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荷莺雁)
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头狂兽,不分性别、你我的心中,全部都栖息着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牠们等待着牢笼上的锁头逐渐松散,以便牠们可以趁机逃脱,将最原始的兽性展现给他人观赏。
牠们咧嘴而笑的看着人称的正常人类,接下来一步一步地靠近那群正常人,只要简单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只手,甚至说出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引入炼狱。
毕竟,没有人不从做过噩梦,所有人⋯⋯都有一两个不愿想起的罪过。
牠们是群狂兽,可以轻易地窥探人们的黑暗面,将那些负面的思绪一点一滴地挖掘、出土,接下来再让这群虚伪的正常人陷入崩溃。这是牠们的乐趣之一,毁掉正常的人类,也可以说是那些自以为是正常人的社会败类,毕竟,牠们享受着过程,以及虚伪面孔瓦解的霎那间。
谁说人性本善?
这一个社会里,你们有看到谁透露出一丝光明过吗?
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向善吗?
还是只是为了娱乐大众,讨好旁人所做的伪善举动?
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何必继续纠结下去呢?
人类本性为“恶”,而他们看似向善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没遇见能将他们锁头击坏的悲剧,罢了。
所以,这麽样的推理下去的话,那群骇人的怪兽是有罪的吗?有?或是没有?
牠们只是被社会的现实所惊吓到了,所以应该不算是牠们的错,要怪就要怪这一个让他们受伤的世间吗?
伤人,与被伤,接下来就会演变成下一个“加害者”,再接下去又是另一个“被害人”⋯⋯再接下去又是繁衍出另一个“加害者”。
这种因果轮回永远也摆脱不了。
我们能说谁对,又或者是谁错吗?
以单方面的观点,当然是加害人有罪,但是当我们思考为什麽加害人会做这些事的时候,那些在他们身後徘徊的痛苦过往,一个又一个的浮出水面。我们伪善的道德观,不容许我们忽视那些,所以我们停滞在对与错的交岔口,到了最後⋯⋯早就已经不是谁对谁错了的问题了。
一场无解的控诉。
一场慾望作祟的悲剧。
一场执念控制思维的残杀。
一场无法展现正义或是道德的论题。
我们这些畸形容器,背负着加深一等的原罪,但是我们不曾期望旁人的理解,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像对待“正・常・人”一般的看待我们。
“我们也是人啊!是会受伤的啊!”想要说自己是人类,但是知道一说出口後就会被以歧视的眼光看待,那还是不要说比较好,所以我们⋯⋯选择默默地承受社会舆论的鄙视。这种强迫性的甘愿,总有一天会让那群人,付出所谓的对等代价,将那些害了我们的人推进浴火之中。
*
至从我与杜梣峰的关系变成了一种紧密黏稠的蜜酱後,我就渐渐地发觉自己增加了更多疑惑,以及不解为何自己可以获得如此多的爱。
对,就是爱,这种东西说想要,非常想要,但是实际得到後,就察觉它随时会从手指尖的细缝滑出,或是从心锁中逃脱。
外着窗外的街景,好羡慕那些下了课成群结伴一起逛街的死党,手勾着手跨过交通繁忙的斑马线上,或者是嬉笑的畅谈着今天学校的趣事,讲着谁暗恋谁,说着自己喜欢谁,觉得哪一堂课的讲师很机车,也许会说到时尚杂志上的哪一间店很可爱之类的事。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应该说以後也不会,毕竟想像与现实总是落差甚大。
伸起了手臂,按下了窗边的红色按钮,从原本坐着的位置缓缓起身後,拉起了脚边的後背包,穿过了一两三个人後,顺利地下了公车。
当我一下车的那一刻,我可以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了,就连习惯无动於衷的眉毛也微微的翘起。我的胸腔吞下一口本要吐出的二氧化碳,而喉间里的声带不知能不能好好发会作用,毕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深怕一脱口就沙哑的嗓音坏了眼前的良好的氛围。
「终於⋯⋯」我与他异口同声。
他来找我了。这一个我从来没有忘记的双眼,以及这张我怀念已久的脸庞。
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不像我与杜梣峰,而是一种更加禁忌的连接——共犯。
「夏渊。」
「荷莺雁。」
又一次的异口同声。
这让我想到那一天,我们牵起小手,望着大火在焦距之内猛烈地燃烧,而我的手里握着外舅公的打火机,夏渊的手中则是提着一桶已经倒空的汽油桶。我们两个没有说话,只有凝视着一切的发生,再转向彼此开心地露出笑容,那一刻谁也忘不了,那场大火就像是我们人生中最精采的烟火。
我们之间的默契是无人能及。
要是说杜梣峰是唯一看透我的人,那麽夏渊就是唯一愿意舍弃自身救我的人,也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这完全没有半点虚假,是货真价实。
「抱歉,这麽晚才来接你。」夏渊伸出了手,轻抚着我的右脸颊。
我对着他摇着头。
不管你多晚来,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来,就足够了。
摸着我的这一只,挡下了多少曾经伤害我的人,又因为我的畏惧,背负了多少的凌虐。
想要哭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只是强忍着快要落下的泪珠,不想让他看见脆弱的自己,更不想要在他面前再做出任何卑微的举动了。
我⋯⋯没有在他面前哭泣的资格。
「你来了,就好,其他都没关系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他依附在我脸颊上的手掌,头微微地抵在他的胸前,也因为这样我能听见他渐渐加快的心跳声,还有闻尽我所熟悉的这一个味道。
「恩,不管几次,我都会来接你。」夏渊在我的发尾上磨蹭了几下。
安心,我第一次的感觉到安心了。夏渊的怀抱与杜梣峰的是截然不同,甚至天差地远,感觉自己待在这一个被两只手臂所框着的空间,就可以不用再担心,他人会毫无预警的伤害自己了。
我以为杜梣峰是我人生中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现在⋯⋯或许是夏渊,唯一一个了解我真正过往,并且也一同经历的共犯,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对不起⋯⋯让你又受了这麽多苦。」我不能一而三再而三地将夏渊拖下水。
明明应该承担的人是我,却让夏渊成了我的代罪羔羊,甚至被那些人发现了,我又不自觉地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明明知道他的过往,明明一起做了誓言,明明一起面对了,我却到了最後⋯⋯又松手了。
「不是喔!不是小雁的错喔!我是自愿的!」夏渊叫着我以往的小名,只有他会这麽叫,并且叫得这麽温和。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果然,⋯⋯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充满私心的苦笑说道。
夏渊的笑容是那麽的温煦,一点都不像是在战场上总是抱着觉悟的佣兵,他出身入死、苟延残喘、咬牙切齿的生存在一个充满杀戮的坟场上,却丝毫没有丧失活下去的意志,明明承受着比我多过太多的悲痛,仍旧在被救回後笑看着人生与未来。
父母亲的逝世,友人的背叛,一人的孤寂,而後又因为我,让他再一次历经复苏的梦魇,尽管他这样碰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他也没有和我一样的自甘堕落。
他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毕竟一般的人在经过那样的磨难後,都会被人性的险恶给吞噬,但是他却没有。
而,这样温柔地握着我,却因为我的疏失,让他又被关进了牢笼之中,再一次的接受了那些人所谓的洗礼。
「对不起,我或许⋯⋯又会把你拖进另一滩浑水之中。」我的双唇被犬齿咬得紧紧的。
曾经,我想着自己消失是理所当然,但同时的也有另一个超负面的想法,在占据我的思维,我想要杀光这群自以为是的正常人。一方面的想要替自己赎罪,另一方面却利用洗净社会的混浊为藉口,想着一出又一出的杀人戏码。虽然,我从没动过这双手,却觉得手掌上所承受的鲜血量不停地增加,我明明没有⋯⋯杀过人啊?
不过,却害死人,伤害过人了。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我的手指轻微地拨开他的毛帽,是我害他必须一直戴着这顶毛帽,毕竟眉末夸张的疤痕是因我而留,要是我当初在那群人来之前就答应和夏渊一起离开,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这头如同繁星般闪烁的银发,与我的黑发完全相反,不过乌黑的夜空,正巧需要闪耀的星群们陪伴。
「小雁,我不恨你,我反而更加爱着你,因为被强行分开後,让我意识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麽重要。」他低下头磨蹭着我的鼻尖,貌似小猫般的撒娇法。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好,但是我却渴望这样的联系持续着。」我看着他说道,说出心中最为自私的想法,尽管被唾弃,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样的你,有什麽错吗?」夏渊宏亮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徘徊作响,他的双手紧紧地扣紧我的腰部,把我彻底地拥入他的怀中。
「你从来不曾恨我吗?」
「为什麽要恨小雁?」
「但是,是我让你⋯⋯接受那些洗礼,和那群白衣长袍。」双手握拳的抑制心中的怒火,泪腺自顾自的开始分泌泪水,明明不该哭泣的人是我。
「我啊,爱着小雁都来不及了,哪来的时间恨小雁啊!对吧!」一边安慰我,一边替我擦拭泪水,一边在我的背後轻拍着,这一个人真的无可救药得让我陷入了他的关怀之中。
轻舔着我眼角边的泪珠,「所以别哭了,特别是别为了过去的事情,这样子你会让我为过去的自己吃醋的!」夏渊灿笑的脸庞完全让人无视他夸张的伤疤,单纯的让人沈静在他独一无二的魅力下。
要说我是卑鄙的人也好,还是利用他人也好,反正我一心所追求的只有一个东西——活蹦乱跳的心脏。
为我生,为我活,为我死,为我而展现出一举一动,我要的就是那一颗可以掌控人一切的核心——心脏。
「我啊,可以为小雁做任何事,只要小雁开心,露出笑容,那麽就算要我死,也无所谓了!」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後,我发觉自己的手指自动地捉住夏渊的背部,像是寄生物找到了一个强大可以容纳自己的存在。
不过,这一次我将不是寄生物了,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
「我绝对不准你一个人去死,除非我们一起死。」
「呵呵!小雁终於也会对我说出这种话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夏渊再一次用他的鼻尖磨蹭了我的鼻尖,「恩,答应你,绝对跟你一・起・死。」说话的语气变的沈稳许多,彷佛变了另一人似的。
一个沈溺在悲剧性格的少女,和一个将人生全都奉献给她的乐观少年,这两个人或许是相互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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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熟睡在我膝上的夏渊,没有戴着毛帽的他,露出了一张稚气的睡脸,也因为这样让我忍不住伸出手拨了拨他的过长的浏海。
「吵醒你了?」夏渊的双眼突然间睁开,让我不知所措地将手停在了半空中,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检点的行为。
「没有,很舒服,继续摸。」他将头更加埋进我的腹部。
他的头发很细致,非常柔软,大概是因为他有着西方血统的原因。
「小雁,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夏渊两只手紧紧怀抱着我的腰干,说着让人不知该怎麽接下去的肉麻句子。
我能感觉到被他触碰的地方正在逐渐发烫。
「不过,当然是要小雁也想要啦!」他傻笑地说道,似乎因为我的停顿,让他不知所措了,想要赶紧脱离这种尴尬氛围。
「⋯⋯我也希望。」我沈默了几秒後,撇开了头说道。
「小雁,你刚刚说什麽?」惊讶的语气从夏渊的口中滑出。
「我说我也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说完这句话後,我又更加的不敢把头转回来,现在的脸铁定是丢脸的赤红色。
对我来说你很重要,甚至比第一个与我分享温度的杜梣峰,还要更加的重要许多。因为我们携手相伴,所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日俱增,这一个原因或许微不足道,非常老套,但是却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再加上,我是那一个不停伤害你的女孩,你却依旧时时刻刻地在第一时间为我着想,彷佛就算我再一次的将你推下悬崖,你也还是会对我回以灿烂的弯笑。
你到底要让我怎麽样承受你的好,还有伴随而来的罪恶感,所以我这一次抛开了以往隔绝自身与外人的观念,我想要和你一起走到我们“悲剧的终点”。
「小雁,你这样算是犯规吧!会害我想要吻你!」夏渊松开了紧抱住我的两只手,用它们将我羞涩的脸蛋,转向他可以看见的位置。他完美弧度的弯笑对着我,细长的睫毛下是美丽的异色瞳孔,那双眼里直盯着我,让我无处可躲,而这张俊俏的脸庞更是让人无地自容,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想要放开捧着我的双手。
「那就吻我。」双唇自动的上下张合,等我意识到自己的话後,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他的手指扯住了我的长发,「你确定?你不是已经和那一个医生在一起?或者是隔壁的那一个哑巴?」在他的眼中充满着浓浓的杀意,亦或是醋意;我生活周围的人全被他一一查清,感觉没有一件事可以逃离他的手心。
我不知道他怎麽会知道我和杜梣峰的关系,或是杨眠,但是⋯⋯被他发现的那一瞬间,我的胸口像是被几十万跟小针扎了,痛得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
「要我吻你,就等你完完全全只归我一人。」
「毕竟,要我碰触沾染他人颜色的你,只会让我心生不悦。」他松开了拉住我发丝的左手,而刹那间我看见了他厌恶的神情——唾弃。
这是嫌弃的意思吗?因为我沾上了别人的温度?寻求了别人的怀抱?渴望了正常人可以有的情感?
「⋯⋯」我咽下了冲动的後果,同时也算是自食恶果;本来就没有反驳的资格的我,含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辩解。
开始痛恨着被杜梣峰触碰而愉悦的身体,被杨眠轻轻一吻而微笑的双唇,要是这些一开始都没有做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最想要的一吻?
这具背负着原罪,集聚勒痕,遭受视奸,丧失第一次的破烂身体,还是不自量力的发现了自己那一份上了百道锁的情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口吃不清了。
为什麽把杜梣峰的那一份情愫化作为爱与需要?
为什麽仗着自己和杨瞑有着同样伤痛的藉口,继续着一场了结不完的纠缠?
想要利用的人事物,到了最後反而会摧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真是的,下一次不会这样轻易地饶过你,知道吗?」微微的弓起他的身,他轻笑的嗓音是如此的迷人,嘴角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而随後他轻轻地舔舐着我泛泪的双颊,接下来是咬着我的上唇,滚滚流动的鲜血唰地滑近了彼此的喉间。
剧烈地索求着“属於”与“归於”。
“我属於你/你”。
「别哭了,好吗?」他看着依旧再掉泪的我。
被他这麽一说,我拼命的止住泪腺分泌的泪珠,可是还是停不下来。
「不过,偶尔释放压力也好,总比闷在心中好多了。」夏渊露出了可爱的虎牙,随後再舔舐了我眼角边的泪珠。
「不过,你可不准在其他人面前哭啊!」
「还有,你应该清楚现在只能跟我一个人这麽亲昵了吧!」嘟着嘴说话的夏渊,完全就透露出了他比我小的事实,果然年龄这种东西还是隐藏不了。
「不过,好像应该先把在你身边的人铲除比较有效率!」
在夏渊筹略着一个个秒杀杜梣峰和杨眠的阴谋,我弯下了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就立刻闭上了嘴,露出了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容。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只要你一个。」我这麽样的对他说道。
当年,伤痕累累,痛不欲生,想死不成的女孩,遇见了一个整天只会对她灿笑的男孩,顷刻间,女孩的世界里多了他的陪伴,增添了不少色彩,以及打开了她封存已久的情感。
以为那一份悸动,已经随着男孩的消逝而流失了,但是并没有,当男孩以少年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那一种说不出口的爱慕再一次地浮上心头。
当初误以为的爱与需要,全都只是我对夏渊爱慕的替代品,现在他回来了,我也理所当然的不需要那些代替品了。
「原本是想要教训一下你,结果我好像太快原谅你了!」
「都是你用着泪汪汪的双眼啦!」夏渊指着我,「可恶啊!!」
我多久没有像这样,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了?
我有生以来,想要感谢我的生父生母,让我有了机会遇见这一个男孩,这一个少年,这一个爱我胜过自己的他。
“要是我必须坏掉,才能遇见你,那麽我愿意立刻摧毁我自己,夏渊。”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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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在哔声後留言。」
听到这一句语音後,杜梣峰整个人极度不满,将手机摔向了远处的桌脚。手机就这无辜的成了他手下的牺牲品,只因为他两天都打不通那一个人的电话,前两天有挽留她住在自己这,但是她却说想要回家一趟,而自己也没有拦她,毕竟她真的已经一星期都被自己留在这栋透天别墅里。
太强的占有慾,让她害怕了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杜梣峰在心中默念了几下,如同一种自欺的手法。
「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是什麽让他如此烦躁,是已经扯开三颗扣子的衬衫,是被自己捉乱的浏海,是被自己硬扯下的深色领带,是自己松不开的全拳头,还是脑袋里头的那一个身影?
答案非常明显,就是她,也只有她可以让自己极度不爽到这种境界。
要是自己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铁定也自己心烦而已,所以杜梣峰快步地走到玄关,在一旁的暗柜里拿出了汽车钥匙,他决定直接开车到她的住所。
原以为会很漫长的车程,却比预想的还快许多,不过一下车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当杜梣峰一下车後,眼前出现的这一个男人,让他的眉头紧凑了一会儿,心中的不爽程度又不自觉的上升了,感觉随时都会爆发心中的怒火。
对上眼的一秒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默契相投的并肩走到了大厦的门口,一同搭乘了电梯,来到了相同的层楼,甚至到了同一扇门前。
「你的门房应该是右边的那一扇。」杜梣峰好心的提醒了杨眠,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你应该不是住在这的房客。」杨眠也不甘示弱地说道,虽然在发音的方面有些拙劣,但是也丝毫不输给杜梣峰的气势。
尽管互相瞪视,但还是蛮有默契的一人在旁等,另一人按电铃。
「是谁?」从对讲机传来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听见这一个声音的两人,脸整个黑了一片,但是仍然异口同声地说:「找荷莺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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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声。
「这种时间?」夏渊看着我问道。
这种时间也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杜梣峰,另一个是杨眠,但是我两种可能都不想要。现在的我完全不想要面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因为都只是让我无话可说,虽然我本来就和杨眠没有什麽,但是杜梣峰的话就有点难说清楚了。
我阻止了夏渊向前应门,「不要开门。」我不想要见到他们,更不用说让夏渊看见他们,毕竟这两个人就像是我背对着夏渊做着坏事的象徵。尽管夏渊不计较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这种抹消不去的事实,再一次不摆放在眼前,只会让我唤起巨大的罪恶感。
「已经原谅你了,所以就不会再生气了。」他摸着我的头顶,明明年纪比我还要小上一岁,却对我露出一种大人看小孩的神情。
「那你要做什麽?」尽管你原谅了我,我也不能这麽轻易的原谅我自己的所作所为。
「和他们说,你从现在到下半辈子都是我的了!」说完这句话後,他就按下了室内的对讲机:「是谁?」
而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找荷莺雁。」
杜梣峰和杨眠都在门外。
当夏渊打开门时,杨眠直接一拳的挥了过来,不过夏渊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战场经验绝对没有白费,以超越一般人的速度避开了杨瞑的直拳,甚至还一个伸手的直接扣住杨瞑的咽喉,没有丝毫的空隙或是犹豫。
「荷莺雁,他是谁?」杜梣峰锐利的视线,让我不寒而栗,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面对这一个男人,我果然还是办不到违抗他,光是被他一个犀利的视线一撇,彷佛被狠狠地贯穿了身体。
「夏渊,今年十七岁,是小雁的青梅竹马兼伴侣~」夏渊张开了另一只空着的手,不打算让杜梣峰走进玄关以内,这种挑衅的态度马上就激怒了杜梣峰,更不用说他说的那一句话。
我可以感觉到杜梣峰的寒气啜啜逼人,尽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虽然他平常就是这样了,一张毫无变化的扑克脸,但是这种强大的气场根本就是充斥着杀气。
「我说过了,就算你松开手,我也不会放手。」杜梣峰低沈的嗓音传到了我的耳膜里,就好像是在警告我一样,别轻易地放手,因为等我捉到你以後就再也逃不开了,毕竟当初就已经说好的游戏规则,而先打破游戏规则的人是我。
「好像是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台词!」在一旁窃笑的夏渊,完全无视了杜梣峰的狠瞪,反倒毫不在意地吐糟他。
「荷莺雁,回来吧!」这一次换成杨眠用着他扭曲的嗓音呼唤着我。
「都说了,我才是小雁的伴侣,你们两个还在这叫来叫去的干嘛啊!」夏渊收敛了一下他的傻笑,之後一股狠劲的踹向眼前的杨眠,再一个瞬间反应的右转,小腿微微缩起後再一个用力的伸直,命中了杜梣峰的腹部!
「尽耍一些卑鄙手段。」杜梣峰用一只手挡下夏渊的脚根。
「小雁,你再等一下,我马上解决啊!」
一个轻盈的跳开,让杜梣峰松开了夏渊的脚根,而这也同时杜梣峰的空隙,夏渊用两只手撑起自己的下半身,一点也不吃力地运用着自己的双脚,做出一次又一次夸张且华丽的攻击。
虽然是二对一,但是在我眼里,夏渊完全压倒性的抵制着杜梣峰和杨瞑,如同狮子与猫咪的悬殊战。
「夏渊,等一下!」
「为什麽呢?」他一脸不明白地看着我。
听见我阻止了夏渊,杜梣峰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之後是一种自信的笑容。就好像是已经知道我会选择他们,但是我并没有,我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我出声制止了夏渊的攻击,却只是拉住了夏渊的手臂,而没有靠近他们两人。
「是我先背叛杜梣峰,所以我想要向他道歉。」我对着杜梣峰九十度鞠躬的道歉。
「以及,让杨眠牵扯进这种复杂的关系里。」我再一次的像杨瞑九十度的鞠躬道歉。
「荷莺雁,你到底在说什麽?我不准你自顾自地说背叛,说道歉!」
能感觉到杜梣峰因为不如意而发怒的语调,还有在他那比平时还要寒气凌人的眼神,让我缩进了夏渊的後背一会,不过最後还是必须认清自己不能逃避多久,所以我站了出来,用我坚毅的眼神不透过话语,就这样的直盯盯的示意着他,我无法接受他的感情。
「荷莺雁,我从不觉得自己被你拖下水,反倒是你给我一个重新相信他人的机会。」杨眠柔和的语气只会让我更加良心受挫。
「所以今後我们还是」
在杨眠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弯笑,之後更是直接了断他的话语,再摇了摇头说着:「对不起。」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对我的想法,一直认为杜梣峰只是因为想要展现他的占有慾,和支配他人的快感,而杨眠的话,只是单纯地互相利用,因为我们都需要一丝的温柔与依靠。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人生的过客,只是短暂的陪伴,我们无法携手的走完下辈子,因为我已经有了那一个想要一同并肩的人选了,况且我们的个性一点也不相容。
会不自觉的被吸引,只是因为我们都异於常人,例如:负面的情绪表态,悲剧性的思考模式,毁灭性的天生魅力。
「我永远只会爱着他,且我是发自内心地自愿爱上他。」我缓缓地扣住了这一只随时随地都在保护我的手掌。
一直深植在我心中的爱慕、依恋、不舍、眷恋——夏渊,就是你。
*****
杜梣峰抬头仰望着那一个囚禁着女孩的房间。他知道女孩一定只是被受控制,盲目的不得不服从男孩的控制,不过这些都只是他个人的幻想,罢了。
「为什麽你望着他,是如此柔和?」
「牵起他的手时,就好像期待已久,恨不得握着那只手直到永恒?」
在你的眼里我算是甚麽⋯⋯有到他的一半吗?还是连一半也不到?你就这麽样的爱他吗?
既然,你爱他这麽深,那麽我也不强求你爱上我。
「别忘了,荷莺雁,我是唯一一个能掌控你梦魇的人。」自信地笑容缓缓地绽放在寒气逼人的面孔上,杜梣峰握起了手心,貌似不会放开手中捉牢的把柄了,直到她回心转意的渴求他的原谅与疼惜。
他哪能这麽轻易地就被打发了,毕竟他可是与多少人竞争,再与多少人内斗而熬过来的少数成功人士。
他所信奉的上帝,永远都会站在他这边,而这必将为他带来至高无上的胜利。
在月光照亮的另一处,是被孤寂所笼罩的杨眠,他轻轻地靠在以往都会与她相约而来的展望台,只不过今天貌似必须一个人享受着月光的沐浴。
“你之前在这所说的话,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杨眠仰起头思考着。
“你无法原谅他们,那些伤害你的人,关於这一点,我与你相同,我大概永远也无法宽宏大量的原谅那些残害我的人。”
人是自私自利,我们只想索求自己想要的人事物,而忽略了这麽做就会波及到身旁无辜的人,又或者他们知道,却假装无知的继续贪求无底洞般的慾望。
而以前的我单纯地认为,他们之中一定也会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但是我犯了大错,根本没有这一回事,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先想着自己的利益,再回头望着他人的生死。
“我现在真的没什麽好失去了,唯一会令我空虚及难过的就只剩下⋯⋯那一个我所习惯的你。”杨眠合上了双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因为接下来就会有好长一段的时间充满着杂音,他可必须要好好珍惜目前的这一刻。
「我也很自私,荷莺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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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面具正在慢慢瓦解,交替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下一次就会被彻底地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