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阴郁的影子里伫立个人儿,徐风吹拂,叶片被吹得沙沙作响,大地扬起一阵尘埃,周遭不见任何人踪迹。
小小的头颅低垂,瘦弱的肩膀也跟着垮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定的时间将至,少女愈发焦躁不安,双眸盯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相互搓揉,以发泄心中的烦躁。
他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来呢?
同样的问题困扰着内心,如同悬问,左思右想也不会有答案,但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能只有等待时间的到来,心中的问题才得以解答。
仲秋,是四季的转折,无论是天气抑或是心境。
时光在漫长等待中不断流走,分针在刻划的格子里逝去。再十分钟就要四点了,再十分钟,他是否会依约前来呢?
他已经在赶来的途中,还是……字条并未传达给他呢?
想到这,少女心急如焚,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对方,但心里却又退缩的不知见到面後是否该跟他说出心中的爱慕。
踌躇不前,跨出的步伐又回到原点,彷佛从未走过,唯有足迹才证明来回踱步的焦虑。
少女蹙起秀眉,瞥见手表,惊觉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的飞速,与预定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无法抑止七上八下的心,原以为早已做好面对结果的准备,对着自己催眠般的低语,在关键时刻仍旧会失灵。
原来,恋爱的课前预习,永远都嫌不充足。
「抱歉,我来迟了。」突如其来的话语,熟悉既磁性的嗓音,毫无预警地闯入少女耳畔,不禁令少女一怔。
或许是因为方才失神才导致漏听对方的跑步声,一时还无法反应。
见对方满身大汗,显然是尽全力的跑才赶来。
现在时间四点整,一分都没有少。他准时依约前来,原来刚刚全是少女多想了。
「不,是我提早到。」少女低垂着头,视线不敢直视对方,她低语道。
就算他迟到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责骂和怨言,他甚至可以不屑一顾,单凭一张字条,便要对方在放学时刻来赴约,连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被当成是恶作剧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来了,依时前来,是他赋予了少女机会,所以自己不会放手,这仅此一次的独处。
「我有话……想对你说。」少女结结巴巴的说着,视线游移不定,却始终不看向对方的双眸,在紧张感的笼罩下,心跳不断加速。
终究,少女决定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她缓缓开口道: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原先少女垂下的头颅抬起,少年的双眸凝视着少女,四眼相交的瞬间,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少女有些尴尬地垂下头,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心中却也因为莫名的默契而感到喜悦。
但,就在顷刻间被打碎。
「其实……我跟同学四点有约了……」少年无奈地搔搔腮帮子,不断地说着道歉之词,不过知道原因後,少女也无心听下文。
望着手表上,时针与分针清楚的停留在刻度上,前者在四的位置,後者则在五的位置,四点五分。唯有秒针透露着时间依旧没有静止,而是不断消逝的事实。
少女黯淡的苦笑,不发一语。
原来……你连多一点的时间也不愿留给我,甚至不愿听我把话说完,或许真正逃避的人是你吧,那为何还只身前来赴约呢?
少年并不知情少女此刻的思绪,说尽了一切,仅是想要一句「没关系」,才得以让他安心。
见少女依旧没有言语,少年只能乾着急,少年无法猜测出少女脑中的想法,究竟是对她打击太大还是她压根没有在听。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走,少年忐忑不安地望着眼前迟迟没有回神的少女,迟到一会儿还不打紧,同学们也不是那麽不讲理,向他们说有重要的事耽搁了倒还没关系,不过迟到太久也难保他们不会趁着空档想出一些整人计画。
忆起上次被整得很惨的自己,少年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可不想在体会一次那样的经验……。
「那麽……我先走了。」少年留下告别的话语,也不管少女是否有在听,打算独自离去。
少女在听见关键词迅速回神,将思绪抛开,抛开对於对方的猜测,现在此刻,眼前的人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等等……」至少,想将自己的爱慕坦白的说出口,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再多的猜测也无法揣摩出对方的思维,决定放手一搏,迈出步伐,既然在恋爱这个科目任谁都无法推测爱慕对象的思想,唯有倾述自己的爱恋,向对方坦白,才有结果。得到的结果是否出乎意料,也唯有当事人知道而已。
踏出脚步,伸出手,想将对方拉回自己身旁,七上八下的心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盼望,在指尖欲碰出的时刻,原以为能感受对方传来掌心的厚实与温度,一刹那,彷佛有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时间似乎静止一般,一切都有了变化。
顷刻间,指尖化为一道白光,逐渐向外快散,连同手臂、四肢、身躯,灼热耀眼的白光刺伤了少女的双眸,眼眸在生理作用阖上,双脚在下一秒踩空,地面碎裂支解成不大不小的拼块,瞬息千变,世界蜕为全然的白。
「叮叮叮——」
遭受到惊吓,身子从床上弹起,少女惊恐地睁大眸子,瞪大的盯着天花板。
白色……少女无神的望着。
枕边的闹钟放声尖叫,少女彷佛没听见似的陷入沉思。
刚刚……是梦吗?不……
少女苦笑,垂眸,甩去扰着思绪的梦境。
那样的主动……,怎麽可能是自己呢?
连向对方开口,发出邀约,都提不起勇气,又怎麽可能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那些只可能在梦里发生而已……。
是自己不肯给自己机会,不敢争取。一但有了机会便会燃起希望,而在希望殆尽後,希望的尘埃随风飘散,留下的……仅有痛不欲身的绝望,希望愈大,绝望也愈强烈,就如同爬得愈高,跌得愈痛。
无法再失去希望後忍受绝望缠身,少女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不如就维持现状,没有改变,一如往常地过着生活,不会有任何痛苦。
最多最多……就是被人抢先一步後的懊悔。
尽管心里想着,少女也没有实践的打算。
着装完毕後,少女前往假日常待的图书馆。
在白光消散的俄顷,指尖碰触到了对方,手心贴着手心,合掌,用劲全力将对方牢牢扣在手中。
不会再放开了……,这一次,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原来他的手心是这般的厚实,透着他的温度。
不自觉想握得更紧些,深怕对方就这麽从自己略小的手掌中溜走。
「请等一下。」少女发自内心的呐喊。
只见少年有些疑惑的旋过头,随後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一怔。
见状,少女放开握住对方的手,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双颊染上绯红,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少年礼貌性的问道,其实很想立马走人,但看见对象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却又於心不忍。
「我有话想对你说……」少女昂首,对视对方的双眸,映着自己的剪影,心思又飘远了……,好想让你的瞳孔永远只映着我的身影,让你的双瞳只能注视着我。
这一次少年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等待。
「我……」
微风拂试少女心中残存的不安,她娓娓道来。
「从开学到现在,我就一直很注意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也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女孩,但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记得。我崇拜你的球技、体育,喜欢你对每个人一视同仁,热心帮助他人的模样……」
少年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原来在那麽久以前就有人注视着自己,在角落的一隅。
「原以为是普通的崇拜,却没想到看到你和其他异性相处,心里却莫名难受……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少女继续说着,澄澈的双眸透着真诚,说到这,少女有些尴尬地搓揉着双手,那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当她困窘或紧张时会出现。
少年不发一语,似乎陷入深思,少女见状心情更加忐忑,害怕对方是否在心中想着该如何拒绝自己的字词。
至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全数做尽了,就算结局是不好的,也不会留下遗憾。
静默好一阵子,两人之间的空气彷佛冻结一样,直到少年开口打破沉默。
「我只知道你是隔壁班的同学,对於你的一切全数不知,现在我无法给你答案,但你可以给我一段时间吗?」少年并非直截了断的拒绝,而是婉转地提出另一个问题。
给他一段时间……吗?少女在心里自问道。
少年接着说:「给我时间,让我更加认识你。」
少女诧异地望着少年,心底如同被丢了一块小石子,引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少年耐着性子寻求答覆,露出微笑,期待少女的答案,他相信她的答案不会让他失望。
只见少女用力地点头,冲他露出一抹微笑。
见状,少年也回以对方一个爽朗的笑容。
「那麽……下礼拜假日一起到图书馆读书吧。」
「嗯。」
伴随幸福的青鸟停驻在大树下,在下一秒振翅而飞,遗落的羽毛是青鸟来过此处的证明。
「起来了!」一声斥喝从头上落下。
少女再次从梦中惊醒,全身一颤,昂首,却发现脖子意外的酸痛。原来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在这里睡多久了?」图书馆管理员询问道。
没想到睡着了……,望着手表上的指针指的刻度,少女略为惊讶的张着嘴,开口道:「两个小时……。」
撇开自己昨天十一点半就入眠,自己其实没道理会这麽累以至於睡着。
「还那麽年轻体力就差成这样,多去运动吧,别每天都在读书,偶而也出去走走。」管理员叹气,拍拍少女的肩。少女平常跟图书馆里面的工作人员交情都不错,管理员为人亲切,平时常受他照顾。
「七点多了,图书馆要关门了,赶快收拾吧。」管理员说道,便继续他的检查工作——是否还有人在此逗留。
少女一边收拾一边想着方才的梦境,居然与早晨所梦的剧情是连结在一块,是因为自己在现实中无法实践,所以自己难以忘怀那场梦,才又再次梦见吧,少女如此推测着。
如果能在现实也能够做到那该有多好……。
拥有更多与对方的相处时间,更进一步了解对方,想知道他是否也会对待自己同其他人,还是会有特殊待遇。
回想起梦境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又像现实,他手掌的温度犹存。
在最後,他似乎说了一段话……。
想到这,少女愣住了,脑海里徘徊着那段话,瞬间自己好像明白了。
收拾完书包,走出图书馆,心中的思绪此刻十分混乱,这场梦,是否在透漏着什麽讯息?或许这不单单是一场梦。
抬头,望向前方的道路,在昏黄的夜灯下,远处十几公尺处有个人影,那样的身形、身高、发型,还有他不变的穿着。
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彷佛在何时自己也曾见过对方此刻的样貌。
少女又惊又喜,脑海里的思绪萦绕对方难以散去,现在却让自己碰见了他,原先的烦扰,消退了一半,却又蔓生出更多的苦恼。
那一段话,再次交缠着自己的思绪,如藤蔓不断生枝,触及神经每一处。
冲动将理智淹没,想起梦境的总总一切,与现在此刻映入眼帘的少年,少女决定实践行动,尽管是微小的一步伐。
至少我尝试过,靠着自己努力而来的一切是更加真实,而不是在幻境虚度,沉浸自己的妄想,陷入无法动弹的泥沼,难以迈进。
掌握权来到手中,机会一手在握。
少女跑至少年身旁,用手拍着对方的後背,只见少年疑惑的旋过头,就如同梦境里发生的一样。
淡淡的喜悦由心底滋长蔓延,少女朝对方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
「能让我有这个荣幸更进一步认识你吗?」少女轻轻开口,眸底盈满真诚。
『或许在平行时空我们是在一起的。因为另一个你,在你迟迟无法踏出第一步的同时,早已来至我身旁。』当时的他在我耳畔低语着这段意义不明的话语,便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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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总是渣#
我就玻璃心怎麽了qwq
现在看来这篇应该叫勇气之类的(?
现实无法实现的会借托着梦实现,但梦依旧是梦,事情还是得靠自己完成。
我不相信一睡起来事情都会变好……还跟老师讨论过(?
但我ㄊㄇ每天都还在做白日梦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