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郑清的下落
楚澜风愣住了。他盯着对方认真的眼,「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靠着长椅上的软垫,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气。「那麽,你是怎麽察觉的?」
「是称呼。你叫我郑清。」
「是,但是,我这麽唤应该是正常的。」他当然知道她是苏绿青,只是顶着郑清脸的她,他自然得唤她郑清。
「灭了郑家的人是师父,你是师父的哥哥,即使没有参与也应该知道,可是你却叫我郑清。」一字一字缓缓地道,苏绿青看着有些僵住的楚澜风,唇角勾起了。
「我被你摆了一道呢,绿青。」
是,从她破了他的第一个毒後,他就想过她会问的问题。他没料到她会提即百里书,毕竟两人真要说起来是不像的。
也因此,他唤了她郑清。却没想到这样的说法反而让她套出了问题的答案。
耸着肩,他有些无奈看着眼前人的得意,「能告诉我吗,为什麽不问下去?」
比起郑清,对她而言,百里书的事明明更重要些。「你不想知道他为什麽对你下毒吗?」
双肩颤抖着,为了楚澜风的疑问。
「这个问题也算是一个承诺吗?」
弯起唇角,他笑了,「我对你说过,你破了我两个毒。」
「现在是你该回答我了,你是如何破我第二个毒的?」
狭长的睫毛略颤着,她心想:来了。第一个毒藏在白玉糕里,第二个毒她却不知道,但是她也明白,那个小丫头是奉命来的。
瞧她的神色,应该没想到自己是清醒的。楚澜风下的毒,迷昏了素羽和天昊,却对她没有用。
正确地说,她根本没察觉到楚澜风下了什麽毒。
「第二个毒是心毒,在香炉里。」
「中了这个毒的人,会进入心里的恶梦里。也就是,你所牵挂的种种,会成为绊住你的梦魇。」
「为什麽,你却没有中毒?」
心毒,原来吗?真是一个可怕的毒。苏绿青有些後怕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她明白楚澜风想问什麽。人总是有牵挂,大到人生方向,小到家常琐事,总是有的,那些牵挂,绕成了一个人。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为什麽不问下去。我的答案是,因为没有必要。」
前世时,她曾被排挤过。理由其实挺好笑的,只是班上某个情侣吵架时,女方哭着的样子被她瞧见了。她却没有停下脚安慰。而是看过後,绕过对方。
「能借过一下吗?我要买饮料。」
站在饮料机前哭泣的女孩僵直了身子。於是苏绿青只好又说了一次,见说过两次後都没有反应。
她只好爬到四楼去找另一台贩卖机。
女孩和男友吵架的事,她其实是事後才知道的。在那之前,她和女孩虽没有特别好,但也是不错的。
却从那件事後,遭到女孩的处处针对。
她记得,那时女孩是这麽评价她的。「没见过这麽糟糕的人,简直像是没心似的。」
她不觉得有必要停下脚安慰女孩。
别说两人的关系还不到那,就算到了,她一般也是不会主动问的。
就像她对师父的态度一样。没必要去追究,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好一个没有必要。」喃喃的念着,楚澜风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麽稀奇的事物。
「难道不是吗?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为什麽要让那些多余的事去绊着自己呢。」她答的乾脆。却不清楚,许多人无法这麽乾脆。
从发现那个毒这麽久以来,她是唯一破了此毒的人。
他想起菖蒲听到再端一碗白玉糕的神情。
「不必再多此一举了吧。」她说。
那时的他却有股直觉,直觉告诉他,她会成为那个人。
「在你师父那,她的魂魄在你师父那里。」
他说什麽?魂魄,那样的东西,怎麽会在师父手里。
「她的魂魄为什麽会在师父手里?」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你要拿你自己来换吗?」
略顿,苏绿青耸着肩,像是在说件小事。「我的身体不是也是药吗?」
药仙谷另一项规矩,用药换得药仙谷人的救助。现在她拐个弯来用药换他一个答案。
既然总是要被人利用,那何不换一个角度过来呢?
换成她利用人。这样不是好多了嘛。
「天眼,郑家人生来带有缚兽的能力,少部分的人还有能够操控人的能力,那就是天眼。开天眼的人必须付出某种代价,郑清的代价是,她的魂魄在死的那刻会四散,永不入轮回。」
「而你,只是运气很好的亡魂罢了。」
那就是她来到这世的理由吗?苏绿青有一瞬间的闪神。素羽唤她主人。当她说自己不是郑清时,他眼神里是悲怆,却没有怀疑。
他该是早就知道了吧。知道郑清的魂魄在死的那刻便散了,自己只是後来的灵魂。
难怪他说,他要保护这个身体了。
「她的灵魂还能再回来吗?」声音微颤着,她的头有些昏。
不曾察觉的药香,此时却清楚了。有些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轻柔,像层丝绸,
仔细的覆在她身上。
「你!」
「我可没说过不会对你下毒。」伸出手指,拨着苏绿青略卷的发尾。郑清的头发,他记得应该是直的,也没有这麽毛躁。
她这头发该好好保养了,皱着的眉透着思考。
「终於有效果了吗?」菖蒲拍拍自己僵硬的身子,她其实早就醒了。她制的毒,在制成之前早就闻过很多次了,多少也有些抗性。
她看着昏在公子怀里的女人,目光是惊诧的。
这个女人居然破了公子的毒。白玉糕就别提了,那糕上不但施了毒药,还配合了升麻煮的粥。造理说,吃过粥後,粥里的香气混着白玉糕,该让人生起食慾才对。
逃过糕的毒也就罢了,居然还逃过那个毒。
关於那个毒,她只知道药效,她甚至不敢问药名。那个连药仙老人都中了的毒,眼前的这个女人却破了。
这该是,什麽样的女人啊?
她说没必要,这还是人吗?不,菖蒲在心中否决了她的想法。
「难怪能破公子的毒了。原来根本不是人。」一缕亡魂而已,怎能算人呢?
「菖蒲。」冷声。
「是,公子。」跪下身子,菖蒲颤抖着。公子从来都是懒懒散散的,对待她也一直很温柔,她刚刚却觉得害怕。
「我似乎对你太宽松了。」
「是,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乱说话的。」
「你记好了,她不是你能置喙的。」冷着声。他轻轻的抱起苏绿青。
好轻。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他要给她的还很多。
「公子,药室已经准备好了。」仍就跪着。菖蒲僵直的身子没有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