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活到这麽大,首次体会何谓心乱如麻,有种莫名搔痒的感觉由心底滋生,混杂着水帝血液和口水味道的舌尖,再度在她口腔里攻城掠地。
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人不畏小雨的冰冷,敢这麽肆无忌惮抚触她的肌肤,跟她亲近得像是不分彼此、浑然一体,水帝是第一个可以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的人,虚假面具全数瓦解、片甲不留,刺蝟形象变得毫无意义。
小雨感觉到水帝要抽离的舌,居然有点恋恋不舍,连她都大为惊讶自己的想法,沉醉在忘情的深吻後,两人终於睁开眼睛,起初还有些朦胧,但是看见对方脸上泥土斑斑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当下两具相互依附却又谨守分寸的身躯缓缓分开,水帝一把拉起小雨,两人洗了香喷喷的鸳鸯浴,又将沾满泥渍的床单洗了个白净如新,衣服也顺便洗好,挂在阳台随风飘扬。
水帝由後环抱住小雨的手臂,满足地望着男大女小的衣物,於星星满天的夜晚,成双成对昭示着男女主人的幸福生活。
稍微一使劲儿就把小雨转了个方向,水帝不知何时拿来相机,拍了几张两人穿居家服的自拍照,效率奇高,电脑桌面立刻换上刚拍好的亲密照。
水帝将小雨拉进怀里,带着她於公寓内兜兜转转,有关微微的东西一概被尘封在一只旧皮箱,包含微微的衣服、玩偶,尽数堆放储藏室中,一如关於微微的记忆,也随之沉淀在他悠长的岁月里,微微的痕迹被抹除得一乾二净,彷佛未曾存在过。
看着不久前取而代之的小雨私人物品,水帝像是为表忠诚、负责抑或想令她安心,意图表明过去已然过去,现在他的领地只有她能够进驻,他不会去缅怀往昔,只期盼把握与她相处的每个当下。
直接的证明有很多,放眼所及的比比皆是,小雨嘴角勾起淡笑,她相信水帝,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如同他相信她那样。
水帝亲自下厨烹饪了讲究的晚饭,冬天最适合热腾腾的火锅,尤其是祛寒温暖的麻辣锅最适合寒流享用,加了起司的汤头使味道更浓郁滑顺,又香又辣的滋味真是过瘾。
既然水帝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小雨相当捧场,吃得津津有味,饭後十分体贴地帮忙收拾,勤快而行不过分。
水帝转身短暂离开再回来客厅时候,拿了张陈年发黄的旧照片,赫然是婴儿时期的小雨和父母的合影。
小雨讶然望着照片里年轻的新婚夫妻,虽然跟想像有点差距,不过两人确实都容貌不俗,而水帝口中所称的雨翟长老,也就是爸爸的确和她长得非常相像。
不就是一生得不错的帅哥吗?小雨暗暗想道,身为雨精灵的话,相貌一定是超凡脱俗无庸置疑,那彷若星子般闪闪动人的妈妈呢?是否跟爸爸还有自己一样也是精灵?
水帝眼看小雨憋着满胸膛的疑问,不急着回答,反而将相片翻到背面,那里写有数行精灵文字,雨翟长老的笔迹。
字体俊秀,在在诉说雨翟长老的情意:
「命运是如此巧合的安排,让我在回头时遇见了你,你的呼吸,你的微笑,你的声音,成为了我记忆里永恒的插曲。爱上你,一切在动在变,只有那一直不变的唯一是--感觉。」
似乎不怕被取笑,字里行间的浓情密意显露无遗,记录下值得隽刻於世的爱恋,值得传唱不朽的恋曲,值得优美跳跃的舞乐。
水帝在兴头上,不禁轻柔吟唱出当时小雨爸妈定情的情歌。
***
「随时提高警觉!最近精灵国度的局势动荡不安,开始有皇族不满於九皇共治的现状,独霸元素精灵界的野心驱使下,邪恶的地皇及木皇已联手将处於末日状态的火皇杀害,打破了相互制约权势的平衡。」
「如同觅食的秃鹰,对至尊王权虎视眈眈的恶者,不会轻易忘记火皇失落於人界的王储这件事情的,为了杜绝後患,近期他们一定有所行动,把势单力薄的王储斩草除根。」
「王座缺失了其一,彷佛失去一脚的圆桌,如今整个国度陷入摇摇欲坠的境地,和平变成奢望,前所未有的危机迫在眉睫。」
身为与水皇订定同盟誓约的植京,现在成了水帝的通讯员,替长期居住人界的水帝带来元素精灵界的消息,然而以上所述显然是意料之外的噩耗。
水帝跟植京同样可以在两界自由来去,只是他没耗费心思去打听,仅仅希望能和小雨过平静无人打扰的日子,不过这小小的心愿怎麽就那麽难达成呢?
作为水皇的继承者,水帝的未来明摆在那里,纵使再不愿意,总有一天他依然必须以统治者的身分回归精灵国度,如今浮出台面的权力斗争更是与他脱不了关系,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这是小雨、水帝空闲的时候,一同赴了植京邀请的饭局,享受一顿用时蔬、花草精致入菜,显得鲜甜清淡的餐点後,於园艺店边喝风乾的菊花茶、边聊天的情景。
小雨虽然不懂水帝、植京谈论的那些,至少她意会得出波涛汹涌、事态严重,两名精灵面色凝滞,她只是淡漠聆听。
「我们一定要赶在满腹杀意的地皇、木皇之前,找着并且保护好火皇之子,同时必须让他认识到时局的严峻,九皇缺一不可,说服他担负起他父皇的责任上位,这样才能巩固及维系国度的安定。」
「啧啧,这份忠心耿耿的爱国情操可真是感动了我!如果我说不要呢?王国的乱局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区区被遗弃的异种精灵,难道纯种精灵的国度大门可以令我通行?多亏出事时候才想到我这名浪子,会不会太现实了?」
「还是你们认为慷慨激昂的行为不该受到冰冷逻辑的拦阻,所以不顾他人的感受,随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麽我要听任你们的摆布?我压根不稀罕你们的王座,在人界我有自己的权能,我自命为王,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因为突如其来的发言,小雨三人震惊地转头看去,来人赫然正是火端,只见他既阴冷又高傲地睥睨着他们,来势汹汹。
水帝并没有阻止火端步步进逼,直至两方仅剩两米距离火端才停步,小雨注意到水帝、火端之间有某种相似之处,比如王者之气,然而水帝是那种海纳百川的宽广气度,火端则是独霸一方的锐利气场。
并且小雨可以明显感觉到水帝、火端的暗中较劲,似乎有隐而不明的火焰在两人的双眸之间奔驰,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其中的原因不言可喻。
「也许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做法,告诉小雨她是隶属於你的半精灵,甚至告诉她是雨精灵之女,曾经缔结誓约的盟友。彷佛你们的缘分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可是,口口声声说爱小雨的你,到现在却连誓约之戒也拿不回来,搞不定前任情人的意气用事。最可恨的是,你根本没向小雨说过你即将接掌水皇之位,再也不能留在人界,如同当年我的父亲一样。」
小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知道水帝到底为什麽会这样做,为什麽无法对她坦白,为什麽这些既定的事实,是由火端而非他本人的口中陈述出来,此刻她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痛得想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