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当你迷失了自己,有人坐在你的身旁,不用做任何事,静静的陪伴,你可以感受他怜悯的泪水,他的支持,他的爱。
爱就是,当你的世界崩裂,有人拉着你的双手,不让你继续堕落,用尽了全力,也要拚了命的拉回你,就算他站在,一公尺之外。
我有两种不同个性的面具,一个微笑,一个哭丧;
最近我常戴上哭丧,落下微笑。
我心里住了两个不同的我,一个乐观,一个悲观;
最近我亲近了悲观,遗忘乐观。
她把医生开给她的药悄悄地倒入了水沟,随着流水冲走的小颗粒,没入了黑暗的沟穴,犹如她的意识也渐渐的在灰暗的世界载浮载沈。
依旧坐在杨桃树下,结实累累的杨桃好多已经由绿变黄,然後成熟落果。五月初夏,三十度的南部,心似冰冻,面如雪白。
她种的茉莉花初初绽放,数量不多但随风摇曳像飞舞小精灵,她看不到……坐在杨桃树下,熟到掉落在她面前的果香,她闻不到……杨桃树上赶来吃大餐的鸟儿,在枝头上愉悦的歌声,她听不到……
她的世界无声无息,所有的感官封闭;
她的脑筋迷迷糊糊,所有的思考停摆。
蜷曲着自己的身躯呆呆坐着,有时一坐一个上午;有时她清醒猛灌水,总觉得自己口乾舌燥,喝水喝到吐,一吐吐到胆汁都出来了。
她开始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内,父母面前她遮掩她的情绪,没人知道她不吃药不睡觉,她的世界让她快要疯掉;她开始了内心交战,她的右脑告诉她该要出去走走;她的左脑告诉她外面世界一片邪恶,待在房间最安全。
她的内心不断的呐喊,空虚,寂寞一拥而上,她的心好难受,却没有泪水……也喊不出口……
这一天她两眼呆滞,她用着颤抖的手把药再一次丢入水沟,她噙着笑,苍白的脸犹如鬼魅。
「陈心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梁子高眼睛噙着泪水,他朝着陈心龄大骂。
「原来你是这麽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你死了……是要我们一辈子带着愧疚吗?不来看你是要你冷静几天,现在你这样;叫一直强忍不来看你的卓学长怎麽办?你知不知道他是抱着歉疚的心情渡过这三天;你怎麽可以这麽自私……我马上打电话叫他来!」
「不不不……不要……」她开始尖叫,「我不要见他!」她开始慌张起来,不停不停的摇头,捏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异样看在梁子高的心底,除了惊慌还有更多的心疼无助,他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制止了她继续伤害自己的行为。
「心龄……心龄……你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与她面对面,他刻意压低自己让她好好认清楚他;只是她一直摇着头,全身不停的抖动。
「我是梁子高,一直是你的好朋友,一直……是你的好麻吉!心龄,你不可以这样子放弃自己;你还有外婆;你不是一个人;为了外婆你要坚强……不可以让那些不了解你的人给击倒……就算……没回去学校也没关系……懂你的人永远懂你……」他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她是这麽善良无心机,为什麽老天爷要对她如此惨酷!
「子高,你什麽时候来的?」
闻言,一愣,他看着情绪转换起伏之大的陈心龄,十分错愕。
他看着心里猜着,他非常的肯定陈心龄不是只是心脏病,她现在一看就知道她的心理受了很大的创伤,她的神情不自然,眼神飘渺虚幻……
於是乎,他强制看着陈心龄重新吃了药,陪着她等了她弟弟回家,然後他骑着摩托车去找了卓尔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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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极品女人需具有:举止仪容端庄,内涵气质优雅,心地好性情善良。」
陈心龄噙着笑;看着被一群的病童小女生;追问着喜欢什麽女生的席渝平,没想到,他真的很认真的回答那些天真的小朋友。
跟着他每天到医院当志工,跟着他到他的学校上课,他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只要听到他的笑声;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他总不忘记提醒她吃药,他总告诉她生病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接受生病的自己。每当他有空来到了她的面前,总是分享好多温暖人心的故事;了解了什麽叫做:{玫瑰予人,手留余香。}
他说:「一件事,想通了是天堂,想不通就是地狱。」
他说:「别太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你只需做最好的自己。」
他说:「人本来就不可能完美,只要是完整的自己就好。」
他说:「经过这麽久了,你还是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偶尔可以放松你的牙口,开口求助,没有人会笑你懦弱。」
他说:「人真的不能太善良,老好人是受欺负的,因为人们只会挑软柿子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那些带给我们伤痛的并不是什麽坏人;他们只是不懂什麽是爱……因为你的善良;你的美好,更显出她们的丑陋;更显得你比他们还懂得爱的真谛!」席渝平总是不吝啬的给她赞美。
看着无忧无虑的病童,她们欢笑的脸庞是这样的天真无邪;有谁知道这些病童们每天要忍着病痛的折磨,忍着打针吃药的痛苦呢?
「我好愧疚,没来这里之前我以为我是被世界遗弃的人;以为自己是最孤独的一人;我不爱戴面具,为什麽周遭的人,却一步步逼我戴上(丑陋)的面具。我一直成全别人的幸福,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却被当成傻子,渝平哥,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来让自己得到心中所想要的,我退一步,让一步,但是……我没有看到我的海阔天空,我得到了伤痕累累,满目疮痍,是我让自己的泪水再也流不出来……是我自己让我自己的世界崩溃……是我自己让别人认为我是世界第一大傻瓜。」
席渝平只是摸摸陈心龄的头;「你无需愧疚,你只是生病了;你的心脏对你来说是一个导火线,累积在你心里的压力让你无处纾解,才会把你打败。打败了没有什麽,有勇气重新站起来迎接下一个挑战,那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屈不挠的你。」
她沈默无语,她真的可以像渝平哥所说的那样重新站起来吗?
她的忧郁症吃了药会好,可是她的那颗不定时炸弹呢?
席渝平看着陈心龄,小小的肩膀扛起的重量有多重?重到可以把一向坚强正向勇往直前的她给打倒?不曾受流言绯闻之苦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吧!
「心龄,当别人让你受伤了,虽然受伤的心,永远有一道疤痕;但别老想着那一道疤痕,把它当成是你成长的纪念品,流下越多汗水,承受越大压力,只会让你再一次重新出发後的人生;碰出不一样的火花;而那一刹那!能给曾注意过或不曾注意过你的人,让他们知道你是谁!」
感动的泪水悄悄滑落,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头一次的眼泪,虽是哭了,脸上却是笑了。
「谢谢……谢谢……渝平哥谢谢你这四天从早陪我到晚。」
席渝平看着陈心龄一脸灿笑,他拉起陈心龄的手,「走,下一站了!」
「下一站?渝平哥你的行程好满哦!」
车子行驶在市中心的位子,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幕一幕的好像幻灯片,她的嘴角扬起了她的微笑,她看着微笑着,心情开朗不少。
席渝平睨了她一眼,看她飞扬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愉悦的说:「一样的风景,昨天跟今天不同的心情;我很高兴看见挥别昨天的你,看到今天崭新的你。其实,我也不喜欢戴面具,但是偶尔戴上不一样的面具扮演不同的自己也是很棒的体会,只是;这个面具必需是我想戴上;而不是别人硬要我戴上的。心龄,渝平哥希望你今後可以开心做你自己,而不是迎合别人的自己。」
可以吗?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在乎别人的蜚语;当所有难堪的话语都放在她的身上;她可以佯装不在乎,一笑置之不理吗?
又是这里,一个绿意盎然,绿叶成荫的公园;下午时刻席渝平就会带她到这个地方,俩个人坐在公园椅上,却没有交谈,同样地,他会递给她一杯温的可可牛奶。
她接过了手,不禁的嘲笑席渝平,「渝平哥,你该不会大老远的载我来这里只是让我喝下这一杯吧?而且……你会变魔术吗?这一路也没有看你停下来买饮料啊!」
他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可知道……你手上的这一杯温的可可牛奶,包含了什麽?」
她啜了一口,不解的回答;「这是我喝过最香浓,又不太甜的可可牛奶,除此之外我不认为它有什麽特别?咦……难道这一杯很贵?」
「贵……非常贵!」他抓弄的道。
看她刷白的脸,他又笑着继续说:「它贵的不是价钱,五百CC的可可牛奶包含了三大元素:1.关怀2.想念3.爱」
陈心龄看着手中蓝色的杯子;这个有质感的保温杯不像是一般饮料店的用杯,她看了好久,她皱起了眉头,还是无解。
「心龄,每一次你来到这里都只是低着头,你只是呆若木鸡的坐着,听着我的话无意识的把这杯可可牛奶喝完,你从不曾抬起头来看看眼前这一片风景,你没看这片风景,你就不知道这是哪里;当然,你也不会看到有一个人这四天都站在一公尺之外看着你。」
陈心龄抬起头看了席渝平一眼,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她开始四周看了又看,她激动的站了起来,「这里是我们学校前的眷村,我来过这里!」她想起了席渝平说的一公尺之外,她转过她的身子,望向那一公尺之外的树林,她看到了,他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阳光之下,他俊拔的身影拉的好长,她的心狂跳不已!
「心龄,你明白了吗?如果一个人总是低着头不看前方,那麽她就会错失了眼前的美景;还有……一直等在那里的幸福。」
陈心龄不自觉得向後退了一步,她颤抖身躯往公园椅上坐了下来,她的神情紧张的喝着可可牛奶,她问着自己,她可以见他了吗?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深陷的凹槽;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垂下了她的头,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席渝平在陈心龄跟前蹲了下来,他温柔的安慰着她,「你不用担心,其实这几天我,梁子高,还有梁医生都是尔杰招集来到你的身边。心龄,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是不可能看着你坠落而不拉你一把的;不要担心,所有的伤痛终将结束,你将比过去更加坚强,幸福。你要有自信;相信尔杰;相信你自己。傻瓜并不傻;因为她牺牲了自己的那些次要的东西;最後得到她重要的东西。」
席渝平看着满脸泪水的陈心龄,他仍然噙着俊逸的笑容道:「这两天你就去尔杰家玩,你的包包我会送到他家,等等让他陪陪你好不好?还有老样子我不帮你擦眼泪;你的眼泪留给你的王子!」他淘气的对她眨眨眼。
席渝平站了起来,向早已走到俩人身边的卓尔杰拍拍肩膀打打气。再看看陈心龄:「心龄,渝平哥先回去了!记得要按时吃药!」
她没有开口说话,看着席渝平走向他的车子,她却慌张的伸手一把抓住衣领,等席渝平真的把车子开走了她却嘤嘤啜泣了起来;她哭得好伤心,彷佛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卓尔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拿起手帕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好久好久……她只是流着泪,他只是替她拭泪;他知道此时说什麽都没有用,只有陪伴她才是最好的安慰。
终於,她抬眼看着他,望进他漂亮的双瞳里,她慢慢镇定下来,她不再哭泣。
他站了起来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他握着她拿杯的手,低沈的嗓音有着迷人的磁性哄着她:「来……把它喝完!」
她听着他的话,一口一口把可可牛奶喝完。把杯子递给了他。
「那个可可牛奶是你冲泡的吗?」看着他立体的侧脸,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眉睫,她告诉自己不可以一直直视着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关心她的学长。
「嗯……你喜欢吗?」他开心她终於肯跟他说话。
「嗯!」她点点头。
他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他很自然的牵起她柔软的玉手,「今後,我每天为你冲泡一杯好吗?」
他说的好听的话颤动了她的心,可是她却又怯怯垂下头来。
他似乎了解了什麽,他不在意的牵着她的手,然後拉她起身後立刻又换了左手牵;右手搂着她的肩;而她的不自然却只是换来他淡淡的微笑。
当俩个人一起走在眷村巷道内,那熟悉的感觉又爬上了陈心龄的心头,她记得在前方不远处就是黄昏市场,不知道那两位老夫妇今天有没有来卖菜,她反过来拉着卓尔杰的手,一直往黄昏市场方向快步走去,等到她走到时两老夫妇已经再收摊了。
她有一些失望的站在原地,他睨了她一眼,宠爱的对她笑一笑,又牵着她的手,走到摊位前,他亲切的问候:「宋伯伯您好!今天有留菜给我吗?」
「有,你说的嘛,下午五点如果没卖的你通通买走的吗?俺记得,不过今天生意好,剩二把了!」老夫妇笑得好开心,看着他的妻子一眼,妻子似乎就明白了,她从篮子里提了一只袋子,递给了卓尔杰,他对妇人行了一个礼,妇人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咦?小兄弟,这丫头挺眼熟的?」老翁上下打量的陈心龄,脑袋瓜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她。
陈心龄只是害羞的站在卓尔杰的身旁,低头不语!
「宋伯伯她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女孩!」他搂着心龄一脸的柔情。
「哦……原来就是你?抱歉我们没认出是你呀;那天你用了身上所有的钱把剩下的菜全买了,为了让我们早些回家;你的那份心意让我们很感动,後来,你还让你的男朋友每天五点以前没卖完的菜全要了,呵呵呵……俺现在六点不到就可以回家跟孩子们吃饭了!」
陈心龄抬起头看着卓尔杰,她闪着泪光很感动,万万也没想到,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让卓尔杰放在心上了。
「你怎麽知道?那是我所有的钱?」她哽咽沙哑的语调,不可置信的问着,她内心的激动化成了她的泪水,红了她的眼眶。
他深情款款的再次为她拭去泪水,他说:「我说过;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那一天我陪着你走回家,我知道你把钱通通买了菜了;但我知道这是你的善良,也是你的可爱!我陪着你,走的我好踏实。」
十步的距离原来是体贴,而不是陷入焦灼……
望着眼前她一直爱着的男孩,他可以默默照顾她,默默保护她,默默包容她,默默守候她;反之,她可以默默为他做些什麽?
她让他失望了吗?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深情呵护,他的精心设计,为了什麽让她莫名的有了些许的距离感?
她又看着宋氏老夫妇,两个人总是夫唱妇随,好多的时候没有比划,用的全是眼神交流,在他们之间言语是多余的。
她的养父与母亲利用了言语;吵尽了所有可以骂的字眼,看着他们她好羡慕他们的幸福。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小哥,丫头咱们回去了呀;我们假日休息了呃!」老夫妇朝他们挥挥手,淘气的宋伯伯还开玩笑的对着卓尔杰眨眨眼,暧昧的道:「加油啊!丫头好女娃呀!」
「我会的!」卓尔杰俊朗的笑着,他走近陈心龄的身旁,搂着她的肩膀,好像再对他们宣告着他的幸福。
晚霞抹上了整个天空,照落在成双成对的有情人身上,更增添了浪漫气氛。
卓尔杰牵着陈心龄走过了不知名的小巷弄,他们一会儿停下来看着西沈的橘红的太阳,一会儿为了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声抬头仰望,她喜欢俩人的和谐气氛,她喜欢不说话心更贴近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