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丢掉他,当然更不能干掉他,唯一的选择,也就只有把他带回去了。冷英抱起少年把他扔到马背上,接下来的事倒让他们有点犯难了。唯一的一匹马被这个叫银羽的少年占去了,他俩怎麽办?
温雅说什麽也不上马去了,不论是身为驸马的“男”性立场或者是她自己的立场,她都不想和这个陌生而且神神怪怪的银羽同乘一马。更何况就银羽现在这软趴趴没有骨头的样子,她要上去了还得抱着他才行,不然都没法儿坐。
这事儿要在别的地方或许还可以勉强凑合一下,放在这儿绝对不行,那不就是让自己的妻子牵着马在地上走,做丈夫的倒大摇大摆地坐在马上还抱着个陌生姑娘在怀里?这麽一想,简直是更加的不像话了!
冷英能理解她不上马的原因,可让她在地上走着让冷英上马去抱着银羽坐,冷英也坚决不肯。於是彼此妥协的最後结果就是马驮着银羽,冷英牵着马,温雅拉着冷英的手,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块儿走回去算了。
“今天,真是对不起驸马,害得你这样辛苦。”
从这里到公主府的路途很远,来时策马不觉得,走回去就感到实在太漫长了,冷英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温雅笑嘻嘻地摆摆手。“远是远了点,不过我以前也很喜欢跑步爬山什麽的,现在这麽长时间都呆在家里养尊处优,整天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尽长膘了,这回就当锻炼身体了!”
冷英低头一笑。他笑得很温柔,也很开心。
他不是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的这位驸马除了长得好看这个优点之外,要不是从天外而来,那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了,尤其这最要命的娘娘腔之类。可他们也不会知道,他的这位驸马其实比任何人都好。她的温柔熨帖人心,她的体贴无人可比,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就会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牵着这个人的手,就这麽过一辈子,有多好啊。不论这一辈子能有多久,拥有了温暖的爱,就是幸福一生。
“事要一点点做,路也要慢慢走。你这麽久没走过远路,一下子走这麽远会太辛苦,到时候会腰酸腿疼的。”他对温雅说:“这附近没什麽人,我先背着你走一阵吧,等到人多的地方你再下来,这样你不会感觉太累。”
“你背我?”
能不要走那麽远的路她当然乐意了,但她不是那没良心的人,一听有便宜可占立刻两眼放光地扑上去,也不管对方的身体情况如何。她满眼怀疑地看看冷英,伸手戳了戳他的背。“你的背……不疼吗?”
“疼?”冷英一愣,随後笑了。“我真的没事,你怎麽不相信呢?只不过是手上蹭破了点皮,就让你操心到现在。”
“那是蹭破点皮吗?明明划了那麽大个口子!”温雅瞪着他说:“还说我操心,你才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那只是个意外,我这身上不是穿了软甲吗,所以没事的。”见她瞪眼,冷英连忙陪笑。说到软甲他倒想了起来,连忙伸手将软甲卸下,挂在了马鞍旁。
“哎,好好的你脱它做什麽?”
“会硌到你。”
“你……有这麽替我多操的心,还不如想想你自己。你可是雪国的护国战神,整个雪国都寄托在你身上,一点岔子都出不起的。要是为我受了伤,不值得……”
“怎麽会不值得?”冷英脸一红,低声说:“我是护国公主不假,但也是你的伴侣。如果连你都守护不了,还谈什麽守护雪国?这是我的本份,能够守护你,我很乐意。”
“你……”温雅的脸也悄悄的红了。
被人关心照顾是件幸福的事,温雅不是不知道领情,只是他关心她,她也同样会关心他。“我走多远你也要走多远,你还要背我,难道你就不辛苦吗?”
“我从小练武,比这辛苦的事多了,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麽。”冷英说:“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我怎麽会生气呢?”温雅忽然一笑,摇了摇头。“我脑子有病才生气,你对我这麽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他没事,又非常乐意背她,她当然不能拂了他的美意,只好却之不恭了。於是她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搭住冷英的肩膀,往上一跳,牢牢挂在了冷英背上。
“背哦!背媳妇哦!”
纵然早就见识过她的种种精灵古怪,乍听到这一句,冷英还是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喂,不许笑!”
“我没笑~~~~”
堂堂的护国公主殿下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温雅朝天翻了个白眼。还说没笑,明明全身都在发颤,忍都忍不住!
她很好心地不去揭穿他的谎言,好不容易等到他总算笑够了,他单手往後一托,将温雅稳稳地托住,就这麽牵着马背着“媳妇”,一路说说笑笑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伏在他背上,温雅出神地看着他迷人的侧脸,以及那双美丽金眼在阳光下泛出的光彩。
冷英,我亲爱的冷英。
我知道我只是沾了物以稀为贵的光才得到了你,其实我根本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你,可是冷英,你总是对我这麽好,好得让我无法抗拒你的温柔。
我温柔而又强大的护国战神,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也许总有一天,我会抛开所有的顾忌,不顾一切的爱上你,愿意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回到公主府後,冷英先将银羽交给侍卫去安顿下来。待他处理好了这件事,温雅和他一起,并肩往回屋的路上走。
见到冷英回来,冷雪急忙迎上来,行了一礼,然後说:“破军院送公文的人到了。”
虽然现在是在婚假期间,冷英不用每天去上朝办公,但并不等於就能荒废公事,破军院每天都派人将重要的公文送到公主府,以供审阅。
温雅一转头,就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走上前来,对着冷英深深一躬。
“殿下,您要的公文。”
居然是男的?温雅一愣。
公主府的侍卫除了冷英的亲随如冷雪等人外,绝大部分都是温雅眼中的女性,时间一长她也习惯了这种在原世界会被说成是“阴盛阳衰”的局面。以往破军院来送公文的都是女子,今天换成一位少年,倒让她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
她不由仔细打量起他来,这白衣少年的眉目格外清朗,显得十分清秀,细腰窄背,四肢修长,是个十分符合温雅审美,在她眼中的俊俏少年。他的腰间系了一柄长剑,举止也透着一股英武之气,看样子是一位武职人员。
冷英接过公文,随口问道:“怎麽今天是你?”
少年略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说:“卑将没有事。”
没有事?这意思是说他闲得发慌,所以自告奋勇来当跑腿的吗?温雅心里暗暗好笑,冷英眉头一皱。
“没有事?地劫司,最近就那麽空闲吗?”
“不是。”少年低下了头。
“只是卑将最近……无事可做。司主,不让卑将插手现在的案子。”
冷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少年头埋得很低,好像恨不能找个沙堆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也就暂时不问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