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等等、等等……」范周歌喘着气,三月天,轻风徐徐的夜晚,他额头上冒着大滴的汗。从小学操场回家的路程,平常只要几十分钟,但因为他背着陈可善,走了几十分钟还只在半路。
前方转角有附设座位的便利商店,他们到那里稍做停歇。「呼!」一放下陈可善,范周歌立刻如释重负。
陈可善看着他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偶像剧里面演的都是假的。」
「什麽?」
她想说偶像剧里面总有几幕是英雄救美的画面,不是背就是公主抱;而且背着或抱着还要努力冲刺展现精悍,才有男主角的霸气;但是绝对不会像范周歌这样,累得像只小狗。
不过她没再多说,毕竟范周歌不是她的男主角,人家肯背她已经很好了。她收着那些话。
这时范周歌想找个东西抹抹脸上的汗,遍寻未果想要随便拿衣服来擦,被陈可善阻止;她递给他一条手帕,纯白色的手帕,角落绣有一朵别致的小花。「哦!这时代还有人带手帕啊!」
他一副惊奇的样子,惹得陈可善噘嘴说:「对啦对啦我就是从远古时代来的不然你想怎样?不用我就收起来了。」
「用用用,当然用!」他接过手帕,没有马上擦脸,而是皱着眉头嗅了嗅。
「嫌弃的话也不要勉强用。」她轻哼,对於范周歌那副闻味道的样子很不以为然;人家东西乾乾净净的借他,他还一脸存疑的样子,太伤人了吧!
像是要回应陈可善的「不要勉强用」,范周歌把手帕摊在掌心,然後把脸埋进去;他的脸胡乱地在垫了手帕的掌心里乱滚,深浓地呼吸着,并且像是调戏一般地说:「少女的手帕真的好香欸!」
她这话让陈可善瞪大眼睛,然後直笑,「你是哪里来的变态狂啊!不要这样啦!」
被指摘为变态狂的范周歌一脸委屈的抬头,「说你臭也不是、香也不行,你要我怎麽办啊?寿星真难伺候。」
「你平常一点得使用就好了呀。」她的手支在桌面上,指着被染湿的手帕说:「洗完再还我。记得要加小熊柔软精喔。」
「原来是小熊柔软精的味道,我还想说在哪闻过呢。」范周歌说原来少女的香气都是靠柔软精,陈可善没有反驳。
见他把玩着手帕,脸上回复了清爽,陈可善要他帮忙一件事。「你帮我买一盒OK蹦吧,便利商店里应该有卖吧?帮我买一下,我贴在後脚跟上就可以自己走了;麻烦你背我这段路,走了老半天、累了老半天我真是过意不去。」
范周歌这才一副听到妙计地弹了下手指。「真是的,我怎麽没有早点想到!」他说着就冲进商店,自动门再度开启,他拿着一盒防水的MMMOK蹦走向陈可善。
「来了。」他拿着OK蹦附带灿笑,接着又蹲在陈可善面前,他不辞辛劳的要帮她贴。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说,收起腿的时候很迅速。水色长裙随着她的动作飘逸。贴好了以後,也休息足够了,范周歌在她面前支撑起手臂,像是宫廷剧里面,负责搀扶贵人或娘娘的小婢那样。
她觉得好笑,却也伸手搭了上去──同时,她想起那个绕着他手臂走的短裙长腿妹。
扶得好好的手立刻放了下来。
「欸陈可善?」
「没事,我自己可以。」她不给搀扶,自立自强地靠着OK蹦贴住伤处;走了一小段路,然後还是觉得痛而蹲了下去。
她虽然不是多娇生惯养,但因为很小心,所以很少受伤。稍微一点点皮肉痛就让她想哭,她是个不能忍痛的人。一点都不行。范周歌靠了过去,学她蹲下,视线尽量和她的平行。
「爱逞强。」手帕背他弄湿了,他整能用指腹抹掉她眼角倔强的泪光,然後轻捏她红红的鼻尖。
「做什麽啦!」她涨红着脸,拍开范周歌捏她的手。
「欸陈可善,你说我是谁?」
「范周歌啊。」她一副「那还用问吗?」的表情。
「你觉得,你自己给我添的麻烦还少过吗?还有我非常清楚你这家伙超不能忍痛的,现在是不是因为皮肉痛很想哭?啊,不对,你已经哭了。」范周歌向她展现指腹上残留的一颗晶莹,了然地,又揉她的发。
「所以乖乖让我背吧。不要觉得添麻烦──反正我习惯了,你这小麻烦不麻烦我才觉得浑身不自在。说什麽『麻烦你,我过意不去』?」搓搓手臂,他表情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拜托别说那种话让我起鸡皮疙瘩,那种话不适合你说啦;你就继续麻烦我吧,那样我比较自在。」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范周歌说她是小麻烦……她的确很麻烦嘛!咬住嘴唇,她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但是它就是自己掉个不停。
「欸?欸欸欸!为什麽会哭得更凶啊?」范周歌好像慌了手脚,「有这麽痛啊?好啦好啦你乖,你乖,哥哥买糖给你吃不要哭啦!」
「什麽哥哥,你才不是我哥。」她又哭又笑地顶嘴,觉得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收拢着那些溃堤的心情,她胡乱地抹着眼泪,在范周歌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来。已经跟自己说好,不要在有什麽过度的意识了,怎麽她就是会想起来那些像是压在她心上,足以让她无法喘息的事呢?
不管是「挽手走路」还是「短裙长腿妹」,她都不要想了啦!让范周歌感到为难也不是她所乐见的。跟自己说好要恢复像以前那样的交情,怎麽可以第一天「恢复连系」就失败呢?
既然她在范周歌心里是小麻烦,她就继续担任小麻烦;只要他觉得自在,那就好了,她向往的就是他们之间相处的自然。
她调整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思考,接着像小孩子那样地要求:
「我不要糖,你背我回家;家里还有蛋糕,你陪我一起吃、一起肥、再一起去运动,下次我会穿运动鞋。」
范周歌放心的勾起嘴角,一一应允,「好,好,只要你不哭,什麽都好。」他像是哄小孩似地说,背起了陈可善。
「吃蛋糕前要洗手洗脚喔。」
「洗手我知道,但为什麽要洗脚?」她疑惑的蹙眉,这次趴在范周歌的背上,有更自然的心情。
「洗脚,然後我帮你擦药。陈可善小朋友,想装傻可没有那麽容易喔。」他乐呵呵地阴险笑,「放心。我会很轻很轻、很温柔很温柔,你不会觉得痛,最後还会变得很舒服喔!」
然後范周歌的脸颊就被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