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敞开心扉的人。
当我走出咖啡店,发现外面并没有应景的下着雨,而是刮着冷冽的强风,我第一个思考的不是天气为何改变如此急遽,而是想起这样的话、这样的人。
你一直都是这样拚命保护自己的人呀,而且没办法让人走进你的世界;我曾天真以为能够进入,在那个我们拥抱彼此的当下,甚至自以为已经走入你的心,而忽略你是只刺蝟。
一只清醒时,都会时时谨记要刺伤所有人的刺蝟;唯有如此,那些恶心的嘴脸才会敬而远之。
我会慢慢让自己不必再习惯,习惯要成为那个为你坚强、为你忍受孤独无助的人。
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你一直都能用这样的方式生活,可我毕竟……不是那种人:冷漠、凶狠、带刺、歇斯底里、对人既冷血又讽刺,毫无同情心可言。
我能够爱那样一个残缺的你,然爱到了最後,我自己都支离破碎了。
*
在睡梦中吸吐梦境的能量,我隐隐听到长廊之外,那愈走愈近的脚步声,敲打在敏感的耳膜,踉跄且破碎。
粗鲁的一股蛮横力道,强劲地冲撞门板。
该死的,他不知道有门铃这玩意吗?破坏我的家当,又吵醒我。我默默祈祷不要是歹徒,拿刀之类的锯门。
但从猫眼看出去,我却看见他,铭鸿,头撇向左方垂着。
他在干嘛?
打开门,我看着他:「你有事吗?」
「有事?哈!有病!没错!」
酒精的刺鼻在冻结了的气氛里飘散。
我考虑是否要给他喝杯水、要他快回家休息时,他忽然抬头,酒精浸泡的迷蒙对上我的注视,露出一丝不很明显的笑。
他推开我、走了进来,顺势将门带上,忽然奋力一抓、将我压在门上,力气大得令我惊愕。
「铭鸿,别这样,很痛。」我的背先大力撞上门板,又硬是压在那儿。
「痛?这样叫痛?何欣呀──你肯定是处女对吧!哈、哈、哈……」我不晓得这和处女有何干?更不懂他为何笑得这般不受控制。
是酒精!一定是!
「别怕啊……为什麽要怕?」铭鸿一手撑在门上,另一手爱怜地拨开我额前的发丝,用闪烁的目光看着我。
所谓闪烁,更准确形容──是饥饿!
「快睡吧,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反正经他这一折腾,我也早已睡意全消。
「何欣……何欣啊!别再勾引我,我快不行了!」他呼唤我,声音忽大忽小,我的心情也在升起、落下。
「勾引?」我艰涩重复他的话语,当作我有回答,但我想即使不回答,他也会像前几句一样,自顾自说下去。
「到这个时候了,还是那麽体贴……我就是爱你这样…….」
我有点晕了……他说了什麽?爱?
「求求你、求求你永远别离开我,我好怕你不见、好怕你不要我了……我拜托你了!何欣……」他紧紧抱住我。
「说什麽呢?好不像你。」
「怎样才是呢?」
「你不求人的。」
「今天、现在,我求你给我你的全部。」他哭了,依在我胸前抽泣,与他一贯的趾高气昂完全对比。
他忽然将我横抱而起,将我抱到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灯依然没开,一切都是靠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进行。
他的脸一靠近,浓烈的体味混合着汗水及酒精充斥我的鼻腔;他开始渴望地吃我的嘴唇、吸吮我的面颊,把我的脖子舔了一遍又一遍。
「呻吟、呻吟吧……我只会愈来愈兴奋。」就像嘟哝似的,他的手抚弄我的身体:胸、腹、大腿内侧……「我会吃了你,吃了你全部。」
上一次有男人脱我衣服,是我小时候老爸帮我洗澡时。
可是我没法抗拒。
他吸吮我敏感的乳房,搔得我的乳头挺立。
「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
他开始用舌头逗弄我的私密处,我全身彷佛触电般酥麻,液体被刺激得受不了,流淌着出了洞口。
「大声一点。」
「我……嗯──啊──我、我爱……嗯……」
「要说不说的,欠扁吗?」他用手指抠弄我的私密处。
「呜啊──呜……」
「该死的女人,」他的口腔满是酒气:「我一定要处罚你的不认真。」
我告诉自己闭上眼睛,虽然是否闭上眼在这漆黑的空间并无差别;我不太明白发生什麽事,但我的胸口揪得好紧,紧得发疼。
他摩擦自己的阴茎,拉我的手要我帮他;他的阴茎很光滑,气味是他的体味再浓烈一些,根部是浓密的阴毛。
他挺起身子,跨坐於我的两侧,把挺起的阴茎塞入我口中,自己前後抽拉起来,怪异的是我没有想吐的不舒服。
他自己那样上下来回,微微喘息,预告:「我要射了。」
那根口中的肉棒有些充血似的肿了几秒,塞得我快噎死了;然後那咸咸的玩意以发射的姿态喷出,喷在我的口腔。
「喝下去,这是处罚。」
我办不到,我吐在沙发的地板。
他捏着我的脸颊:「干什麽你?不接受这处罚,就要受更多罪来还。」
我觉得他把我的穴撑开、使它胀得要死。
他把自己放进来。
我的指甲深深抓进沙发的皮革材质,痛苦得想尖叫,有如搁在岸边的鱼,慢慢脱水、慢慢在苟延残喘里失去生命的特徵。
「求求你放过我,我快死掉了……」
「我却是爱你爱到要死掉了。」他舔着我的身体所有敏感带,微微呻吟着:「就是爱你才要做你。」
我的下体灼热得像炉火在燃烧,像蚂蚁在囓咬。
「再说你爱我,我要再听一次。」他趴在我身上说。
「我、我爱你……」我几乎要掉下泪。
「我也爱你。」
我的心好痒好痛。
却也因为他的温热、他的激烈、他直白的情感,而被冲刷得晕眩,有了感动的错觉。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我。
却也是唯一一次。
*
有种忽冷忽热的人是这样的:他给了你最无法抵挡的冲击,使你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他,然後在你无可救药地耽溺、深陷时,狠狠推开你,从此在你生命抽离。
他以为是场游戏吧?或是对於将我割得遍体鳞伤颇有成就感。
铭鸿,你记得你隔天是怎麽对我的吗?
你对我视而不见,彷佛前一晚的热切渴望、激情爱抚、拥抱流泪、真心倾吐……全都是我的幻想。
起初我还可以当作你只是尴尬,但你却连我仅存的自我安慰也狠狠拧碎。
「一直看我是做什麽?」你比平常更凶狠的冷漠刺伤着我。
「对不起。」为何要对不起我也不懂,只是习惯在你愤怒时这样说。
「没有尊严的东西,就像个报废的垃圾。」
我无言以对,我别过头,你当然没有因此放过我:「看到你就厌烦,他妈想掐死你!」
「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呢?」
「哪里?你他妈有脸问我这问题?」你猛然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摇晃,我轻声尖叫起来。
你灼灼的目光却啃不掉我眼里所有猖狂的恐惧及困惑。你勒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你哪里惹我不开心呢?亲爱的小姑娘,你彻头彻尾都令我想吐、浑身不对劲,你他妈是个死妓女,一个bitch!」
我做错了什麽、到底做错了什麽?
我无助得好想哭。
眼前的人,我所深爱的你,铭鸿,用尽各种方式告诉我:你要我去死、立刻去死。
「滚开!离开我的视线!」
「我做错了什麽?」
「老子干你娘回答过这破问题了!因为你耖他妹是个妓女!妓女!」你甩了我一耳光,用尽力气对我咆哮:「不准再跟我说话,现在就滚!」
我摇摇晃晃离开,回想着一切,不禁感到生命许多事情都是草率的。脸颊的掌印不太痛,可是很麻很烫。
脑袋过了许久依然空白。
连哭泣也忘记了。
你心里的痛苦究竟多深呢?深得我从来摸不透,也不懂你总是莫名破口大骂的怒气。
我真的没再找过你,你也没联络我了。
我们之间就这样,失去了关联。
只剩心底那伤,久久无法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