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变成永夜,不再有你最憧憬的璨阳女神,你不要怪妈妈和爸爸好不好?』
直到最後一刻,母亲虽流着泪,却仍是笑着的。火舌卷起她已残破不堪的身躯,贪婪地重重吞下。
女孩莫然的一声叫唤都还未出口,她身後狰狞的男人们将女孩提了起来,待她如不要的破碎玩偶,随手抛上囚车。
「搞什麽啊,明明都十几年过去了还要这样纠缠我啊……」莫然揉了揉双眼,望向圆形落地窗外一片宁静的湖景。
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早晨似乎很适合静思,无奈门外难以忽视的重击声,呃,应该说是踹门声更为恰当,还伴随着凝音的声声叫唤,「莫然,你该起床啦!帮我开门!渊渊他们要来啦,他可怜的古代神学还得仰赖你啊!」
「听见了听见了,巫炽凛一块来?」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莫然将寝室的门大敞,以方便满手古籍的凝音进门,「那当然啦,你可是凛凛心头的一块肉啊,怎麽可能放你跟渊渊相亲相爱?哎呀重死了真是要累死我。」岳凝音就这样放下了满手的书,碰的一声扬起了团团灰尘。
莫然淡定的用手掌挥挥眼前的空气,那典籍古老的程度,除了这对姊妹,相信应该没有其他人受得了。
凝音自己则拍了拍手,并以自以为乾净的双手从衣柜拿出一件金红相衬的长袍,简单的套了一件绣着金蓝相间花朵的垂地白衬裙,去年订制的衣装倒是小了不少。
莫然刻意将枕头放置四十五度,以方便她一头的长发曳开,「你要出门?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呢!」
「欸,你以为我愿意啊?三天後就是箱祭了,我得去替爸爸主持。」凝音的小指从梳妆台上精致的胭脂盒中,勾出了一抹嫣红,再从她俏丽的鼻尖直上额梢。
裙上有一个部分是开衩的,岳凝音的蜜腿让一袭华袍黯然失色,目光随着热情的火红束装向上移动,只可惜,配上精明干练的发型加上面无表情的面容,使凝音增添令人想疏离的冰冷感。
这个时间点出现箱祭一词,让莫然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一年了!离收养她的岳爸爸辞世又过了一年了。
在失去父亲的这几年里,岳凝音接下父亲留下的最引以为傲的祭司之位。虽没有接受过正当的祭司教育,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使凝音做的比接受过标准训练的神职人员更好。
但时常在祭坛上擅改祭词、虽然很令执政者头疼,但不得不肯定那些凝音改成的情感洋溢的句子。也因此,凝音被群众誉为最奔放的神之传信者。
而日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凝音必须要去主持的潘朵拉箱祭。所谓的潘朵拉之日就是上古传说里,众神诞生的日子。原先这颗星球上的混沌,因为神明们的灵力,而渐渐稳定,开始适合居人,人得以繁衍子嗣。
「对了,莫然,想好要什麽生日礼物了吗?」潘朵拉箱子重启之日,也是莫然的生日,依照惯例,是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凝音嘴上问着,手上的盘发工作却是连连失败,看的莫然禁不住,从床上翻身起来替她连妆一起办了,回到生日礼物这个话题上。
莫然突然想起今早的梦境,原来,是在提醒她啊……
「我得要回去扫墓。」莫然的淡笑中可看见坚定的神情,凝音从镜子中央看向专注於服装的她,「每年的生日礼物都一样你还真的不烦啊!」
「才不会,记得要帮我跟学校的总管请假,不然我一定会被他的碎碎念攻击到死,每年只有这个时候不用去学校啊!」莫然又翻回床上,期待等等抓紧时间还可以小睡一会儿。
岳凝音就读的是重身份不重家产的幻风高级豪门贵族学校,名字长的吓人不说,每个学生更都是大有来头。虽然凝音因为身为祭司之女的关系,学校方面欢迎入学,但是成为祭司养女的莫然,就没有这麽幸运了。
为了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安心,凝音并没有放弃让莫然就学的机会,而是将她申请为仆役,跟着自己在学校内闯荡。
低人一阶的莫然在学校的日子并不难过,毕竟大家都还是知道惹到莫然,岳凝音找上门可不是道歉赔款就可以解决的!
然而,她厌恶那个牢笼的束缚,特别是每个早晨的祈祷会,最难熬的是教堂内的气味与光线,但是为了不让凝音发现异状,她都好好的忍耐着。
第一讨厌的是晨会,第二讨厌的当然就是管理仆人们的执事总管。
「不去是不行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喜欢晨会啊!但是父亲的遗愿是让你平安长大,为了保护你,我只好带着你去给女神大人好好地庇护一下啊!」凝音理所当然的语气堵住了莫然的嘴。
叹口气,「我知道,我还是有乖乖去的,不过凝音,你也不想想我们当了多久的姐妹了,你觉得你已经找好巫炽凛与我回家扫墓这件事情你可以瞒多久。」莫然嘟嘟嘴,从床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换上她一贯的套装,天蓝色的长裙滚着黑边,原先就不黑的肤色看起来更显白了。
巫炽凛是学校里最最有名的贵族小提琴演奏手,没有想到莫然无意在校园散心时,居然会让这位风靡万人的音乐才子动了心思,於是炽凛透过关系,找到凝音,藉此了解莫然,当然,凝音是很喜欢巫炽凛的,毕竟凝音是个超级美男监赏家,被她发现了的钻石,她会让他们闪耀,例如就是让他们感受一下神灵赐予的爱情,这也是工作的一部份,不是吗?
想当然尔,莫然每年回旧宅扫墓的习惯,岳凝音是不会少说些什麽的。
「我这样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你放心吧……嗯……除了巫炽凛他自己出手之外,你都会很安全的。小然,我今年是真的很不安,特别是箱祭一开始,那时我就完全失联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抚平被口,音的担忧在眼角崭露无遗。
「我明白,放心吧,我身旁不是有你派来的超级特务吗?好好专注於箱祭,别给人诟病了,还有,千万别再乱改祭词了,别砸了父亲的招牌啊!」莫然笑着回答她,「我是该起床了没错,穿着衬裙还能睡我真的是第一人了。」达达的马蹄声都从楼下传来了,莫然还能不起床送凝音出门吗?
凝音走下圆弧状的楼梯,莫然则小心翼翼的提着衣摆,在关上门前的那一小段时光,她们互相拥吻,虽然不是亲姊妹,但是要分开两个礼拜,凝音与莫然是绝对的舍不得。
最後的句点,留在花团锦簇的广大亭阁,莫然将手中的衣角交回马车上的岳凝音自己的手里。
「保重了。」莫然留在偌大的原处挥了挥手,在目送凝音的骑士团离开後,轻轻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