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四点半,我双眼圆睁的瞪着天花板,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我手表传来的滴答声如此明显,水龙头的水声也不停的灌入我的耳膜,形成了某种特异的交响乐。我到底在做什麽、我是谁,似乎瞬间都搞不明白。
别怀疑,这是一个长期失眠的人几乎都会有的徵状,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带血的吻。对,不是的───
想到这里又抱着自己的头钻入棉被中,用枕头捆着自己。我真的不是变态,到底有何颜面在面对外头的那个男人,真以为自己是做梦而已啊啊啊!看着自己的小熊娃娃脖子被掐的比竹筷子还要细,像营养不良一样,忍不住笑了。
喀答───对面的门被打开。我停下动作,张大耳朵听着。有个人轻手轻脚的拖着一个垃圾袋在正在外头走。
什麽,他现在也还没有睡觉吗?
客厅突然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跟袋子的声音,我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贴在木制的门板上。突然───一阵剧烈的铝罐跌落地板的吭诓响彻云霄,我被吓到跌坐在地上搞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什麽事。
现在可以开门吗?开门的话会跟他对到眼吧,对到眼的话我到底该怎麽办!
门外的他呼了口气,放下了袋子走回了房间。喀的一声,门关上了。房内的我也跟着松了口气,咬着指甲自己在房间里头纠结。
依照我烦闷了一个晚上的程度,我现在的头发散成一团根本不成人样,就算出去了话肯定也是讲不清楚,那乾脆不要出门装死算了!
想到此,我把自己给甩回床上。
喀。对面的门开了又关上,这次他走出来就算了还笔直的走向门口───
我整个人趴在门上,一脚还跨在墙上呈现一种非常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状态,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更是拉的笔直,就是要听清楚门外的那个男人到底想要怎样!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外头传来,我现在高度的精神紧绷,整个人冲出去被当成精神病患都有可能,现在那男人到底是想要怎样啦。
碰───房内的我一愣,大门的声音关的我措手不及!我门一开就往外头冲去,男人的垃圾袋也没有拿,但是东西全收好了,如果不是去倒垃圾的话他到底是去哪里?这大半夜的───
我咬着指甲开始在房间里面踱圈推理整件事情。
「该不会,他是要离开这里吧?」我拍了自己的手掌一下,然後又猛拍自己的额头,「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的!他绝对是因为跟我这种人接吻想到半夜都还是很生气所以离家出走了,但是他还能去哪里……找他阿嬷吗……」
想到我眼睛瞪大面露惊恐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接着我奋力夺门而出,整个人站在电视柜前面不住的自言自语踱圈,「难道是因为被我这个丑女给玷污跟侵犯了所以他跑去找他阿嬷哭诉了吗?然後隔天婆婆就会很生气的跑来来家里找我理论,问我到底为什麽要侵犯他可爱的孙孙──依照婆婆这麽爱她自己孙孙个性这也是有可能的啊!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可能会演变成我最不想要面对的状态,我会被赶出去的啊赶出去,我会没地方住,我会流落街头!!!」
想我一世英明就要毁於一旦,沦落为街友我忍不住跪地啜泣,「神啊,祢为什麽要让我这麽多灾多难,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黑暗的困境里头走了出来,祢怎麽能说翻脸就翻脸!更何况,这个男人真的长的太可口,并不是我的错啊,是我的嘴巴犯的错,祢把我的嘴割了得了,犯的着这麽狠的赶我出去吗?我也是个善良的好公民啊啊啊~」
那唇透着丝丝酒气飘散进我嘴里展现无尽柔软,只稍想到那瞬间───我又被迷惑了。甚至,还有点怀念。怀念?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啊啊!」忍不住轻赏了自己一巴掌,接着又是跪地,「真是惭愧啊啊,婆婆,我绝对不是故意要意淫你孙子的,不要赶我走啊啊啊,我发誓我以後绝对不会这麽做,就算你怎麽拜托我我都不会这麽做的……啊。」我看着门口目瞪口呆。
一连串钥匙的声音,阵阵铁器撞击的吭响传来,最後,男人提着一袋早餐开了门看着跪在地上脸还挂着泪痕的我愣了愣。
原本还拿着钥匙的手垂下,「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脑子一片空白,嘴里习惯的说:「捡、捡钱!」
他脸上的疑惑加深,「捡钱?」
「对!」我着急的站了起来,指着电视柜,也就是我膜拜的下方说:「我、我的十块钱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