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平行線上的你我她 — 十六年

今天晚上,是小学毕业二十周年的聚会,在聚餐快完结时,许朗才冲进来。

「对不起!!!!公司有急事要做,刚刚才下班,不过还是赶来了!」许朗万分抱歉的说。

然後许朗就被大家包围。

「你这小子,样子还是没有变!」

「你在做什麽工作?」

「你这麽努力,怎样了,要储钱结婚吗?」

许朗从来都是圈子的中心,从小到大都没有变。

「你和一新怎样了?也快结婚了吧」坐在远处的程一新,听到有人这样问他。

「呀,不,其实,我们早就分开了。」许朗有点尴尬的说。

「一新,还好吗?」予晴看到许朗来了後,就走过来坐在一新的旁边。予晴是少数自小学後仍有和许朗和程一新多年来仍有保持联络的人。

「他还是老样子呢。」一新淡淡的说。

「他真的没有再找你了吗?」

「那天後,就再没有了。两年了,整整两年也没有再见他了」一新在远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许朗。他完全没有变,其实两年来她也放下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她,可以好好的客观的看着这个人,这个和她一起十六年,然後突然,就这样抛弃她的人。

许朗与程一新相识於微时。

许朗是插班生,是在小四时才突然转学来的。那时班上的所有人也对他很好奇,毕竟不常有转学生来。而且许朗很好动,那时就算是别的班,也知道有这个人。

许朗与程一新读同一小学,同一班,四,五,六年级也一直一起。连升上了中学後,仍旧是同一班,一起做同学。

许朗人如其名,有许多的开朗,他是个很开朗,很喜欢交朋友的人,他的朋友圈子很大,除了自己班外,连别的班,又或比他年长的学长学姐,他也认识。

个性乐天外向的他,有不少朋友。

相反,一新是个很内向的女孩,不喜社交,甚至是带点土气。

一新一直对於许朗这个人的印象就是,锋芒毕露,这个人绝对是人群中为首的那种人,嗯,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来的。

而事实上,他俩的确是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这两人会在一起。或许其实连许朗和程一新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一起。

总之中二那年,二人走了在一起。

或许就因为二人都在不同的世界,所以年少时二人觉得对方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这样一起,居然就一起了十六年。

年少时没有想很多,她是被许朗吸引的,就算她知道他和许朗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她觉得他真的很好,所以很多时她都百般迁就他。

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的,毕竟二人的性格很不同,他外向好动,她内向不喜欢交际,许朗曾经多次向她抱怨她太内向,不多多参加他与朋友间的聚会,去结识他的朋友。

一新很受委屈,她不是没有尝试的,她也有以她的方式去主动一点,她也有努力的去认识他的朋友,但他就是嫌她不够。

吵架的次数多得让一新以为他迟早会提出分手。

但他没有,他没提出分手,一新自然就不会说什麽,毕竟自十四起,他就和他一起,她除了他,根本就不认识别的男生,所以一新也害怕和许朗分手。

相恋十周年时,许朗终於向一新求婚。虽然是十周年,但其实那时他们才二十四岁,但一新已觉得已很漫长。毕竟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能走在一起十年,是很难得的。

一新以为,订婚後很快就会结婚,但一年过去了,两年,三重年,许朗没有再说什麽。

第一年,一新也有问什麽时间结婚,会摆西式或中式等等问题。

许朗只说他工作忙,暂时没有时间去想。

第二年,一新也有间中问一下,许朗仍旧说工作忙。

第三年,连父母和朋友也追问了,一新却不敢再提,她不是没有再追问,但许朗已露出嫌恶的神情,一新只能哑忍。

一新还能说什麽?

她知道许朗爱好自由,其实他不甚喜欢结婚的,所以她也尽量不管制他,所以他向她求婚时,她真的很惊讶,她以为,他终於想安定下来了。

但订婚後他却没有再提,一新还能怎样?

年华已逝,一新最繁华的青春,全都给了这个男人,她想,即使没结婚也算了,只要许朗仍和她一起,什麽方式也没关系了。

然而,在一新三十岁那年,许朗突然没有先兆的,提出分手。

那一刻,一新反应不来,她的确在年少时曾想过他俩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一路以来都一起走过来,要吵要闹早就吵过了,16年的岁月让二人变得长老夫老妻,分手?那是一新从没想过的。

一新很震惊,她只是问了:「为什麽?」

「你不觉得,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来的吗?我一直都很想往外冲,但你一直就只想留完地,安安定定的。这样下去,其实真的不能一起生活呀。」

「我问的是,为什麽要到现在才说?16年了,我们不是没有吵过,我们不是不清楚对方的性格,不是不知道对方的世界是怎样,但为什麽你到现在才说?」一新很想哭,但她没有,她要为自己留下尊严。

许朗沉默了一会,然後只说了:「对不起。」

那是他俩最後一句对话。自那天後,他俩再没有见面。

许朗走後,一新崩塌了,她比以前变得更沉默,更不愿外出。

予晴要常常来陪她。

「正一臭男人来的,他真的不知道女生没多少个青春吗?什麽他要扩阔他的世界,他的人生现在才是起步,那你呢?你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他,他又有没有想过你?」

「别说了。」一新不想再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

「一新,其实你也可以重新起步的。」

「三十岁了,我已经是败犬年龄,我还能有什麽?」

「一新,我也是单身的,现在三十岁的女人也可以很精彩的。来,我带你去参加不同的活动,我告诉你,一个人也可以有精彩的生活的。」

有着予晴的陪伴,一新一年多两年後才走出来。

当两个月前接到聚会通知,一新也犹豫要不要去,因为她很清楚知道这些聚会许朗一定会出现的。

「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但你选择不去,就是仍活在他的阴影下。放心,我会去的,我陪你。受不了的话,大不了就早退。」予晴说。

一新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已走出那阴影。

看到许朗,她心情很平静。他还是老样子,在她看来,他还是十四岁时的那个他,锋芒毕露,人中之首,而她,仍旧安静,内向,不喜说话交际。

他俩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什麽会在一起的呢?

一新也不解,或许真的,他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予晴,走吧。」一新说。

「还介怀吗?」

「....不,只是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这些场面的,人已到过出现过,也差不多时候走了。」

「好吧,我俩自己再去喝上一杯吧。」予晴也没再多问。

一新介怀吗?不,她看着他,其实已不太介怀,放不下?亦不是。但她不想有和他对话的机会,一新只是觉得,她无需要亦不想再与这个男人有何瓜葛。

他有他的世界,她亦有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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