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乏善可陳的陳可善 — 老伯賣豆花

豆花摊变成豆花店的那间古早味,叫做「老伯卖豆花」。跟摊贩时期不一样,店面有招牌,而老板不知道名字该怎麽取,便很直率地取了这样的名字。十多年的经营在当地小有名气,所以放学之後,易向涵与她那个圈子的女生很容易就找到这里。

「『老伯卖豆花』很好吃,我请大家喝一杯。」易向涵宣布,她们要吃那个。不过跟随易向涵的那群女孩却脸色不对。

「嗄?老伯卖豆花?什麽怪名字嘛,噗……向涵你要请这个喔?也不是不行啦,」王小美脸上笑着,语气是嫌弃地,「我还以为你要请我们『人鱼咖啡』呢,就算不是咖啡,再不济也会是『午时岚』吧?豆花?也不是不行啦……」

那句「也不是不行啦」有着勉强而嘲笑的态度。此话一出有人窃窃地笑,「豆花?一点也不符合高中女生!」

「我以为易向涵会很潮。」交头接耳地,那些即将被请的人对於要吃的东西很不满。

易向涵身边那名戴着黑色胶框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鼻尖汗湿而下滑的眼镜,悄声对易向涵说:「向涵,大家好像很不满耶……」

易向涵呵呵一声,觉着脸上挂不住,从小到大,她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不过她耐着脾气,笑咪咪地说:「开玩笑的,我易向涵欸。我只是要测试看看你们和我属性合不合,要是有喜欢吃豆花的,就和我不合!」

「那我们现在要喝什麽呢?」王小美一听不用吃豆花,随即眉开眼笑;挤到易向涵身边,表情欣喜像是捡到一个不用归还的超大钱包。

「你们说想吃什麽?『人鱼咖啡』还是『午时岚』?」易向涵哈哈笑,「不如我带你们去喝下午茶吧,这样才符合我们身上穿着高中女生制服的形象。」

她话一落,大家立刻拍手叫好。第一天上课,三点放学的午时一刻,不喝下午茶要干嘛咧?

「向涵真好!好大方!」

「对呀,是下午茶呢!如果是寒酸的豆花我就不跟她了。哼,豆花我自己也可以买。开什麽玩笑嘛。」有人细细地说着。

「向涵,要去哪一间?」戴着黑色胶框眼镜的女生拿着易向涵的平板,搜寻着附近的下午茶地图。「这附近有『花露米松饼屋』、『小熊花咖啡』、『香草女王的花园』。」

有人听见『香草女王的花园』便发出惊呼。易向涵听见那惊喜的抽气声,豪气地说:「那就花园。第一次一起吃喝当然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罗。」她愿意花钱,花钱换到的东西;不管是友情还是任何有价物品,她易向涵一点也没在怕的。花钱了事最方便了。

「香草女王的花园」是宁静巷弄里面有着小花园的下午茶店。外观上绿意盎然、花木扶疏,内部的装潢和陈设走宫廷风,精致而奢华;午餐单人平均消费是五百五十起跳、晚餐八百起跳;下午茶比较便宜,最低消费一杯饮料一百八、精致手作蛋糕两百八,另外再加一成服务费。对普通女高中生的零用钱来说简直是天价的下午茶店,易向涵二话不说的带她们去,王小美在心中计价,自己真是靠对边了!只要跟着易向涵,吃香喝辣不花半毛钱!说不定她大小姐心情好还会有什麽好处可以拿呢!

这群高中女生浩浩荡荡地经过小小的豆花店,她们喧哗的声音以及对豆花轻蔑的言论,让卖豆花的老伯很不爽。

说要去吃下午茶的易向涵在离开之前还不断地向豆花店里张望,范周歌不是说要和陈可善去吃豆花吗?人是跑到哪里去了?

「向涵走罗!」王小美拉着易向涵,开始献殷勤。「我帮你背书包。」

「哦,没关系,我的书包有人背了。谢谢你提醒,不说我都忘了。」易向涵对王小美说完,把书包交给戴有黑色胶框眼镜的女生,「喏,白岚世,书包交给你了。」

「好,请交给我。」戴有黑色胶框眼镜的白岚世顺从地接过。

易向涵和白岚世之间,那小姐与婢女一样的关系让王小美看傻了眼,当下更加崇拜易向涵了!

就在易向涵一群人远离了豆花店以後,陈可善和范周歌才慢悠悠的晃过来。

他们放学後没有马上直奔豆花店,而是先到『无记号优良文具』去购买笔记本和超细钢珠笔;琳琅满目的商品整齐地排列,形成一种勾引人地氛围──但范周歌可不这麽觉得,在他看来笔就是笔,笔记本就是笔记本!

陈可善说她没有少女情怀,他说他有还得了!

她说每一个文具用品都在召唤她,不知道该选哪一种才好。为了陈可善在选择上的优柔寡断,范周歌陪她在「无记号优良文具」磨蹭了很久,也因此和易向涵她们错了开来。

「动作很慢耶你。」范周歌一边念她,却也一边等着。「就叫你给我载了,硬要自己走!选个笔挑三拣四的,肚子很饿耶!不管,你等等要和老伯说『多加一点粉圆』!」

陈可善噘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小声碎念道:「每次都有说多加一点啊,爱找藉口。而且又不是只有买我的,还不是也帮你挑才会挑那麽久,你范大爷说每种都一样就要随便拿……」但是她不允许!最常看见他文具用品的人是她耶!她可不想不经意看见他笔袋里面的文具零散没准则,破坏她眼睛的美学。

「你说什麽?」

「没有!」她快速回答,反正现在他笔袋里面的笔已经让她配得好好的了,她也不跟他争论。「你说要多点粉圆就多点粉圆吧!」

「哼哼,算你识相!」

范周歌牵着单车走在左侧,单车的右侧是靠近路边的陈可善;两人的形影一出现在豆花老伯的眼前,他立刻笑容满面地向两人挥手,大声招呼。

「小歌小善,你们来啦,今天还是多一点粉圆吗?」

听到豆花老伯这样说,陈可善忍不住噗哧一笑,大声回应:「对呀!伯伯你怎麽知道,粉圆要多一点,小歌最喜欢了!」

「喂喂喂,别那麽大声好不好,很丢脸耶!」范周歌小声而急促对陈可善说,抹了抹脸,脸上有羞窘的桃色。「还有,不要叫我小歌,叫我歌!」

「歌你头啦!干嘛不想承认?小歌很可爱啊。」她眼睛弯弯,盛着满满笑意,穿着崭新的高中制服走进了「老伯卖豆花」的店里,跟老伯说:「一碗粉圆冰豆花,粉圆要多一点,小歌喜欢。」

「哈哈哈,好、好,今天给你们莎碧斯!」他捞了大大一勺粉圆,郁闷一扫而空。

这两个他从小看到大,变成高中生还来吃他豆花;刚刚被店门口那些不识好歹的高中女生们激起的郁闷,在看到小歌小善之後烟消云散。他们的喜欢,使老伯觉得自己的豆花有存在的价值。而且为了这一碗凉,他在背後付出的努力也不至於白费了。

「吃豆花罗!小歌请客!」陈可善坐了下来,拿了两根汤匙,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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