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们决定前往潘扬宣他们所说的地方,准备休息一晚再打算接下来的行程。
末世当道,潘扬宣说晚上是丧屍最利於行动的时刻,所以四个人就轮流守夜;我看外头天色差不多是黄昏了,虽然没有饥饿感,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乾粮一小块一小块的往嘴里塞。
夏依臻想吃热食,可是又怕香味引来其他人的抢夺,潘扬宣安抚她忍忍些,女孩嘴一扁,只好不甘不愿的吃饼乾止饿。刘宣宇则是低声跟我说:「潘扬宣跟夏依臻是男女朋友。」
所以潘扬宣才不得不带一个拖油瓶行动吗。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时候潘扬宣也安抚完自家的情人,便转向我笑笑,「依臻和我住在一起,刘宣宇则住我们隔壁房,那时候落雷打下时我们都还不知所云,结果开门时就看到一堆丧屍。」
「正当我跟依臻很慌张时,刘宣宇他救了我们。」他耸了耸肩,似乎对当时很无奈,「然後我们就一起逃出去,被丧屍包围住,你突然冲出来帮了我们。」接下来就是我所知道的了。
我拿出我准备好的说词:「其实我不是住在那,那里是我兄长住处,只是没想到一觉醒来,他却变成了丧屍。」
「虽然很错愕,但我杀了它之後就赶紧跑了出来,於是遇到了你们。」我隐瞒了事实,但现下不是能说出真相的时候,而且我对他们的信任度还不够高。
潘扬宣像是很能理解的微笑,只是笑里却有点苦涩,冷静的样子仿佛慢慢瓦解掉,露出底下的仓皇无措。
「这个世界……」他低低喃着,声音很轻,像在说给自己听。
「到底扭曲变成什麽样了啊……」
只是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对於此刻空气稍微沈闷的情况我感到有点不适应,便起身道想看现在停水停电了吗。潘扬宣似乎也知道我只是找理由藉故离开,叮嘱要我注意小心点;刘宣宇起身似乎想同我一起,我摆摆手要他坐下,我一个人就够了。
现在我们位於一间透天厝,潘扬宣他们说这间屋子足够安全,所以抵达时也就没上楼探查,我先是去浴室按了下旁边的灯开关,还有电,想来也是,现在不过才第一天,不会这麽快停,只是看来过不久才会停吧?又进去转了下水龙头,不意外的水也还没停,还算是个好消息;当我踏出浴室时,看着不远处昏暗的楼梯口,我心念一动,想上楼一探。
楼上就如潘扬宣说的一样没有丧屍,当然也没有活人,但甚至连一具屍体也没见着,确实乾净。我的手轻轻抚过楼梯把手,上头蒙了一层淡淡的灰,这间屋子明显看起来有住过的痕迹,怎麽又给人感觉像废屋呢?我端详阵子,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然的放弃转而下楼。
回到楼下客厅後,我看见潘扬宣与夏依臻正彼此肩紧挨着肩靠着墙休憩;刘宣宇倒是清醒着,发现我下楼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指他们,我这才发现他们脸上有着入睡後却仍然难掩的疲惫,於是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在刘宣宇一旁。
「有在楼上发现什麽吗?」他低声询问,我摇了摇头,但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很早就想问了,怎麽潘扬宣看起来对丧屍很了解的样子?」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於我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感到愣然,但还是解释给我听:「他曾经是丧屍片迷,对於这方面有部分了解。」
恩?看来跟我想的不差。潘扬宣看起来对於这些丧屍有一定上的认知,只是却难掩不了嫌恶与恐惧,只不过所表达的情绪跟丧屍片迷不大相同。
「等等我守下半夜。」刘宣宇还来不及说什麽,我便不容置疑这麽说着,然後迳自找个角落窝着,拉紧身上的风衣我阖上眼,徒留一脸苦笑的男子。
其实我也没多深睡,仅仅只是浅眠罢了;自我变成丧屍,很少会有生理上的疲惫涌上,这在末世中倒是不错,毕竟这种情况下时时需要高度警惕。
我摸了把藏在怀中的匕首,放松全身上下的肌肉,继续休息。
即使没有身体的疲惫,但绷紧一整天的神经,心里上也会有不适的劳累感的,所以还是要趁时间把握歇息。放轻呼吸声,我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沉下,像是流动的水将我包围,带我缓缓的沉进最深处。
只是当我感觉到有人靠近时,我很快的清醒过来,可是对方并无恶意,於是表面上我还是装作熟睡的样子。
「方澄?」那人轻唤我,我认出来是刘宣宇,只是仍然不为所动,对方发现我似乎没有要醒的迹象,却没继续开口;接着我听到窸窣的声音,刘宣宇在我身边坐下,距离很近,近到我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我有些眷恋。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丧屍的原因,我的体温变低许多,只是本能的对於温暖的事物难免会想靠近,这道理就跟飞蛾扑火差不多。
只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愕然——刘宣宇突然摸了我的发尾,动作很轻,若不是我仔细感觉是察觉不到的。我能听到他摸着我的头发时喃喃着:「好软。」困惑中又觉得一丝不对劲——
他、他不会是对我动了情吧?回想起自从和他们一起结伴时刘宣宇对我的举动让我更加笃定这个想法,也让我十分不安。
即使我真的是同性恋,喜欢做爱跟人上床,但那不代表我会对每个人发情,尤其现在还是末世而我又不是人类……我突然觉得不太妙;等、等等,那这麽说,我变成丧屍後还可以跟人做爱吗?会不会连生理反应都弄丢了?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听见了刘宣宇一声叹息,随後他便停下手没有在继续轻轻拨弄我的发丝。
我感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