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皇和雪後看到冷英和温雅双双出现的时候,对於冷英的装束也着实惊愕了一番。不过他们也早就得到情报,驸马的爱好与品味与雪国寻常人大不相同,冷英这样,应该也是为了迁就驸马的喜好。按理说这种明目张胆不守礼的行为,是应该受到责备的,但对於冷英,雪皇一直心怀歉疚与厚望,因此最初的吃惊过後,也就默许了冷英离经叛道的行为。
拜见过雪皇、雪後、贵夫人等长辈,接受了兄弟姐妹的道贺,随後雪皇赐宴,在宫中为新婚的护国公主和驸马举行一场成员都是皇室中人的家宴。
宴席上雪皇心情愉悦,稍稍多饮了几杯酒,看着殿下并肩同坐的冷英和温雅,感慨万千。
“看到吾儿有了这样一位好驸马,朕到今天,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雪皇端起酒杯,亲自相敬温雅,把温雅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道谢,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酒。
雪皇示意温雅坐下,叹息着说:“朕一生共有子女十三人,除去夭折的,留下来的还有九人,其中英儿,是最让朕放心不下的。”
她对温雅说:“不是朕自卖自夸,朕这皇儿虽是公主,实在不逊色於任何男子,孝悌友爱,仁慈宽厚,智勇双全。我雪国能保平安,多赖於皇儿之力。只可叹朕这皇儿,为了雪国却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朕一直深感亏欠。幸而上苍有眼,将驸马赐我雪国,成全吾儿一世姻缘。”
雪皇本来还想劝导温雅,看人不要只看外表,还要看其心灵,不要因为冷英的容貌就嫌弃他。但她现在不想说这句了,因为从公主府那里得到的信息很明显,冷英那宛如非人族类的银发金眼虽屡遭他人歧视,但对温雅却完全不是个问题,而且在她的眼里冷英不但不是不好看,似乎还俊美得很,这让雪皇意外之余,又格外多了一份安心。
银发金眼,非人之相。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具有像冷英这样的相貌特征,反而只有在人类死敌“非人”那里才能见到这样的容貌特征,因此,冷英的相貌自他出生起就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困扰。如果他不是雪皇亲生的,雪皇完全能够保证他的血统清白无疑,非要被质疑为非人族类诛杀掉不可。如今虽只得了个容貌怪异的风评,但即使贵为雪国长公主,也因为这无法解释的状况而被人瞧不上。不要说预言他的姻缘在异世,就是没有这个预言,雪国也未必有人甘愿娶他。
只是雪皇怎麽都没想到,冷英这深为雪国之人所嫌弃的,也令她深深头痛而不解的奇异相貌特征,在温雅这天外之人眼中,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美丽。不论温雅的审美眼光怎麽奇怪,只要她认为冷英好看那再好也不过,怎麽说也是多了一层保险。
“驸马,今天朕当着众人的面,将皇儿托付给你了。从今往後,望你要多加珍惜,切莫让朕的皇儿伤心啊。”
“是,儿臣知道。”温雅知道这是表态的时候,赶紧回答。“父皇放心。”
见雪皇如此自责,冷英心感愧疚,於是也劝慰道:“让父皇忧心,这是儿臣之过了。父皇请不必为儿臣担心,驸马对儿臣很好,儿臣真的很幸运。”
“那就好,那样朕就放心了。”雪皇释然道,这时雪皇身边的雪後也笑道:“看到公主终身有托,本宫也觉得很安心。陛下,既然驸马与公主如此恩爱,想必佳期指日不远,陛下终於可以抱上期待已久的皇外孙了。”
突然听到这一句,温雅一口酒水险些喷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思所想的,都是围绕着完成任务好回家这条主线,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孩子!
她和冷英结婚了,接下来的头等大事就是生孩子!
可是……先不说她和冷英并没有夫妻之实,就算她最後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和他做了真夫妻,在这个男女性别颠倒的世界,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啊!
她生当然是不意外的,本来她就有这个生理功能嘛。可……可谁知道这个颠倒的世界,会不会有什麽意外?
温雅转头看向冷英,眼里尽是疑问。她很想问他,这里孩子怎麽生,由谁生,可实在问不出口。毕竟这个问题肯定算是常识,她要是就这麽直接问出来的话,基本上可以被人当成是弱智了吧!
从外观上来看这里的男女和自己世界的男女没什麽两样,只除了称谓和地位正好颠倒,但外观是外观,内在如何她还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如果女人不需要哺乳的话,那要这麽丰满的胸做什麽?她以自己双眼1.5的视力水平发誓,这里的女性绝对不是太平公主,比如眼前这位雪皇陛下就很丰满。人的身体构造是天赋需要,存在必然有存在的理由,这样丰满的胸部,绝不可能毫无用处。可生育的群体在自己的世界不一向是弱势群体麽?明明生育是人类延续後代最重要的事,担负生育使命的群体却往往因为生育而倍受歧视,真是荒唐之极。然而这里的女人可是很强悍,完全主宰着世界的命运啊,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偷偷地瞄了瞄冷英的肚子,生怕给他发现自己的诡异举止,怎麽想怎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世界不可思议的事多了,比如它的审美观,温雅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怎麽回事。起初她以为就是越粗线条越美,只有长的像李逵才能称为美人,可现在她却又发现,原来并不是如此。那种眉目如画妖娆妩媚在她看来俨然人妖的也同样很受欢迎,与黑李逵大有燕瘦环肥的意思,要麽精致得不像话,要麽粗犷得一塌糊涂,这种极端的审美实在让温雅无法恭维。偏偏冷英这样的类型,不知是造了什麽孽,死活都不受这个世界的审美眼光待见。
不过相比审美眼光的差异,更让温雅大跌眼镜的莫过於那些神异的力量。可怜温雅白白顶了个神人的名号,其实什麽神术都不会,以致於她第一次看到冷英用手一指蜡烛,烛火就亮了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去,後来才知道那对冷英来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小术法。於是温雅更惭愧了,他不但武艺高强,容貌俊美,而且还精通术法,而她明明一无是处就顶着神人的大帽子吓唬人,便把这麽了不起的一位男子骗到了手,说出来真是没脸见人。
好吧她没骗,这是冷英自己送上门来的,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不是她的错,温雅只好做着自我心理建设来安慰自己不安的小良心。
总之这个世界如此神奇,神奇得哪怕看到一群烧鸡在天上飞温雅都觉得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那是不是还会有其他她所难以想象的奇诡状况?温雅忽然想起了那位绝色佳人“小怜”,於是那麽粗糙的爷们会生孩子麽?
打住,怎麽就想到那噩梦一样的“小怜”了?恶灵退散,速速退散!
那麽……冷英……生孩子吗?
脑补了一下冷英怀孕挺着大肚子的模样,温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实在太灵异了,再想象下去CPU都要停止运行了!
该死的,谁来告诉我,这世界的生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提到孩子的事,冷英也很尴尬,毕竟他和温雅名义上是结了婚,可并没有肌肤之亲,要达到两情相悦自然而然的地步还不知道是哪一天,怎麽生得出孩子来?但他的尴尬没有表现出来,也没维持多久,因为他忽然发觉到温雅正在偷偷地瞄自己,而且还瞄了不止一次。她要看他就正大光明的看,用得着这麽见不得人好像做贼麽?冷英不由有些奇怪。
“你怎麽了?”
温雅表情千变万化,种种千回百转的纠结苦闷都落在了冷英眼里,但最後温雅什麽都没说,只是扭过头去,闷闷地应了一声:“没什麽。”
冷英不解,温雅想想又怕他多想了,於是补充了一句更让冷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重要的学术问题。”
还真是重要的学术问题,居然吃酒席的时候也在思考?幸亏冷英对她的不靠谱已经相当有抵抗力了,只是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没再往心里去。温雅琢磨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琢磨着怎麽生孩子这事实在不好问人,改天得找些这里的书看,毕竟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风土人情也必须得了解了解吧。
嗯,一定得去找找书,查探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胜,绝不能总是傻傻分不清,不要说别人,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