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甚麽让我遇见这样的你-白安
是什麽让我遇见这样的你是什麽让我不再怀疑自己
是什麽让我不再害怕失去在这茫茫人海里我不要变得透明
亲密的结合以体力耗尽作为终结,平常总是从容不迫的二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狼狈。剧烈运动过後,他们都累得几乎不能动弹,而且就这样在地板纠缠碰撞,两人身上除了因为造爱而互相留下的痕迹外,擦伤瘀伤的数量同相的可观。挨着墙边坐着的他们随便的披着外衣紧紧依偎在一起,宁次把额头抵在志乃肩膊上一动不动,时间长得让志乃以为宁次晕厥过去。直到志乃开始有点失神的时候,宁次突然轻轻的移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冷不防被志乃拉住倒下来。
略嫌粗暴的动作让宁次直接跪在地上,没被拉住的手顺势撑着地板保持平衡,碰撞以及牵扯到下体伤处带来的痛楚让他皱着眉头瞪了志乃一眼,「很痛!」
虽然说是抱怨但是语气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志乃把宁次拉到自己怀里让他侧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话不说的抱住宁次不放,然後把额头贴着宁次的肩膊,不让宁次看到自己的表情。
宁次的手抚上志乃的脸轻笑着,「怎麽你看来比我还要尴尬啊?」
「谢谢你……」志乃低着头反覆呢喃着,他始终无法对宁次说出爱。
「我懂……」双手绕过志乃的颈项抱住他的头,宁次从来都明白志乃一直对人类世界心存疑惑甚至乎不安,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用尽所有方法告诉志乃,即使这个世界再怎样可怕,他俩只要伴随左右就没甚麽好怕了。
宁次懂得志乃,志乃也懂得宁次。
与其去占有,倒不如让对方拥有,宁次从来不懂谈情说爱,但是他在遇上志乃之後,学会了用行动来把爱表达出来。爱或是感情对志乃来说太复杂,所以宁次选择用最简单的方法展示给志乃看。
「你去找一下创伤药和水来好吗?我好像……有点动不了……」宁次红着脸推了志乃一下示意他要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宁次刚才试着站起来才发现身体状况比起像中差,即使志乃不拉倒他,似乎还是会走不出两步就脚软跌倒。
宁次的话说得有够含蓄,但是志乃还是意会到当中的意思,特别是刚才让宁次坐在怀里的时候,志乃感觉到一些黏稠的液体从宁次的下身流到他的大腿上,意识到那时甚麽的时候,志乃尴尬得无法直视宁次,就连手也不知道该往那里放。
安顿了宁次,志乃把清水和药找出来然後默默的处理着宁次身上的伤口和脏乱,不可思议的宁静让两人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这一刻他俩才发现二人的拍子不知道在甚麽时候已经和上了、同步了。
宁静的夜只剩下虫鸣低声的回荡着,似乎牠们都很在乎这个年轻的族人与及他所带回来的青年,所以夜再深牠们也止不住好奇,一直在讨论着直到天亮。
阳光经由木板的裂照射进小木屋之时,生理时钟极强的志乃惯性地清醒过来,身体的疲累以及山里微凉的空气让他不想起来。拉紧了身上毛毯、蜷曲着身躯依偎在宁次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那安稳的容颜,这一刻的安宁令志乃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曾经和宁次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回转,指尖缠上披散在宁次胸前的长发,志乃心里生出了一种欲望,希望能够留住这一刻、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看着宁次。
志乃慢慢把脸靠向宁次,然後轻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借由这种简单直接的接触诉说着自己的爱情。
「混蛋、你在笑甚麽?」
「只是很高兴而已。」
在志乃拨弄自己的长发时被弄醒的宁次没有睁开眼睛,即使时间不多也好,宁次还是想要尽量感受这种亲密,只是最後因为志乃的笨拙忍不住偷笑了一下,随之而来就是志乃因为恼羞成怒的质问。本来以为志乃会乾脆的起来算了,却没想到志乃突然把脸往自己怀里磨蹭了一下然後默不作声的窝着。
在撒娇吧?这小子在撒娇吧?志乃竟然会撒娇?
宁次不到一秒就得出结论,只是他并没有说出口,默默的伸手绕过志乃的身躯轻柔的搂着,回应着他的依赖。
惯性早起的两人并不习惯太阳出来以後仍然躺着不动,所以没能依偎多久就乖乖爬起来准备出发。宁次散乱的上衣半敞着让志乃无可避免的观赏了衣襟下的风光,似乎肉体接触令志乃脑袋里某种机关打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头,可惜这一切都被宁次捕捉了。
「开始对我的身体有遐想了吗?」笑容中带点狡猾,与其说是在挑逗,宁次的态度更像是戏弄志乃似的。
「本来还是有的,但是当你开口说话就甚麽都没了。」撇撇嘴,志乃知道宁次还是宁次,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甚麽事,他们还是对方所熟悉的志乃与宁次。
察觉到宁次状况不好,志乃放慢了速度在山林里慢慢绕着,看着志乃和路上每一棵树低声问候的样子,宁次有错觉志乃就如这遍土地的精灵,每一棵树或是每一只昆虫都是他的族人,彷佛志乃曾经都拥有着和他们相同的形态,而到最後志乃亦会回归他们当中,人类的形态似乎只是油女族人生命中的一个阶段而已。看着志乃的背影,宁次就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能够跟这样珍贵的人相遇相爱。
「你又笑甚麽?」
「高兴嘛。」
察觉到宁次又再偷笑,志乃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这个笑容灿烂得像个笨蛋的家伙。没多说甚麽,志乃默默的牵过宁次的手继续前行。直到他们来到一片面积不算大的竹林之前,志乃怔怔的看了一阵子然後松开宁次的手跪下来。
「这是我母亲……」志乃轻声道出,「当时这里附近只有几株竹子的,十几年下来已经长成这样一片了。」
每个宗族都有自己的特殊习族,世代与昆虫结盟油女家自然要为牠们提供安身之所,用身体去滋养山林大地让昆虫得以繁衍,这种传统再适合油女家不过。志乃没多解释甚麽,但是宁次都懂。
徐徐的跪在志乃身旁,宁次一语不发的重新牵起志乃的手,彷佛告诉油女家过去的每一个生命,告诉志乃的母亲,告诉这遍山林的每一个生灵,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用着同样的力度紧握着宁次的手,志乃只想要告诉宁次,他不会放手。
「这种势头,我们要在这里拜天地父母吗?」
「你果然不要说话比较好。」
直到很久很久的後来,志乃仍然保持着那个习惯,趁着谁都不注意的时候回去那片油女族人所沉睡的土地,只是那个很久很久的後来,陪伴着志乃的仍然是身体里的寄坏虫已而。有别於以往总是以母亲所在的竹林作为最终的目的地,後来的志乃更常在取根所沉睡的土地徘徊。
在那一场生离死别的战事过後,宁次的死不到志乃过问,所以志乃只能安静地别过头去当一个称职的油女族人,回去寻找被自己封印的取根。可是当志乃回到封印之处,找到的屍体是有着山中家特徵的青年,那一头金色长发让志乃想起取根偷偷私会自己的夜晚,所以志乃忍不住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然後把屍首送还井野。至於取根,好一段日子以後搜索部队在大蛇丸的其中一个旧据点,找回他和别的失踪者遗体。
志乃觉得这样也许不是太坏的结果,秽土转生让取根和风超脱肉体的限制永远在一起。也许取根会很生气,但是当时看着取根早於自己消逝的风来说,谁又会知道他怎麽想?
看着一片长得不错的松树,志乃很想问问取根有没有遇到过宁次。那个你曾经说过要让他很忙的人,那个冒冒失失的跟着他闯进这片山林的人,那个明明一点都不纯情却又单纯地爱着他的人,那个让他的心空白了的日向宁次。
森林很深、天空很空,志乃忍不住大声问,「喂、你好吗?」
虫鸣的节奏因为志乃的呼喊而混乱了,彷佛在搭话,也彷佛在劝慰志乃别再傻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志乃觉得自己像一只不合时节的蝉一样,鼓起勇气从地下深处破土而出才发现属於他的依归早已不存在,明明已经筋疲力竭却又无法停下来,每一棵树都不是他想要的归属,所以他只能继续飞翔到筋疲力竭为止。
其实停不下来的不是志乃心中的蝉,而是更深处的那种抽丝般的痛楚。
到底,要到甚麽时候才能停下来?
「喂、志乃!」慢吞吞的踱回村子,远远看到牙向自己用力挥手,「你去那里摸鱼了?不良教师!」
「我今天没课,所以不存在摸鱼,而且我那里不良了?」志乃不解的反问。
「好啦,这种小事别执着了。」拉着志乃跑,「在你去摸鱼的时候,雏田生了个女孩喔,我们快去看看!」
「孩子刚出生,家里会很忙的,我们就……」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牙就把手上那袋准备给雏田的苹果塞给志乃拿着,「这也是小事,别罗罗唆唆、走吧。」
斗不过牙的志乃也只好跟着走,有着心理准备被鸣人赶出门,意外的是雏田已经精神饱满的坐在床上抱着新生儿在逗弄着。
也对、雏田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即使曾经多次被揍个半死都很快恢复过来,日向家的人通常身体都很壮健的,就好像日向日足那样被他们惹火了那麽多次还没有脑梗塞就是个好例子了。
日向宁次你的短命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罢,不关别人的事。
「志乃你要抱一下向日葵吗?」雏田的提意把分神了的志乃叫回来。
「好……好啊。」志乃胆战心惊的伸手接过雏田怀里的小婴儿,看着怀里长得像泡水太久的猴子一样的新生婴儿,志乃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啊、长得跟妈妈好像!』这种话。
可能是志乃的动作太过生硬让她不舒服,也可能是小婴儿感觉到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而有了危机感,志乃怀中的向日葵慢慢睁开双眼,焦点涣散的打量着眼前高大而模糊的身影。
在初生的向日葵眼中,眼前的志乃就像土豆泥一样糊作一团,但是志乃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过去、看到了宁次。
「跟宁次一样的眼睛。」
为甚麽不是跟雏田一样的眼睛呢?志乃也话才出口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合情理,一定是因为宁次老是在喋喋不休所以让他分了神、说错话。志乃沉稳的声音以及生硬的怀抱理应都不是小婴儿喜欢的东西,可是对向日葵来说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
眨着眼睛、听到志乃的声音,向日葵笑了。
牵动嘴角、看到向日葵笑着,志乃也笑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