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礼堂是圆柱形的,有人说像个电饭煲,它相连着一长列的校舍,因此又有人说像哥尔夫球棒。但我认为这些形容都不够神似,如果由鸟瞰的角度看,圆形的礼堂与斜向下的长形校舍,更像是未勃起的阳具。勃起也是徒然,因为我的初恋迟迟未至。
「中学生应否谈恋爱」这个老掉牙的辩论题其实并不值得讨论,因为那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和电影早已告诉我们初恋是合该发生在中学时代的,问题只是初恋会否迟到?
「我的初恋?是发生在小六时,小学毕业之後没有联络,很自然地,大家也没有说出口,便分手了,我最记得是,第一次抽事後烟真的很爽!」
放学後,我和同班好友雷少杰、方家明、黎进坚、伍瀚全在又一城後面的歌和老街公园闲聊打发时间,雷少杰的恋爱经验最丰富,不,应该说是「界女」经验才对,这是他的答案,他是我们当中最早初恋的一个。
五个人当中只有雷少杰和我抽烟,雷少杰从烟盒中拿出最後一根「独头」,用把火机点着,然後边抽边把空的纯薄曼烟盒拆开,摊平。
「听过上帝创造扯旗的故事吗?」杰笑问。他一笑,眼睛眯成了一线,露出酒窝与洁白的牙齿,还有那颗看了就眼冤,令我很想把它拔掉的突出犬齿,是他「迷死女」的必杀技。
「只听过上帝发明贱男的故事。」我。
「界女王,知你巴闭喇!」方家明。
「知你媾死女喇!」伍瀚全。
「讲啦!不要晒命啦!」黎进坚。
杰早已惯了我们的冷嘲热讽,他只当我们是妒忌他吃女无数,并不介意,仍是一副臭风流的样子。
「首先,上帝说要有头,就有头。」杰将纸皮撕出一个圆形当作头部。
「然後是手脚。」杰利落地撕出手脚,显然只不是他第一次表演。
「还欠了一样什麽?无错,是龟头。」杰在纸人的两腿之间撕出一个长形当作阳具,然後又在纸人上弄了几条折痕。
「从此,男人便会扯旗。」杰将纸人对折,「阳具」便扯了起来。
「如果你是美女,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扯旗。」杰向我露出欠揍的坏笑。
「如果我是女人,我会要你下半旗默哀。」我把纸人的阳具撕下。
杰笑着,抽了最後一口,熟练地把烟头弹到地上。
「那麽你又有没有抽过事後烟?」坚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我。
我摇摇头,呼出烟,生硬地把烟头弹出,竟不小心弹到了年老保安员的脚上。
「你班死仔,又在这里抽烟!」
保安员气冲冲冲上前,我们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