舒然大叫,动的愈加用力。
军士烦躁的把她的手扭到身後,只想尽快驱她离开。
手腕错位的疼痛,她强自忍下,双眸望尽处,是被火焰吞噬的邢台。
湿润浸染了视线。
“让我过去.....轻寒!”
她的风衣被他们拉扯掉,满头的青丝甩落滑下,军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觉得眼前飘过了一拨柔软的黑,空气中突然就盈满暗香,甜腻温润,蛊惑人心。
那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恍惚了所有人的眼。
莲佐惊呆的看着她,似乎这世间不该有这样的人存在一般。
“舒然......?”
苍纥慢慢站起身子,无法拉开自己地视线,他没有见过那名失踪的人类女性,但是,铎克说过,她是上天之作,如今终於明白这话的含义,也只眼前的女子能配上这样的赞誉。
莲佐强行从她地魅惑中拔离,舒然?那个从五区逃走的女人?
军士们的眼睛发直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量也放缓,舒然趁机挣脱跑向邢台。
人群离的远,没瞧到她的容颜,军官们想上前抓她时,却被後面一股力量拽倒在地。
“谁敢动她!”
沐飞手执军刀,杀气凛凛的望着一众紫衣军士。
这时候,茗苏也跑进入广场中间:“她是人类,要是有什麽事,你们谁都别想活!”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争相恐後,只想看看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类。
舒然回头,又惊又感动,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好。
火势变大,马上就要淹没通向邢台的台阶,她咬咬牙,一鼓作气的冲向上面。
“轻寒......咳咳,轻寒,你醒醒啊!”
她拍打着昏迷的人,那些干涸的血和伤让她的手不住的颤抖。
不要,不要有事,轻寒,如果这里是你命运的转折点,如果你真如预言那样厉害,那麽拜托你,醒过来。
“为什麽......”
细若游丝的呻吟混杂在劈啪的火焰声中。
“轻寒!”知道他还没死,她心里涨满了喜悦,奋力的去拽缠在他手臂的铁索。
“为什麽.....”
他固执的又重复一遍,缓缓的抬头看她。
火光映照下,一双水眸,清澈透明。
这才是.....你的模样啊。
“为什麽?我倒要问你为什麽,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要赶我走吗?干嘛要帮我呢,现在落得这种下场,你高兴了是不是!”
她急的落下了泪,用声嘶力竭的叫喊掩藏心里的恐惧和内疚,轻寒,为什麽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着我不知道的事呢,轻寒,我们......其实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她想这样问他,前提是他们一同活着。
火焰烧掉了她的衣角,舒然不再迟疑,继续动手,想找到打开它的方法。
轻寒见那双柔嫩的手,磨出了血痕,又瞧瞧周围的情况,立即皱眉道:“快,快走.....咳咳,快呀!”
“我做不到!”
她坚定的望着他,绝色丽颜散发着不容质疑的感染力,是让人心惊的......动容。
“我们要一起,我不能舍弃你。”
我不能舍弃你。
他睁了眼,好像全世界都沈静了下来,耳边只回荡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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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已经挡去了台阶,不得谁再靠近,沐飞用军刀横扫燃烧的柴,火星碰到他的脸和手,也不管,只是用力的,要灭火。
“来人....”
苍纥正要让军士帮忙,莲佐的眼却忽然间神光大闪:“都给我停下!”
本来滔天的火势,慢慢的自己就变小了,一寸寸缩回,与此同时,广场上绿色的植被骤然茂盛,树枝捶地,小草蔓延,像潮汐般覆盖上石灰地面,开出连片的花朵,神奇的......近乎诡异。
记者们呆呆的,赶忙用摄像机和照片记录。
“快看那!”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齐刷刷的扭头。
邢台上,火,早已不见,藤蔓绿萝缠了一层又一层,掩去了烧焦的地方,紫色的碎花倒吊在柱子上,成了一席帘幕。
而前面站着的是.......
真正的安静,让所有人不敢出声,就怕打破那圣洁的景象。
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高贵的站在那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它额生单只的鹿角,紫罗兰的鬃毛从笔直的颈一顺到地,光滑的亮泽,健康美丽。
舒然不可思议的和它对视,明明,刚刚还危在旦夕,怎麽一道白光後,就成这样了。
“你是轻寒?”
马儿的蓝眸很精致,那小小的瞳孔微微收放,然後点了头。
他们没有死,这个认知终於传到了脑神经。
“轻寒,轻寒,我们都活下来了!”
她开心的抱住他的颈,心脏为劫後余生而跳的猛烈。
沐飞站在下面,欣慰的一笑,随即眼底闪过苦涩。
你无事便好,而我......
茗苏望着那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场景,不由欣羡,故事里不是都这样讲吗,越是神奇的地方越会出现不可预知的缘分。
只有莲佐,他几乎咬断牙槽,眼中极尽的狠毒,望着那一人一兽。
精心设计的一切全毁了,人类,人类为什麽会救兽人,这不对,不对!
浓浓的杀意全部射向了舒然。
轻寒感受到了,调首盯向远远被军士包围的莲佐,微微仰头,就化解了他袭击的威压。
“这,这不是猃族之王的形象吗?!”
猃族,似马,额有花痕,纯洁优雅,唯有猃族之王额生兽角,冠以神兽之名,可遇而不可求,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带领族群的命运。
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慢慢化成了兴奋和无比的崇敬,他们一个接一个,伏下了身体。
“我王!”
“我王!”
.......
此起彼伏的呼喊,震慑四方,那些二区的军士,也都纷纷跪下,来自血脉的臣服不容阻挡。
舒然见着这一幕,只让她想起了《狮子王》的开头,好吧,这是很庄重的事情,她不该想那些没用的。
而清寒只是安静的望着黑压压的人,蓝色的眼瞳中透露出一个浑然天成的威严,却又带着深深的怜悯和慈悲。那种眼神轻轻的,若风一般,会有让人落泪的感觉。
这样的轻寒是陌生的,她好奇的看着他,一瞬不瞬。
他转回头,疑问似的踢踏两下,脚边烧黑的一截木柴,竟衍生出绿色,开出小小的白花。
太太太太惊人了!
舒然满脸的讶色,双手捧颊道:“轻寒,你过来。”
他依言走近几步,每迈一次,邢台上便会长一次花草,她抬手摸摸那绒绒的漂亮兽角,除了这个,就是一匹俊伟的白马。
她大眼忽闪,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如果把你卖了,一定能换很多钱吧。”
这要是在她的世界,说不好还能颠覆达芬奇的进化论呢。
轻寒把大大的脑袋靠近,狠狠的瞪她,仿佛在说:你在给我说一遍?!
“噗嗤!”
沐飞忍不住喷笑:“是啊,肯定能买下一个区了,要不要我帮你,顺便分我一点。”
轻寒冲向他,嘶鸣一声:你跟着凑什麽热闹!
舒然笑了出来,抚上他的脸,雪白的绒毛,十分柔软。
那些少数还站着的,是外区的记者,他们惊叹着举起手里的相机,定格这难遇的景致。
一名令人目眩神迷的女子,扬着温暖的笑容,怜惜的抚摸着神圣的白色猃,身後的百花竟相绽放,唯美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