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闹哄哄的争吵以及不下二十次想把唐唐踹下车的冲动後,我们两个终於平平安安没断手没缺腿地抵达了学校。
吵甚麽?因为我一路上不断地针对张翔光这个人进行不人道的刻薄,务求让他被批评得体无完肤,而唐唐一个劲地替他辩护让我很不满,於是我们就这麽吵了一路。
为甚麽想把唐唐踹下车?妈呀,你绝对猜不到一个看起来柔若无骨似乎风一吹就跑的萝莉坐在脚踏车後座时居然会那麽重,好几次我都想弃车而逃要不就找个草地把唐唐给推下去自生自灭。
但我没有,让我们的社会留点良义道德是我陈曦曦的重责大任之一。
「糖、可、欠。」我咬着牙喘着气半腿软地倚在脚踏车上,连笑她名字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下次再不自己骑车来的话我就把你踩在地上然後用我的脚踏车轮胎辗你个十次八次。」
「我又不是故意的,」唐唐无辜地对我眨眼,难得地没计较我叫她糖可欠:「只想着要溜,来不及牵车嘛……。」
我悲愤。被人载来的她现在依然是一副出水芙蓉样,人家说出淤泥而不染,她白白净净就是那朵水灵灵的莲花,而载别人来的我却灰头土脸简直是他妈的淤泥呀。
呜呜呜,去你的萝莉2.0。我不想当淤泥。
但再怎麽不平衡还是得上学,我把脚踏车随便往车棚一停,跟唐唐并肩走向穿堂去看新生分班表,途中几次抓起她的袖子报复性地抹脸,看白布料跟着染上了浅灰我心里就舒坦多了。
我们两个算是来得晚了,分班表前已经稀稀落落没几只小猫,还好没什麽人,如果现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万头钻动的人群,说不定我就直接没骨气地跪下大喊大哥大姐行行好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吧……。疲劳的威力真可怕。
我和唐唐两个大脑门挤在一起,两根食指上上下下地找自己的名字,找着之後又突然同时「啊」了一声。
我们两个不在同一班了,我是八班,唐唐则是五班。
「唐唐……」我用哭腔喊。
「曦……」唐唐伸手抱我:「我会想你的。」
不理会来往学生把我们当作GL的暧昧目光,我和唐唐继续着我们的十八相送直到上课钟响起。看着唐唐在踏进五班前对我挥挥手,我那个难过呀,突然有点明白了为甚麽大家在毕业典礼上都哭得唏哩哗啦。
虽然舍不得唐唐,但碍於上课钟声已经响过,如果不想在第一天就被导师盯上的话我最好还是快步走吧。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歉意的语气还得附送腼腆一笑。
嗯,这情况怎麽像是回到了国中入学?我歛下一个苦笑。
「喔,」新导师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了:「坐好吧。」
要我坐好当然是没有问题,由於我是唯一迟到的学生,班上也只剩下了那麽一个空位。当我拎着书包正准备要坐下时,我震惊了,情绪让我的生理无法反应地定在原地像尊石雕。
我的位置是靠窗一排的倒数第二个,而最後一个位置,也就是我的正後方,坐着温煦。
我看着他,今天穿着白衣黑长裤,和我身上同一个配套的制服,指关节叩叩叩地在桌面上打着节奏。
看着看着,他突然抬眼对上我,那眼神之不耐就是在说:白痴你到底要不要坐下?
被他这麽一瞪我才发现大家好奇宝宝的眼神全都落在我们身上了,为避人耳目我只好身子一缩迅速溜进位置坐好。
不久之後,温煦从後面扔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本来以为这是他对我们再度同班的友好表示,但摊开纸条上面写着:不错嘛,这次记得穿裙子了。
我白眼一翻,就怪我老把人性想得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