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没有想到已经进到房内的空会再度跑出来,而且看状况应该是听到了自己和Timoteo的谈话,察觉到这点家光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担心选择牺牲大儿子保全小儿子的自己会被空所怨恨。
「……弟弟?」紧紧握着小拳头,紧紧抿着唇的空,沉默着看着眼前完全是颓废大叔样子的父亲,皱着眉头许久後才慢慢用着乾涩且不顺畅的气音说道。
「是喔。」长达十个月没听到儿子说话的家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随後便回过神来,揉了揉眼角快泛出的泪,起身到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张照片,接着抱着空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这是小空的妈妈和弟弟喔。」
「…………。」沉默着看着照片中充满着温暖笑容的人影,空渐渐收紧手中的力度,然後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不、不需要这麽做」望着空的眼睛,家光注意到空眼底的宁静燃烧着的火焰,在理解那火焰意义的瞬间,家光震惊且慌忙的开口拒绝「爸爸只要小空健康快乐的活着,爸爸会保护空还有妈妈和弟弟,空不需要……」
「家光。」Timoteo制止了家光的话,然後转头认真的望向空「会很辛苦喔。」
「…………。」空望向九代目,眼底满是坚毅。
「Timo!」家光惊慌的望向自己的上司,眼中透露着祈求。
「他有你的血脉,家光。」Timoteo坚定的说「与其让他毫无所觉地被狼群盯上,不如教他保命的技巧。」
「但是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一个曾失去父母和童年的八岁小孩!」
「但是才五年的时间不是吗?更何况接下来的日子你也不会离开空的身边。」
「因为我的自私让空成为箭靶已经……」家光不住抱紧怀中的空,他不知道空过去五年究竟历经过什麽,但从接回彭格列後的反应,以及当初找到他的地点,稍稍推理一下也能够猜到不少。如今失而复得,家光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不用再品嚐里世界的黑暗,让他安稳宁静的过完这个人生。
「泽田家光!」Timoteo的怒喝阻止了家光接下来的话「理智一点,家光。正因为会是箭靶,完全都不懂的小空才更危险。」
「…………。」
「我以黑手党教父──彭格列之名,只要在彭格列力所能及之处,绝不会让小空遭遇任何致命危险,无论内部还是外部。」Timoteo低沉着声音,斩钉截铁的宣示着「相信你的孩子,家光。」
「我知道了。」一阵沉默後,家光终於退让。而被家光抱着的空,彷佛感受到父亲的不安,努力将自己的小身躯缩到家光的怀里。
「那麽,小空。」Timoteo蹲下身让视线与空平齐「明天爷爷带你的老师来好吗?」
「……。」小空缩在家光怀中,看着眼前温和的老人,最後用力的点点头。
「人选已经决定了吗?」听着Timoteo的话,家光有些诧异的看向老人。
Timoteo扬起微笑,彷佛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听说里包恩最近结束任务回来了。」
「!!」家光瞪大了双眼,最後抱着深深的感激低下头「非常感谢您,九代目。」
九年後
「碰、碰碰、碰、碰碰碰!」
一连串子弹击出的声响伴随着一个褐发身影快速的翻越过场上重重的障碍,最後一个滚地闪到铁货柜的背後,男孩调整着呼吸,眼角余光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退出手中的弹夹,而弹夹才刚退出的那瞬间,眼角余光闪过的红外线光芒让男孩再度一个滚地,避开了红外线瞄准,而一稳住身体的男孩没有丝毫停顿,马上以S型路线奔跑了起来,无视紧追在後的子弹,一边跑着一边装好手中爱枪的弹夹,最後一个转身发出两发後便闪身躲入另一个铁货柜的背面。
「喀啦。」
未有任何喘息时间,细微的声音让男孩毫不犹豫的向右侧开了两枪,然後向前一个翻滚避开了左侧飞出的子弹,然後毫不犹豫的抓起地上不远处的计时器,再度奔跑起来。最後,男孩在子弹的追击下跨越了一条白线,瘫倒在地上。
「比上次快了1秒,算你合格了,蠢空。」一个有着软软口音、穿着黑西装的婴儿跳到了空的身边,扫了一眼一旁的计时器,淡淡的开口说道。
听到小婴儿的话,空原本紧绷的身体缓缓地松懈下来,看到此情形的小婴儿则是拉了拉自己的绅士帽,扬起一抹诡异的〝危笑〞,淡淡的开口。
「这样就松懈?明天的训练再加跑5公里。」
「!」小婴儿的话一出口,空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再度僵硬起来,眼神锐利的查觉到空的反应,不禁扬起愉悦的笑容。
「休息够了就起来去冲澡换件衣服,Timo有事找你。」
点点头,空保持着大字型摊在地上的姿势,然後像是入睡般闭起眼睛。看到此景的小婴儿眯起眼睛叹了口气,最後妥协似的拉起一旁的外套往空身上盖去,最後轻轻摸了摸空的脑袋才转身离开。
「进来。」轻轻敲了敲房门,在等到里面传来回应之後,空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啊,空,你来了。」一踏进房间,空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父亲望向自己,而坐在家光对面的座椅上,一名笑容温和的老人对着空点了点头,然後转头看向占据书桌一角,对优闲的喝完最後一口Espresso的小婴儿说道「那麽,就拜托你了,里包恩。」
「我知道了」被唤做里包恩小婴儿点点头,然後拉了拉绅士帽的帽沿「不过我说Timo,你应该还记得我的本职是什麽吧?」
「呃……当然。」察觉到里包恩的隐句是什麽,Timoteo苦笑着回答。
「虽然玩弄弟子也别有一番乐趣,不过这种事多少该适可而止了。还有蠢空,要对号入座是你家的事。」
「!」空一边听着里包恩和Timoteo的对话,一边在家光身边坐了下来,接着对里包恩玩弄弟子的发言而露出哀怨的面容的空,马上就被里包恩的蜥蜴──列恩──所变化成的纸扇敲了一下。
「那我明天就出发。」让列恩重新变回蜥蜴,里包恩朝Timoteo点了点头,随後便注意到空充满疑问的视线「我要去日本,找你弟弟。」
「!」空瞪大了双眼,随後又沉默的垂下眼帘。
「空」家光揉了揉空的头发「不是你不好,只是如果可以,爸爸不想要你活的这麽辛苦。」
「……空、保护。」紧紧的握了握拳,空坚定的抬头望向Timoteo,只是话才刚说完,马上就被里包恩的纸扇攻击。
「蠢空!」里包恩再度举着列恩牌纸扇,狠狠的往空的脑袋敲了好几下「照顾好你自己就好。少担心别人,省点心思担心你自己。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保护你弟弟,跟你讲过多少遍了!」
轻轻揉着短时间被纸扇攻击好几次的脑袋,空沮丧的低下头。
「别沮丧,空。」看着空兔子般沮丧的垂下头,Timoteo笑着开口「想要保护纲君,并不是只有将责任全部背负起来这一条路。」
「你先看看这份资料。」
家光迟疑了一下,最後才将手边的资料递给空。空接过资料沉默的翻看着,随着资料的阅读,空的眼底闪过数道不符合年纪的锐利光芒,最後〝啪〞的一声,空阖上资料,带着满是杀意的光芒看向Timoteo。
「任务。」
「空。」家光揉揉额角「如果你要接的话,我不准你一个人行动。」
「?」听到家光的话,空皱着眉看向家光。
「这次是不同以往的暗杀行动,要对付的是整个家族,而且还不只一个。你要去的话至少要另外带两个高级干部或一个中队」家光严肃的说「如果你执意一个人行动,就不要妄想从我手中拿到命令书。」
「唔。」空在一段沉默後,最後还是嘟着嘴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那麽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Timoteo温和的向空说道,而空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蠢空。」里包恩跳到空的面前「执行任务的前一天和当天除外,我不在的期间基本训练也不许落下,还有,明天别忘记加跑五公里。」
毫不理会空僵硬的点头,里包恩一个纵身便跳下了书桌,最後一转眼消失在房间内。
日本‧并盛。
阳光普照的晴朗早晨,但已入冬的并盛让这份晴朗带着趋不散的寒意。整个并盛小镇看起来一如往常,只是对一直以来只有女主人和小孩的泽田家而言,却是不同往日的开始。
「总之,家庭教师之类的我不需要!」褐发男孩坚毅的朝房内的母亲扔下一句话,转身便慌慌忙忙的跑下楼,但却豪气的因为踩空直接滚落楼梯「好痛……」
「ciaos!」
「咦?」
「你就是阿纲吗。」穿着黑西装,带着绅士帽的小婴儿,用着软软的口音说道「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顾你。」
「呃,这小婴儿是怎麽回事啊?」看着眼前的小婴儿,褐发男孩翻身坐起,脸上满是疑惑。
「放心吧,废柴纲。」
「为什麽连我的绰号都知道啊!」
「情报收集是基本条件喔,阿纲。」
「阿纲、阿纲的,我可是有泽田纲吉这个名字的好吗!」看着眼前的小婴儿,一直以俯视般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纲吉终於忍不住爆发「我可不想被你这样的小婴儿叫阿……噗!」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小婴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扫腿赏了纲吉一个耳光。然後在纲吉抗议的话继续说下去前,泽田家的女主人──泽田奈奈,便从身後的楼梯走下二楼。
「哎呀。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我是」身着黑西装的小婴儿,从自己的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家庭教师──里包恩。」
「家庭教师?」
「里包恩?」
「噗!」
「哈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不过是个小婴儿而已……呕呜!」里包恩少年老成的口吻让纲吉与奈奈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纲吉更是抱着肚子差点笑倒在地,但下一秒马上被里包恩的飞腿袭击,让脸部与地板亲热了一番。
「没事吧。阿纲?」担忧的看着正与地板亲热的儿子,奈奈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啊!阿纲,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喔。」
「啊!」纲吉慌忙的爬起身,扫了一眼挂在一旁的时钟「的确没时间管这个奇怪小鬼的事了!」
纲吉慌慌张张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一阵手忙脚乱後,最後总算赶在迟到前走出家门。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那家伙。」纲吉一边跑在路上,一边抱怨似的自言自语。
「本业是杀手。」
「杀手?哈哈,这种话……咦咦咦!什麽时候……」後知後觉的发现回答自己问题的声音是从头上传来,纲吉惊吓的停下自己的步伐,却意外踩到邻居家饲养的吉娃娃的尾巴。
「果然如传闻所说的废材啊。」在纲吉被吓得落跑前,里包恩一个施力踹倒了纲吉,最後跳到小狗的面前,安抚下被激怒的吉娃娃「全世界会怕吉娃娃的国中生,大概只有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