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 — 〈三〉

一个月,伊魁炎的伤好了。

摸着伤痕,伊魁炎感到万分讶异,若是在国军中疗伤恐怕要近半年才可以癒合,更不用说起来行走甚至回复从前身手要花多长的时间了,但空寻竟只花了短短一个月,真的十分令人惊讶。

「五天内不能打斗,要持续抹药膏。」将伊魁炎带到洞口,空寻说着的同时将一罐深绿色的药塞到伊魁炎手中,「抹一个月。」

接过药,伊魁炎向对方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然後伊魁炎忽然漾起大大的笑容,看向空寻,「所以,空寻为什麽要救我呢?」

「因为你叫了我的名字。」盯着伊魁炎,片刻,空寻淡淡的说道。

「啥?算了......」深感疑惑但觉得再问下去只会越来越不解的伊魁炎看向空寻勾起微笑,「那就这样了,下次我会带谢礼来的。」

空寻不知道是忽视这句话又或者是听到不回应,她向外指着一条路,「直走就会到。」

「谢谢,我知道了。」伊魁炎带着空寻给他的药和一些食物沿着小石子路走去,然後走了一段後又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仍站在洞前的空寻,「我会再来的!」

「要记得我喔!」

「第、第二分队长,您还活着?」

不出伊魁炎的意料,他一走进总部大家可是各个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好大,让本性顽皮的他很想抓几只苍蝇塞进去,就在他打着鬼主意时,分别属於两人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魁炎!」

一男一女的声音完全重叠在一起,伊魁炎有点讶异的回过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真的是第三分队长、白蚀川和第四分队长、司雪玥。

「魁炎,你到哪去了?怎麽现在才回来?」两人一左一右围住伊魁炎,着急的声音中却也藏着高兴和放松,「我们那天去收屍时就没看到你的屍体,不知你到底是活下来了,又或是被叛军抓走了,担心得要命!」

「你这一个月失踪害我们的工作量大增啊!跑哪去了,快说!」白蚀川轻捶了捶伊魁炎的肩,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别打啦,我大病初癒欸!」吐了吐舌头,伊魁炎抓抓头,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就那时我的脚受伤了,我不想被那位小姐杀掉啊,只好努力爬出来。」

白蚀川挑起眉头,明显就是不相信,「那之後呢?」

「逃到了个山洞中。」伊魁炎决定一半真实一半虚构,至少这样比较不会被发现,「经过一个多月的疗伤,加上老天有眼,没将我这位大人物的命收回,所以我才得以活下来呢,真是超级惊险的。」

依照以往的经验,有九成以上是不会被白蚀川抓包,剩下那一成则是虽然知道是谎话可是也不会拆穿。至於相信人性本善的司雪玥绝对会无条件相信朋友,这点完全可以不必担心。

「是喔?」听到这,白蚀川耸耸肩,也懒得继续追问下去,「那等会可要和长老们说了,不过在那之前……」

「嗯?」听着未完的话语,伊魁炎表示疑惑。

白蚀川和司雪玥对视一眼,接着露出笑容,「我们先到休息室久违的聊聊天吧。」

坐在休息室中,伊魁炎拿着手里的热茶,心思却在那个待了一个多月的山洞之中。

「怎麽不喝呢?」司雪玥回过头看到伊魁炎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有点无奈的笑着问道:「不好喝吗?」

「没有啦,很好喝……烫烫烫!」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伊魁炎笑了笑便一口灌尽杯中的茶,但滚烫的开水令他差点儿就要全部喷出来,小心的咽下後又忍不住伸出舌头像小狗一样散热。

伊魁炎的举动让司雪玥掩嘴笑了起来,一旁的白蚀川也不由得莞尔。

「我在想事情嘛,你们就别笑我了啦!」接过白蚀川递来的凉的开水,伊魁炎小口小口的喝下後,呼了口气,然後将杯子递还给白蚀川。

「想什麽事?」将杯子随手一放,白蚀川看向友人问道。

「喔,就……」思索着要如何说出口才不会意图太明显,伊魁炎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摆摆手作罢。

挑起眉头,白蚀川可不想让对方就此呼咙过去,「想说什麽直接说,你还不信任我们吗?」

「好、好吧。」伊魁炎一听他的语气就明白一定得说,要不後果不堪设想,便搔了搔脸颊,思考了一会後全盘托出,「我是在想,我们国军中有没有一对兄妹,哥哥被国军……残害或杀了之类的,而妹妹失踪、没有消息了?」

「有喔。」点了点头,司雪玥虽然不太清楚对方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第一部队柳家本来有一对兄妹,你应该知道的吧?当年那位在国军中很有名的喔!」

「欸?」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综合很有名、柳家、男性这三个要件,伊魁炎花了好一阵子才不太确定的问道,「是那个内定的第一部队队长吗?他叫什麽名字啊?发生了什麽事情?」伊魁炎知道对方很有名气,但他从没认真去记过谁的名字。

眉头微微皱起,司雪玥似乎也不太清楚,「嗯,没错。但我只记得哥哥好像被控诉说背叛国军,处以死刑,而妹妹……」

「第一长老柳长老的儿子、柳寻日,比我们大七岁,在四年前刚接下第一部队长後,大概两个月左右就传出被投靠叛军的消息,处死,是私下行刑的;而他的女儿、柳寻月,和我们同年,听说从小身体不好,很少在公共场合见到她,可大场合仍可看到,但在四年前她哥哥那件事後就再也没见过了。」白蚀川一口气将他所有清楚的情报全说了出来,明显可见他知道的情报远远超过在场的两人。半晌,他眯起眼盯着伊魁炎,「你问这干嘛?和那位少女有关吗?」

乾笑了几声,明白早被对方看破的伊魁炎撇过头,抱持着最後一丝可能不被拆穿的希望敷衍着回应,「呃、没有啦……先让我再问一个问题!」看来几乎是一定要坦承了,那伊魁炎觉得不如先完全确定之後再说。

望像白蚀川微微挑起的眉头,伊魁炎拍胸脯保证,「问完这个问题我就全盘托出!」

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白蚀川思量了会,仍是叹口气,点了点头。

看到友人答应,伊魁炎立刻将问题说出,「可以告诉我长相吗?就眼睛头发的颜色。」毕竟灰黑色眼瞳的人应该不多吧,如果能确定这点应该就会明白到底事情符不符合他的猜测了。

「长相?」有些疑惑,但白蚀川还是毫无迟疑的告诉了伊魁炎,「他们都是黑发,柳寻月的眼睛是灰黑色的,至於柳寻日则比较特别,一边是灰黑色、另一边是灰蓝色。」

听到白蚀川的话,伊魁炎也就大致上明白空寻的真实身分,迳自陷入思绪当中,彻底忘了方才答应白蚀川的事情。

「魁炎,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们了吧?」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白蚀川有些不耐烦的问着,就怕眼前的朋友又要再一次的食言。

抬起头,眨眨眼,「什麽事情?」伊魁炎表示他可不是故意装傻,只是不知道眼前两位到底想要知道哪一方面的事情。

当然,他也希望能多隐埋一分钟便是一分钟,拖越长时间搞不好两人就会放弃追问了也说不定。

「魁炎,其实你并不是自己逃出来的吧?或是该说不可能是自己逃出来的。」叹口气,司雪玥轻声地说着,「现场虽然没看到你,但你流出的血和受到的伤害我们可以推估的,而且周围根本没有人遭到拖行的痕迹啊,你就不能说实话吗?我们绝对不会跟长老说的。」

白蚀川点点头,认同她的话,紧盯着伊魁炎。

没拖行痕迹?是因为那草蓆吗?

听着他们的话伊魁炎的思绪先是飘到毫不相关的地方,虽然觉得有些不合理,但仔细想想他在空寻那里遇到的事情好像没有一件是正常的後,伊魁炎也就放弃去追究了。

回过神,就迎上双重压力的伊魁炎被逼得退了好几步,转开了头,不敢直视两位友人,直到後背抵着门、无路可退时,逼不得已才小小声地回道:「是她救我的。」

「为什麽她要救你?」虽然这是意料中的回答,但白蚀川仍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伊魁炎,「她杀了那麽多我们的夥伴,不可能是国军的人吧?」

「空寻说她不是国军也不是叛军,然後她说她哥哥被国军杀了。」伊魁炎心想对方也没说不行说出去,就乾脆全部招出,毕竟这两位朋友他可相处了十多年,没有隐埋的道理。

「所以你才那样问啊......」表示了解的点点头,接着司雪玥又再次朝伊魁炎投向疑惑的眼神,「那她到底为什麽救你呢?」

迟疑、迟疑、再迟疑,伊魁炎抹了把脸,有点难为情地说出对方告诉他的理由,「她说是因为我叫了她的名字。」

「啥?」「什麽东西啊......」

「我已经据实以报了,空寻确实这麽说的。」耸耸肩,伊魁炎表示他也不理解怎麽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去救一个不相干、甚至是敌人的人,不过对方说这话时语气不像在说谎,他也没有理由怀疑空寻。

「啊,对了。」忽然想到什麽似的,伊魁炎一击掌,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你们帮我个忙好不?」一边说着,一边往两人靠近。

「什麽?」原本都还陷在各自思绪中的白蚀川和司雪玥异口同声地问道,默契好得让伊魁炎想替两人作媒,可现在这都不是重点。

摇摇头,伊魁炎只是笑着,「先答应帮我我再说。」

看着伊魁炎诡异的笑容,白蚀川在拒绝和答应中徘徊好一会儿,对於这位朋友的请求他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只不过这笑容使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究竟是什麽事?先说不行吗?」同样有所顾虑的司雪玥无奈地问道。

「不行不行喔。」摆摆手,伊魁炎依旧微笑着,很坚持的说道,「要答应帮我,而且不能反悔。」

「......」听到伊魁炎的回答白蚀川愈来愈觉得他有什麽阴谋,但在又犹豫了好阵子後,白蚀川还是点了点头。

见到白蚀川颔首,伊魁炎高兴地转头看向另一位友人。

「好、好吧。」司雪玥一迎上伊魁炎兴奋不已的眼神,也终於投降答应对方,「到底是什麽事?」

「真的答应了?不可以後悔喔?」对於两人的允诺伊魁炎还是觉得有些怕怕的,毕竟这事被长老们知道可不好玩。

「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吧,误交损友只好算我们衰了。」白了伊魁炎一眼,白蚀川搔头叹气回应。

而另一侧,司雪玥也苦笑着点头。

再三确定两人不会反悔後,伊魁炎勾起胜利的笑容,「我要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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