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你倒數200天 — 後記,絕對現實,所以三思後慎入。

其实我真的想让这个故事很甜很甜,以弥补他们前面像是白白受的苦。不过啊,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面临到至亲濒死的状态。或许说起来沉重,但这是每个人都将要面临到的情况。

很希望,《爱你倒数200天》会给人面对生离死别的勇气,因为,我们不知道什麽时候,到底会发生什麽事。

从头开始说吧,奶奶年纪大了,身体退化;半夜上厕所一不小心撞到头,但我们轻忽了,过两天她大小便失禁,我们才紧急送医;送医後她闹了一下午,晚上似乎排除了情况,但是隔天,她没有醒来。再隔天还是没有醒来,我们在奶奶耳边一直叫她「回来」,情况很紧急,我们都以为是时候要把叔叔伯伯叫回来看奶奶最後一面了。不过呢,简直像是奇蹟一样,奶奶最爱的小儿子来了以後,奶奶就醒来了。还可以叫得出身边晚辈的名字,清晰得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关於小叔叔回来,奶奶苏醒这件事,我只能说母子连心,妈妈真伟大吧(笑)

因为奶奶苏醒,我们都松了一口气,隔天,奶奶却又不认识我们。

医生说奶奶失智了。(老人家真的不能跌)

失智这件事情,就是连自己吃过了没有,有没有上厕所都不知道。所幸,奶奶在我和姑姑等人的「调教」下,渐渐恢复了清醒,虽然她还是会分不清楚白天还是晚上,不过,进步到可以自己上厕所了。

她失智了以後,反而像是得到了重生;以前不愿意出门的,现在却忘了自己讨厌出门这件事。晒太阳很有帮助,适度的阳光,可以让人心情愉快。

接着,我们终於都放下心了,却又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小叔叔的妻子,也就是小婶婶;她当完学校志工回家时,在距离家里30秒的路程里,在行人绿灯的斑马线上,被小货车撞了。

到院前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经过抢救,她的昏迷指数只有三。三,几乎是不会再醒来的指数,因为撞击而脑内出血压迫到脑干;我们只能在最後的时间里,把要说的话快快跟她说;我们去见她最後一面,小叔叔从来不说甜言蜜语的,但是那几天,他每天都说「我爱你」。还说要把菸戒了。

因为气氛太伤人,我亏小叔叔说:「厚,以前不多说一点!」

小叔叔泣不成声,但我也只能拍拍他,跟他说:「你到婶婶面前的时候不能哭喔。」真奇怪的我,明明是晚辈,却这麽淡然。坚强到我自己都觉得像是「钢铁人」?

我那时候还没有哭,没有在婶婶附近哭,因为我觉得还不到哭的时候。

然後,在我离开之後的三十六个小时,因为婶婶的亲朋好友都去见过他了,她也就没有牵挂了。而我心里唱着歌:「哈罗你好吗,衷心感谢,珍重再见,期待再相逢。」

几周後的今天,我去参加了告别式。看着会场中央,婶婶年轻的笑容,彷佛还听到她清爽的笑声,感觉她其实并没有离开。

身为晚辈的我,并没有大哭,虽然我很喜欢婶婶,也很舍不得她,可是我如果哭出声音她会难过;所以在告别式上我很安静。做着不熟悉的家属答礼,微笑感谢前来吊唁的亲友们。不记得鞠了几次躬,也不太记得前来吊唁的脸,只看到自己前方的地板上,有一滴一滴的水珠。

只是有人乱洒水,又刚好洒到我眼睛里。我没有想要哭,因为我是真的要笑着送她,所以我面带微笑,脸上却湿湿的。

告别式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接着是火化的过程。火化前,法师带领我们去烧库钱,婶婶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堂弟穿的是地球暖化的白色T恤。108份的纸钱,是真的在烧钱,而且有一堆尘埃。

法师要小堂弟执筊,要问婶婶有没有收到库钱。

执了两次笑筊。

我心里在说:「婶婶你不要笑啦,我也知道这个法师太有喜感,但是你要赶快给我们圣筊,这样我们才不用在烧纸钱的前面被火的热气和燃烧的烟熏。」然後再叫小堂弟说:「叫你妈不要笑,钱拿一拿去另一个世界做志工。有钱好办事。」

然後,圣筊了。

婶婶很爱笑,所以她一定是看着那个法师,还有大小堂弟被法师指使的样子逗笑了。觉得很好笑,可是眼睛有点痛。嗯,一定是因为燃烧纸钱的灰烬跑到眼睛里了。

後来,我们这些晚被讨论以後要去哪?我和我妹都说要海葬,另外树葬、花葬感觉也不错,但我还是想到海里。因为这世界上的陆地只有30%,海洋有70%,死後去到平常不能去的地方感觉不错吧?哈哈哈!

离题了,回到後记来──《爱你倒数200天》最後要表达的,就是「珍惜拥有的时候,当爱则爱,那样才能少一点遗憾。」

我们以为撒手的是奶奶,结果命运开了我们一个完笑,带走了青壮的婶婶;也再次验证了「棺材里装的不是老人,而是没有呼吸的人」这句话。

抱歉,是这样的後记。因为我觉得太重要了,一定要珍惜能够碰面的时候;就算只是电话或是讯息,任何只字片语都好,要及时表达自已的爱喔。

三不五时,爱要及时,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麽事。而范若祈和汪睿恩还能玩倒数计时的游戏,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说再见,其实是真的很幸福的。

至於洋溢和咖哩小姐,如果有灵感再写写番外吧,要不然好像真的很感伤,不知道有人要提供情境吗?哈哈哈?

或者为幸福洋溢的汪氏子孙们提供一个好名字吧。(中选者没有奖品哈哈哈)

期待下个故事再相见罗。

以燕,於2015/11/06凌晨0时2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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