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君君,走慢一点。」假日带着君君出去走走晃晃,途中,她不知道从哪儿捡到了一扇芭蕉叶,小手抓着叶茎,随着走路的节奏晃啊晃的。
看到此时的君君,我不禁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在泥地上东跳西跳的,刚刚下了一场雨,雨後的空气很清晰也很凉爽,泥地因雨而湿,我嘱咐她小心不要滑倒。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桥那,远远的就看到一抹白色背影站在那,当我正处於愣住的时候,君君开心地挥着手往那人的方向跑去。
「叔叔──」
玮翔老师闻声,蹲下身来一脸失笑的对着君君说:「君君,我说过别叫我叔叔。」接着,他的目光移向了我,轻轻地对我点了点头,我则微笑了一下。
「哥哥。」君君乖乖的改叫,玮翔老师则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那样的画面,我眨了眨眼睛。
「带你妹妹出来散步吗?」玮翔老师问,目光温柔。
我点了点头,有点僵笑。
「老师又怎麽会在这里呢?」我问。
「在想事情。」
「想事情?」
「嗯,想很多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玮翔老师在讲这句话的同时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纳闷了一下,目光有点不自在的看向君君,她此时正倚在桥边那,看着底下的娟娟溪水。
「苡晴。」玮翔老师的声音响起,我才惊觉他不知何时站在我旁边。
「嗯?」
我的目光在玮翔老师的侧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怎麽……觉得今天玮翔老师似乎有点怪怪的?还是我想太多了?
「你为什麽……」
「啊?」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渐渐地垂下眼,轻轻抿着薄唇。
然後是一阵沉默。
「老师?」
感觉到他依稀轻吐了一口气,然後目光慢慢的移到我身上,表情不知为什麽似乎有点悲伤的感觉。
「为什麽,你不告诉我你是当初的那女孩?」
当那句话清清楚楚的传进我耳里的那一霎那,我不禁睁大双眼,整个人傻愣在那里,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桥下的娟娟溪水声似乎停止了流动,连原本徐徐吹来的微风也停止住了,我的听觉和触觉感官全都拒绝了外在世界的接收,整个人像短路一样,全身上下所有的运转都停止住了。
唯一清晰的是眼前玮翔老师的脸……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的来临,甚至觉得这一天根本就不会来临。
石子投进溪水里的声音,也顺道把我拉进回忆的时光机里……
一位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男孩,搭起话来:「大哥哥,你在看什麽啊?」
男孩闻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她,却忘了擦掉他脸上此时的泪水。
「大哥哥,你在哭吗?」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後,眯起眼细看对方的眼眸。
男孩看着眼前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女孩,这才擦了擦泪水,然後盯着夕阳的方向看着,而小女孩圆滚滚的杏眼,也盯着夕阳。
「你快点回家去,不要跟着我。」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指着男孩欲前往的方向,「……我家在那里。」
「……」一脸怀疑看了她两三秒後,转身迳自的走。
「大哥哥,你刚刚为什麽在哭?心情不好吗?」
一被道破伤心处,男孩的鼻又酸了,他咬着牙,试图制止泪水。
「关你什麽事?」
对她怒吼完後他随即後悔,自责自己竟然把脾气迁就一位小女孩,正想开口向她道歉的时候,她却突然把手上的芭蕉叶递到他的面前
「你要干麽?」他疑惑,却不自觉的接下了芭蕉叶。
「大哥哥喜欢龙猫吗?龙猫会用芭蕉叶来遮雨喔。」
「……」
「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去公车站牌那等龙猫,说不定龙猫公车就会出现了,他会载你去你想要的地方喔。」
小女孩的童言童语让男孩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真羡慕你们小孩子,永远都没什麽烦恼。」
「所以大哥哥你有烦恼吗?」小女孩天真的问。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苦笑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孩。
玮翔老师始终望着我看,复杂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此时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