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药儿献计退敌一事,很快就在义风寨传开,众人本就对她颇有好感,此刻更是钦佩她,没想到她竟是个有智有谋的姑娘。
寨里刚度过一场危机,而朱立和也得到消息,辜进誉暂时不会再对义风寨出手,寨民们非常开心,就在主寨广场前举办了一个小庆典,大家拿出自己酿的酒、烤大山猪、瓜果小菜,围在大火堆旁欢乐庆贺,场面非常热闹。
星斗繁天,不时有流星划过天际,大火堆散发着耀眼光芒,恰如黑夜中的太阳。
身为寨主,朱立和早被寨民们拉到广场内庆祝,几乎脱不了身,于非扬不喜欢热闹,所以宁愿待在医庐内纳凉,而于药儿则应邀来到广场,与民同欢,她也顺道把李耀一同邀出。
看着众人开心的表情,于药儿心头也盈满着欣慰,他们能快快乐乐的过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回报。
她很难不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一时兴起,她期待的对李耀提议:「有段日子没听到公子的琴音,趁着热闹,能来一曲助兴吗?」
「有何不可?」李耀欣然答应。
李耀离开广场,回屋去拿七弦琴,一会儿之後又重回广场,在场边挑了一个较无人的位置坐下,小试一下琴音,想了下曲子,就准备大显身手。
琴音一荡,即刻吸引不少人注意,他们纷纷转过头,往琴声的来源望过去,才知道寨内有人会抚琴。
李耀旁若无人的沉浸在抚弦中,指法流畅,连绵不绝,随兴所至,一首轻快美妙的琴曲便流泻而出,浑然天成。
众人就算不懂乐理,也觉得这琴曲好听极了,舒心悦耳,原本的欢乐气氛也变得更加高昂。
先是几个孩子随着琴音笑笑跳跳,依着本能摆动身子,接着有几个大人也兴高采烈的跳起舞来,虽然没有任何章法,但跳得快乐,很快就吸引不少人一起手舞足蹈,翩然起舞。
「于姐姐,你也快来呀!」一名男孩将在一旁观看的于药儿拉过来,带她进入欢乐的人群里。
「呃?」于药儿可没跳舞的打算,但还是盛情难却的进到人群内,有些手足无措。
她瞧着自在起舞的众人,起先实在放不开,但在旁人的鼓励引领下,她终於慢慢放开身子,随着琴音摆动,笑容洋溢,也感到越来越自在。
寨民们陆续围过来看热闹,欢呼声不绝於耳,没想到寨内卧虎藏龙,居然有人抚琴抚得这麽好,可比天上仙音了。
而朱立和也站在围观的人群内,对於李耀突然吸引众人注意,颇不是滋味,也很不想见他再继续出风头下去。
就只是会抚琴罢了,又不是会带兵打仗,对寨内能有什麽帮助?
他蹲下身,在地上摸了一块与指头差不多大的石子,才又站起身,轻勾一抹恶劣笑意,打算要让李耀好好的出个糗。
他眸光一锐,朝李耀猛一弹指,小石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向李耀,无人察觉。
然而李耀却在此刻朝朱立和一瞥,紧接着指尖暗使劲力,一根琴弦嘎然绷断,弹起的断弦恰恰打中飞来的小石子,并将石子猛力反弹,它从哪里飞来的,就又往那里飞了回去。
朱立和没想到石子居然回弹,根本无法防御,小石子瞬间正中额心,又痛又晕,他不由得後退一步,抚额闷哼一大声:「唔!」
「寨主,怎麽了?」一旁的寨民不明所以,纳闷询问。
「没事,大家继续,不必理我。」朱立和被打得头昏眼花,差点站不住脚,有些狼狈的赶紧撤退。
李耀也在这时中断琴音,看着绷断的琴弦,只能对众人歉然一笑。「琴弦断了,不好意思扫兴了。」
琴音一停,于药儿也从跳舞的群众中走出,关心的问:「李公子,还好吗?」
她一眼就瞥见李耀的指尖渗出血珠,显然是被琴弦割伤的,即刻紧蹙起眉。「你的手受伤了。」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相较於于药儿的担忧,李耀倒不怎麽在意。
「身为琴师,就是靠这一双手吃饭,怎能不好好照顾保护?若是义兄,早就大呼小叫了,哪里会说不碍事?」于药儿立即拉他起身。「咱们进医庐去,我帮你上药。」
「所以于大夫总是戴着一双手套,是为了保护双手?」
「是呀,他说把脉靠的就是指尖的灵敏感受,怎能不好好护着?所以他最在意那一双手了,平时养护得很,半点伤都受不得,其他地方就不甚在意。」
原来是这麽回事,于药儿不说,李耀倒以为于非扬有洁癖,碰不得脏,才会几乎手套不离身。
在于药儿的坚持下,李耀也只能抱着琴与于药儿一同离开广场,进到一旁的医庐。
两人才踏入医庐,于药儿就发现朱立和居然坐在里头,正让于非扬帮他上药,不禁困惑的问:「朱寨主,你怎麽受伤了?」
朱立和神色微僵,有些尴尬,早知道他们也会进医庐,他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来上药了。「没什麽,寨民们玩得太过火,失了节制,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手里的东西划了一下。」
于非扬挑了挑眉,朱立和分明是被某种小东西砸中,而且力道还不轻,才不是划出来的,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没大碍就好,恰巧李公子也不慎受伤,有义兄帮你包紮,我就能安心帮李公子上药了。」
瞧着于药儿领李耀在一旁坐下,开始张罗上药的东西,朱立和想不吃味都不行。他不经意与李耀对上眼,李耀客气一笑後,便不再与他对视,由着他继续盯自己。
刚才那一场意外,真的只是凑巧吗?无论朱立和怎麽想,都觉得巧合过了头,哪有这麽刚好的事?但他又找不出李耀刻意反击的迹象,若真要如此反击,得要有多麽深厚的内力才能办到?
「李公子,把手给我。」于药儿拿着伤药回到李耀面前,语气温柔的说。
「麻烦你了。」李耀伸出手後,于药儿先用乾净的湿布擦掉血迹,再涂上一层膏状药物。
于药儿一边上药,一边发现,李耀不只指尖有厚皮,就连掌心也有厚茧,看起来……不太像抚琴之人的手。
照理说,抚琴的手顶多就是指尖有厚皮,应该不至於连掌心都有茧,所以这些茧是怎麽来的?
李耀见她微蹙起眉,似有疑惑,不由得问:「有什麽问题吗?」
「呃?」于药儿即刻回神,淡淡一笑。「没事。」
谁说抚琴之人就不会做其他事了?所以他的手上另有厚茧,又有什麽好讶异的?于药儿很快就放下没来由的困惑,专心上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