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使,經過身邊 — 第二章 久別的回憶處 (2)

叔叔家位於台湾南部的一个小乡村里,从台北搭火车大约要搭七个多小时才会抵达,在火车上,我和阿星不是聊着天就是吃着零食,偶尔小睡一会儿,或是看着窗外发着呆,有时,思绪也会跌入别的世界里。

当火车外面的景象闪过一堆芭蕉叶的同时,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时常拿着芭蕉叶在田间里奔跑着。

芭蕉叶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片很大的叶子,大到真的可以充当起雨具。

看着电影中龙猫大大的灰色身躯手上拿着小小的芭蕉叶躲雨,小时候的我为了能够见到龙猫一面,经常在雨中跑出去,拿着芭蕉叶在公车站牌那等着,看看是否真的会有龙猫出现。

而芭蕉叶,似乎就是我和那位大哥哥第一次见面手中所拿的东西。

想到这,我忍俊不禁,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过遥远,而且模糊,纵使偶尔脑中会有些片段的记忆出现,但想要努力的想,却又无法弥补那空白的部分。

「在发呆啊?」身旁的阿星睡醒了,看了看我,然後跟我要水喝。

我蹲下身从袋子里拿出水,接着递给他。

「欸,阿星。」我问:「你觉得这次回去我会不会见到小时候那位大哥哥啊?」

如果遇见了,对方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吧?

「啊?干麽那麽想他啊?」他喝了口水,「现在年轻人都往都市里移动,留在乡下的都是高龄化的人,见到面的机率低於零,而且……看到他你要干麽?跟他玩龙猫游戏?还是摺纸船?」

「纸船?」我眨了眨眼。

「你小时候不是有一阵子很喜欢收集一堆纸吗?甚至还偷偷的把爷爷挂在客厅里的日历整本给偷走,就是为了要摺纸船。」

「……你说我?」我有点惊讶,甚至有点怀疑阿星所讲的话,「有吗?有这回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有啦!那时候爷爷还以为是我把日历本给拿走,所以我被打得很惨!」讲到这,他瞪了我一眼,忿忿抱不平。

他的意思是因为被打得很惨,所以这段记忆对他而言极为深刻。

我不禁笑了起来,追问下去,「然後呢?」

「这麽久的事情谁还记得啊?我只记得我因为你而被爷爷打很惨,还被罚跪在院子里不准吃晚餐咧。」

「那爷爷最後知道是我把日历本给拿走的吗?」

「我忘记了。」

「是喔……」我有点失望。

阿星轻吐了一口气,「我记得小时候我跟一个男生很好,常常跑去溪边抓青蛙,那男生瘦瘦矮矮的,叫什麽名字我倒忘了,只记得脸颊上有颗痣,脖子那有一块黑色胎记,挺好认的。」

我想了想,然後摇摇头,「这我没印象。」

「都已经过了那麽久,算算应该快十年了吧,十年前的事情,谁会记那麽清楚啊?去跟哆啦A梦借借时光机吧。」

「也没有想说要记得很清楚,只是偶然想到,会有种怀念的感觉。」我看着窗外有些感慨的说着。

「任谁都会怀念,只是怀念了、回忆了,然後呢?日子还是要过的,时间还是会走的……」阿星伸了伸懒腰,「不要在那里让我遇到鸭子就好了……」

我看着他,又想到什麽似的,「欸,如果那边没有吉他社怎办?你真的打算要创社啊?」

「我又不是疯了,创社很麻烦的,而且没有吉他社……总该有音乐社还什麽的吧?通通没有就算了,反正我自己玩得也开心,只是没有同侪互相较量会觉得有点无聊而已。」

「你离开,那些鸭子一定很伤心……」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想为他嘴里的鸭子说说话。

「伤心个屁,全校又不是只有我会弹吉他。」

我无言地看着他,懒得再跟他说。

阿星不知道的是,当他修长的手指轻弹着吉他,嘴里浑厚的嗓音轻唱着歌,那画面是多麽得吸引人,连我这做姊姊的都会看得目不转睛。

此时此刻,已经下午了,低头看看手表,大概剩一个小时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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