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羊！」
我认准站在公车站牌下、还乖乖戴着鸭舌帽的小羊，从他背後用力一拍。
于向阳浑身一抖，睁大眼回头，看见是我才垮下紧绷的肩膀。
「是你啊，别这样吓人，很可怕你知不知道？」
「抱歉抱歉，因为我太开心了！」
我垫起脚尖，摘下他鸭舌帽往我自己头上戴，伸手替他抚了抚胸口，哦，心跳还真的超级超级快。
这必须列入于小羊饲养重点：务必牢记，小羊不经吓。
「什麽事那麽开心？」
「你通过初选，後天可以去决选了，是电影第二男主，仅次於男主角的重要角色！」
看着他的眼神从疑惑的「～」变成难以置信的「O」，我哈哈大笑，凑过去揽住他左臂。
「是真的！」
公车正好到站，下课下班的人潮从後方一拥而上，我被推挤得整个人贴上他手臂，帽子差点被挤掉。
于向阳反应很快，立刻伸手替我按住帽子，顺便压着我後脑杓往他胸口护着，以免被更多人推挤。
只是我俩都还来不及尴尬，人潮就迅速经过，四周一空，我得到退後的空间，便自己压紧帽子退开几步，装作没事的对于向阳嘻嘻笑。
夕阳余光已经淡了，幽暗气氛开始泛滥，于向阳摘下墨镜，压抑着兴奋表情，俊朗五官涨得微红。
「苏忆，这是真的吗？」
「当然，所以我今晚一定要请你吃饭……」
「谢谢你苏忆，真的谢谢你！」
一个月前还是演技渣的我家小羊，激动得给了我一个极短暂又贴近的大大拥抱，我整个人被他扎扎实实抱得离开地球表面几秒。
我大笑，摇摇欲坠的鸭舌帽还是保护不周的掉了，但那几秒，我觉得自己一辈子从没有呼吸得那麽解气又恣意。
好开心啊，很久没这麽痛快了。
说走就走，我戴着鸭舌帽拉着他，没去什麽昂贵高级的餐厅，我们俩一致同意选了人潮最汹涌的拥挤夜市。
冬夜的台北街头哪里都冷，只有夜市暖得不得了。
我们从街口第一摊的地瓜球，沿途吃到夹娃娃机旁边的鸡蛋糕，还有咬起来浓香四溢的炸鲜奶。
途中路过一摊烤羊肉串，孜然沁人的香随着白烟扑鼻而来，我满脸贼笑戳戳于小羊的腰，意有所指。
「我要吃小羊，蜜汁口味！」
「不准，谁刚刚才说甜点是她的生命？」于向阳板着脸，一本正经把两个纸袋推回我手里：「先吃完这个。」
如果他的眼神没那麽贼兮兮的闪亮，我说不定就真上当，乖乖把那几袋所剩无几的地瓜球鸡蛋糕炸鲜奶给吃光。
但我立刻想起，喂，爱逛夜市爱吃甜食的人根本是你吧于向阳！这些都是你艺人资料卡上自己亲手写的本命食物，还宣称整餐都吃这些甜食也没问题，我是为了顾及你面子，才说是自己想吃的好不好？
「不给买肉串，照样吃小羊。」我挑衅的用竹签戳了只憨态可掬的喜羊羊，在他面前挑衅的晃晃，一口送进嘴里。
啊呜……悲剧发生。
小羊太大只，一口塞不进去！
「抽筋了抽筋了……」
沾满口水的小羊被扔回纸袋，我按住抽痛的脸颊泪眼汪汪，于向阳太没良心，按着肚子在旁边笑。
我边揉下巴关节边掐他的腰解气，直到戳中于小羊死穴。
他倒抽一口气，触电般弹开，用力抓住我作乱的手，笑容有些变了，「喂苏忆。」
压低的嗓音，弥漫着无意间越线的淡淡危险。
「脸痛。」我凑过去示意要揉揉。
「好好，给揉。」
掌心摀上我脸颊的瞬间，我抬头他低头，视线微妙交会。
不愧是练体育的，于向阳的按摩技巧颇有水准，比我自己乱捏厉害得多，刺痛一下子就舒缓了，揉得我很想像猫一样，咕噜两声蹭他掌心。
「舒服吗？」
「嗯。」
他抿起嘴唇，眉眼笑得弯成小月牙的形状，加上直挺的鼻梁，组合起来活脱脱实在是……
一具超级发电机。
我家小羊居然自学成材，现在都进阶到会放电了！我不无感动的叹口气，情深意挚的凝视于向阳。
大概我看他的眼神过於闪烁，于向阳愣了一秒，缩手。
「别这样看我好不好。」
为毛？「我这麽崇拜你的眼神，哪里不好？」
「你看我的样子，活像我是台印钞机！」
这个比喻贴切，我喜欢。
「于小羊，这是恭维你懂不懂？」
他嗤之以鼻的别过脸。
唉呀，还学会傲娇了。
他的侧脸在夜市嘈杂又暖融的氛围下，令人心猿意马，很想掐。
我不打算在人群里太引人注目，於是暂时放过他，扯住于向阳手臂，低头闷笑。
但其实，一路走来聚焦在于向阳身上的眼光，已经数不胜数。
等他在大众眼前混得脸熟了，就会在耀眼绚烂里，失去最平凡寻常的自由。这是我整晚藏在插科打诨的笑容里，迟迟没说出口的真话，但我能感觉，于向阳已然明白。
後来我还是吃到了羊肉串，可惜是孜然口味、黑胡椒口味还有呛辣口味，就是没有我钦点的蜜汁。
太过分了，归根究底全是因为同属蜜汁口味的于小羊，已经点开傲娇技能的缘故。
没关系，我很理解也能谅解。
特别是当于小羊最终屈服於强权暴力，被迫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为我进贡羊肉串时，那个咬牙切齿又羞涩的美好俊脸，还是令人食指大动。
过程中唯一不愉悦的，只有我被辣坏的舌头。
作为让我不好过的代价，剩下的所有地瓜球鸡蛋糕炸鲜奶，後来全进了于向阳的胃。
只是当我後知後觉想起那头差点害我前进急诊室的喜羊羊，急着把它抢救回来时，纸袋早已经空了。
「怎麽了？」于向阳扔掉纸袋，可能是一路下来吃撑了，我见他按着胃皱眉，不过他一转身面对我，不适的表情又消失无踪。
「没事。」
我忍了忍，最後还是没说出真相。
于向阳显然是忘掉喜羊羊身上吸饱我口水这回事，才若无其事的把它吃掉，我要是提醒他想起这件事，让他又逮到机会嘲弄我一把，我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