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象的墳墓 — 50

罗正倒也没说什麽,仅是不留情的以大富翁狠宰他们两个,临去前还以又妒又羡的眼神望着身旁的男人。成郁话都不会说,稻草人一样两眼发直目送罗正车子远去,黄深回屋时甚至还牢牢握着她的手,她被拉得有些飘飘然,掌里的温度紮实而令人心安。

过不久她忽然想哭了,然後也真的哭了。坐在客厅里也不想止住呜咽,黄深则是气定神闲的一旁泡茶。

他品味过口茶後,随後专心於她面前替她揩泪,爱情小说或是浪漫电影出现过的那种,男主角以拇指抹过眼下的方式。

成郁哭完後猛的把头埋进黄深宽宽的肩,闷声道,「不是说要给你点时间的吗?」

黄深被她撞得闷哼。「一晚不长吗?」

她皱起眉狠狠的思考一会儿,「长。」

「那就对了。」黄深轻叹,将她搂进怀里默不作声。他把她圈在怀里倒茶,手指搭在她肩上兀自怀有心思似的点着,他又说,「今天我出门一整天都想着你。」

成郁想忍也忍不住窃笑,眼角还挂泪,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老师你其实很擅长这种事,平常真是看不出来。」

「哪种事?」

「说些让人害羞的话,而且若无其事。」

黄深笑出声来,「那可是我的真心话。」

成郁抽开脑袋静静瞅他半晌,一时之间对这个男人的喜欢溢於言表,她正准备又要哭的时候黄深递来一杯茶,袅袅清香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低眸噘嘴吹凉茶水时,没留意黄深注视她的模样,宛如黑夜里他书房那些不动声色的守护神。晚上他们肩挨肩一同看完一部电影,黄深依旧是用像要把电视啃掉的眼神专注无比,成郁则是静静将他这副模样映入眼里。

简直就像中乐透般的机率,心上人同时也喜欢自己,这得要烧多少的香才能盼到啊。成郁只想学运功散广告中的阿荣,向全世界大喊「我出运啦」,可是她还不想张扬,想偷偷摸摸的暗自开心,却难掩激动,终日笑眯眯的,笑到阿武伯一看就猜中,当天请她一顿晚餐。

黄深没跟她去,交稿期限在月中,他仍是过着几乎足不出户的生活,但中途上厕所或洗澡一看见成郁,他就会投来一个几乎要融化人的笑容,抚摸她的头,或是捏捏她的耳朵,接着才满意离去。

该怎麽说,稍微像是被像猫一样的对待了。

晚上睡觉时也因为男人就睡在几面墙後的房间,从来没清晰意识到两人共处同一屋檐下该有多暧昧,可能她之前也把黄深当作普通的同居人,而经过亲昵的肢体接触後,她反而活像青春期血气方刚的少年仔,睡前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例如说,夜袭。

成郁光是躲在被窝想像就已乐不可支,「颗颗颗」的直笑,黄深结束写作经过她房门前就能听到。他上完厕所打算先燃点成郁先前推荐的精油助眠,她不晓得从哪买来的灯组,象牙白的外型优雅精致,他最近一想到就会点个灯。

点完灯轻关上门,他坐在长廊低头翻起书等候舒眠香气弥漫房间,不久後从成郁房里传来一些声响,黄深闻声抬眸,结果成郁恰好探出半颗头左顾右盼,与他四目相对时,她心虚的缓缓缩回颈子。

黄深对她奇怪的举止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又睡不着。

「睡不着就过来聊天吧。」他搁下书,好声好气。

没过多久之後成郁拖着毯子窝到他身边,仍是一副作贼心虚,黄深只想这女孩表情真多变,脑袋里说不定五彩缤纷,还能跑出一只独角兽和数不清的彩色纸花。她是那般坦荡,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世界在她眼中就像个雪花球一样剔透,无以为惧。

「在看什麽?」

「图森的《浴室》。」

「这本书在说些什麽?」

黄深喜欢她问话时两眼发亮的样子。「主角一开始犹豫该离开浴室,还是不该离开浴室。因为浴室外的时间是直线前进,和雨滴从窗户落下的方式一样,一走就是走到尽头为止……他很害怕。可是有一天他走出去了。」

成郁裹着毯子,顺从的窝在他大腿边追问,「去了哪里?」她是个称职的聆听者。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麽。」

「这样的情况原因不太重要。」成郁向黄深的腰间靠近一些,和他一起分享毯子,「不过是时机到了,那个契机很难说明。就跟爱情一样,来的时候没有办法言明,而且也无法追究原因。」

黄深仅是感到大腿因为毯子--或是上头有她余温的关系--慢慢暖和。

「你喜欢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她一被问到重点,奇怪的又难为情起来,半张脸掩在毯子里,一双眸子控诉似的瞄他一眼,明明刚才还说得头头是道。

黄深以为她要放弃之际,她又开口:「嗯,喜欢到想要偷袭你。」

他眼睛仍细细品味图森几何线条似乾净俐落的语句,听到她这般理直气壮,纵使书里的文字冰冷的描写浴室外头的一切,黄深还是笑了,笑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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