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安静的晚餐,在季非烟还穿着校服的情况下进行着,一张方桌是西门乐要求而来的物品,她看着屋内不多、穿着西装的男人们合力搬走餐厅里唯一的长型餐桌,改为放置一般餐厅里的方桌时,那瞬间缩短的距离令她的喉咙发苦。
她的乌黑长发在她不时的抚摸下,遮去那可能窥见的吻痕,但她敏感地觉得,那些男仆们看见了她的吻痕而揶揄着,她一直低着头,深怕喉咙正中间的吻痕被大家看见。
方桌被放置好,刚才在她卧房看见的男执事,取来一块很长的桌巾盖上,那长度垂地令她误以为男执事拿错了,直到他们一同坐下来时她才错愕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西门乐。
一坐下,他光滑的脚心便伸向她的双脚处触碰她的小腿,那种勾引方式是她偶尔看见的漫画偷情的男女才会做的举动,而他之所以明目张胆这麽做就是因为桌巾――
「你知道,我不介意让大家看见我在桌子底下做了什麽,所以你大可掀开桌巾让大家看看我是怎麽做的,我相信我的男仆们会很乐意看见。」西门乐再次把她心中所想的事情摊开来说,这样的难堪情景令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而她得到的是他突地将脚心滑到她大腿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她压住裙摆用着自以为最凶恶的目光瞪视他,却因见着他目中的慾望吓得颤抖。
他伸指用拇指摩挲自己的下唇,眼睛直直地盯视她,「不要在任何、除了我面前的地方做出咬下嘴唇的举动,因为,万一我不在你身边护着你,我怕看见的男人会以为你在勾引他而对你伸出下流的手,懂吗?」
在她怔怔地听清楚他的话同时,他的脚心还不顾她的拒绝执意要往她的腿间伸去,吓得她几乎是立刻後退起身又羞又恼的瞪他,「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养的情妇或是你掳来的女人。」她不能慌,她在学校班级里明明是可以对男生大小声的男人婆,她绝对不能因为他早先的故意作弄而吓得像只兔子,如果她什麽都被他吃得死死的,万一他当真屡行他的丈夫权力她就完了,她不想被控制在他的一言一行里!
心里赞赏她奋起的抵抗,面上却依然噙着坏坏的笑,「我很高兴听见你亲口承认自己是我妻子,既然我们都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为何只是夫妻间的调情方式令你那麽害怕?」
季非烟的脸瞬间通红一片,她双手绞着,意识到餐厅里不止他们两人还有没退下的男仆们,她的胃一阵翻腾,这突来的不适令她的脸色发白也让西门乐心里叹气。
原先清楚放在季非烟位置前的长腿收了回去,她原本低着头的举动因他的收回而抬头。
「坐下来吃饭吧,我可没有恶趣味欣赏自己的妻子,抖着身体端着重死人的盘子进食。」
他的退一步让她心里小小松口气,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怀着小小的紧张,重新坐回去位子上,如同一个指令下定,她一坐好,那名男执事立刻端着餐盘走过来。
直到自己面前放了一个欧式大餐盘,季非烟才弄明白为何刚才西门乐会说重死人的盘子,原来这也是西门家的「传统」。
盘子中央摆放着份量不多的义大利面,那散发淡淡酒香以及装饰在面旁的大大蛤蜊,让她认出这漂亮的食物是白酒蛤蜊义大利面,那如同展示品的摆放令她看了好久没眨眼。
「怎麽,你不喜欢吃这个?」西门乐一直都没动作,他等着她开始进食却见她一直盯着那盘子看,活像里头的东西活了起来还要求她不要吃下它一样。
听见西门乐的声音,她才不好意思地拿起叉子,「不是,它太漂亮了,我看呆了。」
「嗯,厨师听见会很高兴,毕竟对方是拥有五星级厨师之名的大师,屈就在我这个别墅里,偶尔会令他有点小小抱怨,现在他听见你的赞美一定会比以往还认真煮出美妙的食物。」西门乐面前放的是奶油义大利面,他随意的卷起面条时轻描淡写的叙说。
一口咽下美好滋味,听懂西门乐话中意思的季非烟,几乎是立刻抬头脱口:「你不会回来吃饭吗?」
当这句太过高兴的话语出炉,西门乐的手停下动作,餐厅内几乎是立刻窜出小小的窃笑,而他脸色平淡得像被海水刷过的岩石般平坦,室内突来的寂静令季非烟怯怯地放下叉子低下头。
「怎麽不吃了?你不是说它很漂亮吗?还是你想告诉我,我那位五星级的厨师煮出来的东西连一颗星都得不到?」明明语调没有任何上扬却加重室内令人窒息的强度,在季非烟伸手不自觉地抚摸喉咙时如此想。
纵使她自觉呼吸被人强迫掐住,阻止她多吸一点来维持自身的清醒,但她还是逼迫自己,在对面的男人露出像蛇盯住猎物的目光下回答他的问题。
「不,很好吃。」
手中的叉子连同食物放回餐盘里,西门乐的右手曲起挡在扶把上并将侧脸靠上,「那就继续吃,那不是冷盘,等它冷了不但难吃还会令你娇贵的肠胃不适。」
娇贵的肠胃……季非烟因这句戏称而浑身不对劲,但她阻止自己起身离去的冲动,她不想再留下她只是一直被戏耍的小玩物,她必须挺直身躯确定自己能吃下今晚的晚餐才行。
他看着她收起惊慌的神情,顶着惨白的面容坐回椅子低头吃着,而当她的第一滴泪毫无预警地滴下时,令他的胃口尽失,甚至感觉此时肠胃不适的人是他不是她。
他闭起眼拒绝接收她将会掉下多少的泪珠,耳边传来候在一旁的男仆们纷纷离去的整齐脚步,独留唯一的执事等待,他甚至不用睁眼就能猜想这位执事该会表现出如此的不认同神情。
但他就是忍不住,看着她明明怕他怕得要死还故作坚强的倔强时,他就有股冲动想迫使她屈服,可等她终於无声的屈服时,他又懊恼自己的混帐。耳朵听见她停下叉子抽出一旁的面纸擤鼻子的声音,然候是她继续进食的动作,他甚至感觉自己听见她的无声大哭……
胃像遇到暴风雨的小船无声翻滚,那迫切的不适令他的眉头高高皱起,他必须要紧闭双眼才能忍住伸手去捏的冲动,只因为他清楚感受到她边吃还边偷看他的视线,那样的小心翼翼彷佛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吓得她弹跳起来,而他真心没打算如此吓她。
所以他放任自己的动作,伸直长腿再度用脚心去触摸她光裸的脚踝并成功听见她的抽气声。
他的脚停下,等着她惊慌地逃开甚至等着她抬腿踼他,什麽都好,只要她别再无声落泪;只要他不再因她的泪水而肠胃打结。
西门乐静静地等着,没什麽耐性的他不管她会有什麽反应开始慢慢触碰她,那动作轻柔地像在对待易碎品,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好大声,他甚至错觉地感受到紧张的情绪,但对面完全无声的静谧令他不适!
西门乐半睁眼偷看对面的女孩,她红着脸、低着头,静静地咀嚼面条,那从瀑布般黑发露出的双耳皆变成红咚咚地,这份认知令他心喜。
她羞红的耳朵告知他,她不排斥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故意的调情方式,只是用他脚趾的温度滑过她的脚上,没有不时抬高长腿来吓她,只有安抚的动作在无声宣告他的想法:他不会乱来,他只是想摸她。
当她的面终於吃完而放下叉子时,他的脚拱着她的脚趾,在她不解的低头时,用着适当的力道让她的脚趾放到他的脚背上,起先只是一根大拇指,然候是她了解後羞怯地顺着他的要求全数放上,如他所猜想的,她的脚掌好冰,明明是踏在长毛地毯上头却冰得像冰棒。
当执事收走她面前的盘子放上一碗热汤时,他偷偷地看见她不再只是红着耳朵而是红着全脸,或许是因为他脚背的热度令她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许是面前的热汤给予的热意,不管,反正他忽然发觉自己爱看她的红脸比她的白脸多更多。
「那是奶油蛤蜊浓汤,应该是特地为你做的。」他开口再度感觉她的脚掌僵硬起来,他阻止自己心底差点冒出的吼声,也认同她怕自己是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如此强势地烙印吻痕在她洁白的脖子上头时。
季非烟原本以为他睡着了――虽然他的脚给了她明白指示他没睡着,但她忽然觉得,当他动也不动却用自己的脚亲昵碰触她时,她似乎喜欢如此,她原本害怕他又会抬高脚窜进她的裙摆强势进入她的腿间,但他这次没有,他温柔地抚摸她稍稍冰凉的脚踝像在无言告知他的安慰。
原本她还懊恼自己不应该落泪,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什麽会落泪的,因为她是在班上与使坏的男同学动手时,都不会因被打到而哭的男人婆,怎知他的无声发怒竟让她觉得委屈的想哭,就在她自己都以为对方会起身离去的同时却感觉到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