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之後，他愤然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我一把拉扯住。
不知为何，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我有种如果让他就这麽走了就会永远离开他的感觉。
不！我不能让他走！
连忙起身、死死牵住他的衣摆，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告……诉……我，你为何……说你不是他……，我……不相信！」
他被我拽得一怔，随即猛地转身看向我，迷乱的发瞬间被窗外的风吹得狂扬而起：「你究竟要我说几遍？我说过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是辰！」
「我不相信！」我抬起眼眸，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相信，就算你不承认，我还是相信你是朔漠！
看着我坚定的模样，他怒意更起，随即一把抓起我拼命地开始摇晃：「我不是他！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最讨厌你说我是他！每当看到你那爱慕的眼神，一想到那个眼神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朔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疯了！每当我想到我是在他的躯体里、不是用着本尊爱着你，我就嫉妒得发狂！为什麽你是爱着他！你告诉我你为什麽爱他——」
被他拼命摇晃着地怒吼，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说他不是朔漠……他说他是呆在朔漠的躯体里？
被他摇晃得连肠子都在翻滚，好不容易等他的摇晃停下来，我愣愣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是他？」
他瞳孔骤然一紧，眼中的眸色瞬间变得血红，我看见他精致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还没等我惊呼而起，他的唇已然狠狠覆上了我，那里面的决裂和霸气吻得我几乎断气。
他这是发什麽狂？
伤痛在这个吻中慢慢蔓延，他依旧霸道地深吻着，不知不觉中一滴清泪自我颊边滑落，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其实此时此刻的我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因这个吻而落泪。
感触到我的泪水，他浑身一震，一声闷哼，随即吻猛地又加深了几分。
我伸出手臂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心下一狠，我张嘴在他的唇上猛咬了一口，他神色猛地一凛，终於放开了我。
「你就真的这麽讨厌我？」他的眸子带着冰凉的冷意，看得我的心不由得一酸。
讨厌？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我只是想要弄明白这一切。
「我没有讨厌你，」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好熟悉，看到你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朔漠。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麽吗？」
「好，」他终於妥协，但是眉尖却挑起了一丝调笑的邪气，「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嫁给他？为什麽要我嫁给他？就算他为我医好了眼睛，就算他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的确无微不至，但是也不至於要以身相许吧？
不过……看他长成这个模样，似乎嫁给他也不吃亏啊！不过他长得这麽惊艳，几乎可以祸害万年了，不至於找不到女伴吧？而且现在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就这麽答应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支吾了个半天，我终於鼓起勇气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开错条件？」好不容易问完，我忽然发现自己脸上早已经窘红成一片。
他颔首，眸中早已经灿若星辰：「我要你亲口答应我，在我作为辰的时候答应嫁给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爱的是我，是辰，而不是朔漠。」
望着他那近乎透明的眸，我居然不由自主地点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激动地抱住我，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但是紧接着他告诉我的，却是让我无法置信，听着他的诉说，我只感觉自己紧紧拉着他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而那种颤抖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朔漠……原来早已经死了……
辰告诉我，原来那个爱着我的男子的确是朔漠，那个儒雅的他、有着无尽风度的他、以及那个温和的他，都是朔漠。
只是，从严沁给他下毒、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的身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朔漠已经死了。
倒不是说朔漠是因为严沁的毒而死。既然阎王要他三更死，怎会留他到五更？严沁的毒不过是个媒介而已，最终只能说是他的阳寿已尽罢了。
辰由於公事忘返於仙界、人界、妖界，恰在此时路过这里，恰好听到了我对朔漠的那句承诺。我承诺，只要他醒过来，我就嫁给他。
见到我无法从惊愕中回过神，辰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当时朔漠的灵魂久久留在自己的躯体身旁不肯离去，可见他是多麽想要和你在一起。於是，他便和经过他身边的我互换了心愿。」
「什麽心愿？」我连忙追问。
辰看了我一眼，眸中的神色忽然暗了暗：「当时我身上由於公事受了重伤，正巧需要好好调养的，而他那带有龙纹的躯体便是我静养的好去处。他答应让我居住进他的躯体疗养身体，但是条件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替我好好照顾你、替他娶你、替他照顾你。」
「朔漠他居然连死都……」我喃喃地说着，眼中很快便染上了一丝悲哀。
辰见我神色落寞，一声冷哼道：「你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很讨厌女人的……」
「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妖。」我仰起头望向他，可是却忽然觉得他的眸色是那麽的温柔。
是啊……其实我一直爱得都是他……不是吗……
那年的风依旧这麽温柔，那年的梦，依旧是这麽平静。梦中梦，花非花，是否又是梦非梦，情非情。
原来我爱的，一直都是那个脾气暴戾、笑起来又柔柔的、常常带点孩子气的他。
原来……这麽多年来一直和我相处着的男子都是他……
怪不得他在我呼唤着朔漠的时候会生气，怪不得他的眸色总是让我这麽熟悉。
因为，他始终是他，即使他不是朔漠，可是我最爱的，还是他不是吗？
看见我带着笑意的眸子，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幸福：「不知为什麽，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有种「终於找到你的感觉」。或许，这才是我肯答应条件的原因吧？或许，我应该感谢朔漠，是他让我找到你。」
嘴角的微笑上扬，我紧紧搂住他，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我的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是不是这就叫做幸福？是不是这就注定了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永远没有想到苍天会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