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撲火》 — 之一‧失憶可能對你我都好 (1)

头痛欲裂……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房间:纯白色墙壁、亮红色的门,离门不远的透明茶几和红色沙发,甚至连盖在身上的棉被都很陌生。我试图想起发生了什麽事、我怎麽会来到这个地方,但几秒过後,除了头越来越痛的感觉外,什麽也没出现在我的脑海。

因为头痛而皱起眉,正当我打算起身时才发现有人压住了我的棉被,他坐在床边,趴在我的被子上,应该是睡着了。看上去是个颇斯文的男子:比起男生来说稍嫌白皙的皮肤、一头浅咖啡色的头发、宽厚的背部、穿着白色衬衫,而领带已经被他解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然而种种特徵,结论对我来说还是只有一个──

我不认识他。

他到底是谁呢?我好想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到一丝丝线索,但依旧是徒劳无功。我再度皱起眉,决定先不去管这名斯文男子,我小心翼翼的从没被他压住的另一边下床,光着脚踏上冰凉的地板,然後往看上去是出口的亮红色房门前进。

门外的世界豪华的让我有些傻眼:这间房间貌似是在二楼,楼中楼的格局使我一眼就能看见一楼的装潢,全是简单的白色系,却还是掩盖不了这间房子过分的华丽,而在这一整片单纯的白色当中,最吸引人目光的莫过於客厅那突兀的大红色沙发了。

虽然这房子的豪华让我更想弄清所有事情,但大厅没有看到人,当然也没有人发现我,於是无助的我只好继续自己摸索着。

大略看了一下二楼只有三个房门,并且都是不同颜色:我身後的这个是亮红色,在最里面;在亮红色房门的旁边是墨绿色房门,而墨绿色房门旁边是海蓝色的房门。不知道为什麽,脑海有一个想法,直觉我该进去的不是离我较近的墨绿色房门,而是最远的海蓝色房门。

於是我凭藉着这份直觉,往海蓝色的房门走去。蓝色房门再过去,是一个满有皇室氛围的楼梯,同样是纯白色的,看上去乾净的闪着光,想必这房子的主人喜欢乾净吧。我没让这想法延续太久,因为海蓝色房门已在我眼前。

我举起手敲了敲门,过了几秒後没人回应,於是我打开门踏了进去。里头是很简单的蓝白色系房间,感觉跟整间房子的风格有点像,也许这就是主人的房间也不一定。

我轻手轻脚的把其中一扇门打开,里头是一间不小的健身房,跑步机上整齐的挂着一条蓝色毛巾。晃着晃着我才发现健身房里还有一扇门,打开进去里头是满满的男性衣物,虽然多但摆放的整齐,让人不会觉得凌乱。

晃了一圈後发现这房间似乎没有人,正当我想离开另外寻找的时候,突然听见健身房隔壁的空间传来了水声。我离开健身房,将耳朵贴近健身房隔壁的房门,直到真正确定那间是浴室之後却开始犹豫该不该敲门了。

方才衣柜里放着的男性衣物,说明着这间房间是属於男性的,而此刻这个男生正在洗澡,若是我敲门,他以为是刚刚在我身旁的斯文男子结果就直接开门,那岂不是……

然而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浴室的门却忽然打开,我瞬间被捉住手腕,整个人以飞快的速度旋进浴室里,然後砰的,门被关了起来,浴室内一片黑暗。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後,正当我以为可以暂时松口气,却发现多了个东西抵在我的脑袋上,我瞪大双眼,瞬间全身僵硬。

不知道哪来的想法,那东西给我的感觉,根本就是一把枪。

这、这户人是有病吗?我不过是要找个人询问一下这里是哪,为什麽要这麽冲动的把枪掏出来,还近距离的抵在我的脑袋上?而且我现在是被扣住脖子了吗?为什麽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等、等……」就在我差点窒息的那一刹那,原先像捕鼠器一样紧紧扣住我的手臂突然放开,就连原先抵在脑袋上的枪也离开了,然後头上的电灯被打开,在那一瞬间我瘫软在地上,我也不管那男人会不会再对我做些什麽,只是一个劲的想呼吸新鲜空气。

「希希?你怎麽在这里?」那男人把我扶了起来,瞪着两个大眼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脑的说:「反应这麽大干嘛?我快死了……」然後看见那男人健壮的手臂,一瞬间开始庆幸他刚刚适时的放开了我,让我不至於因窒息而上天堂。

「你是笨蛋吗?明知我会把你误认为敌人还故意要整我。」他也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後把手上的枪放入架上裤子的口袋里。

慢着,裤子在架上?

我缓缓的将目光往下移,当发现他只围着一条浴巾时马上僵硬的转身,然後尴尬的开口:「那个、你可以先穿上裤子再说话吗?」我就说这户人有病吧,只围着毛巾竟然还可以如此惬意的跟人谈话。

然而那男人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干嘛?你又不是没看过。」一派轻松的口吻让我有些恼火,加上刚刚无缘无故被枪指着头,种种复杂原因,最後我只能气得直接开门走出去。走出浴室,正当我要打开房门离开这个鬼地方时,那男人从背後捉住了我的手腕。

「等等,等我穿好衣服,你先别走。」他的语气突然有些温柔,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就真的听他的话站在门前,等他穿好衣服。

「好了,你可以转头了。」我转身,看见他坐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我就是莫名的确定他不像刚才一样有敌意。

「看来你是真的什麽都忘了啊?」我对上他的双眼,发现他的眼睛非常深邃,像是藏了好多秘密似的,而让我非常在意的是他说出口的话。

所以我真的什麽都忘了吗?这麽一想,我好像不只不知道他们是谁、我身处的地方是哪里,似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不知道为什麽,当了解原来是我忘记了所有事之後,我开始觉得好无助、好无助,好像没有那些过去支撑着我,我就什麽也不是了。

事实上,现在的我是什麽也不是没错。毕竟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又怎麽会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你有看到璨质、那个在你房间的男人吗?」我点头,表示对那个斯文男人还有些印象在。

等了几秒他没有下文,正当我想开口问他名字的时候,我背後传来了敲门声,然後门被打开了。是那个叫璨质的斯文男人。

「小希,我想说你跑去哪里了。」转身,我看见他原先紧张的表情变得放心,就这样对我绽开灿烂又温柔的笑容,而那弧度让我感到熟悉,但也只是在一瞬之间,下一秒,我便对他持续的感到陌生。

所以即便觉得那笑容很温暖,我依旧只是站在原地,继续用他可能觉得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却不能做些什麽。

「所以,小希是真的失忆了吗?」璨质垂下嘴角,低声的开口,而我身後的男人「嗯」了一声後,我才了解璨质是在跟他说话。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们……」我感到愧疚,越看着眼前的璨质越这样觉得。即使过去我们的连结再怎麽深,从我把一切都忘记的这一刻开始,我们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再熟悉一点的彼此而已。

「不用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璨质再次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容,搭配着温柔的口吻对我说着:「你不要有压力,就算你什麽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更何况,医生也说这样的情形几个月甚至几个礼拜就会好转,你不要自责,你只要记住这不是你的错就好了。」他的语气非常的真诚,让我有种不相信也不行的感觉。

然而此刻的我,对於他的宽容我还是只能给予感谢:「谢谢你。」我向他弯下腰,鞠了一个很大的躬,对他表达我心中的感激。

当我挺起身子,看见他依旧温柔的笑着,然後踏出脚步靠近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了声:「傻瓜。」对於他的触碰,我没有太多的反感,也许过去的我们就时常这样有所接触吧。

「我去帮你倒杯水吧。」在我後头差点被忽略的男人开口,随後越过我们打开门,然後璨质开口:「我们回你房间等允杰吧。」微笑,踏出脚步。

才刚踏出门走了两三步他便回头问我:「我会走得太快吗?」,我有点受宠若惊,对於他连这麽细微的部分都注意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过去的我,都是被这个男人给保护的好好的吗?

那现在这个遗忘了他的我,也太可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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