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下班时间来到。
「雅琪姊,我先下班罗!」
「摁,掰掰,回家小心点喔」
三天过了,他仍然没有出现,手机也没有来电纪录,而赖也只是保持着已读。
哈哈,我期待什麽,真是。
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客人,或许请我吃饭其实只是为了感谢我,留联络方式说不定也只是客套的问问,我在这认真什麽…
而且,我不是很排斥他这神经病吗。
然而,我还是不自觉的拨了一通电话给他。
「喂?浩宇?」
「你总算打来了啊」他的语气带着笑意。
「什麽?」我疑惑的问。
「我再猜你可以忍多久」依旧带着笑意。
这时我才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跟我联络,想等我自己主动联络他。
「很贱欸你,掰掰!」我气愤的挂掉了电话。
下一秒,他打来了,而我还是接了,心里还一阵偷笑。
「sorry,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
「神经病!想你干嘛」
他真的好欠揍啊,我心里想着不自觉的跺脚。
「那你打来干嘛…」
「看你是不是死掉了」
哈哈,我嘴巴真坏,不过对他也只是刚好。
「……」他一阵沉默。
「你今天能来找我吗?我…」我感觉自己脸颊一阵热,现在肯定是红的吓人。
「你什麽你,我什麽我,罗嗦欸」他依旧回答的如此酷。
「我想见你…」我说完立刻害羞的挂了电话。
我心中有股畅吐阴郁的感觉,终於说出口了。
这三天里,每晚下班,我总是在店门口多待了十分钟,偷偷期待着他会出现,然而一次一次的落空,回到一个人坐车,一个人走路回家的日子,仅仅一天的不同生活,却让我不再习惯以前的日子,一个没有人骂我罗嗦,一个没有骂人神经病的日子。
看着他的已读,我总是辗转难眠,窝在棉被里想着他的脸,抱着枕头重温他背带来的温暖,然而这都没办法让我隔天不再想他。
我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我怀着期待的心看着天花板发呆,他,会来吗?
「喂」手中的手机一震动,我立刻接起,没来由的高兴着。
「出来」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挂了电话
去,耍什麽酷。
「穿这样不错」他打量了我几秒後说。
我刻意的绑了马尾,穿着白色T恤搭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
一身他喜欢的朴素穿着,他曾经赞美过的朴素风格。
「谢谢…」
尽管害羞,我还是说了谢谢。
我们没有讨论要去哪,只是随着他漫无目的的骑着,尽管晚风蛮横的刺着我的皮肤,但是我并不觉得冷,因为我有他,抱在怀中的他。
一路上,我并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抱着他,感受着这专属的温暖。
「傻妹,下车,还有,口水擦掉」他说话时我才知道他已经停下车了。
「乱讲,哪有口水啦!」
好气氛都被他破坏了…
别过头时,我才发现,我们在一个小山上,眼前一闪一闪的灯光,点缀着这静止的画面,漆黑的夜空,远处依稀可见月色映照出的云彩,一颗亮晃晃的明珠高挂着,一副孤芳自赏的俯瞰着,这一地美景。
「哇…好美喔,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这美景之中」
我转头看向他,欣喜的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然後缓缓走近我,接着伸出了手拨开晚风在我脸上挑弄的头发。
当他的手伸向我时,我心跳随之悄悄的加快,渐渐的连节奏都失去。
他温柔的看着我不发一语,手心的温暖,在我脸上肆意的扩散,让我不自主的闭上了眼,莫名的期待着什麽。
接着一股湿润温热的感觉,在我唇上蔓延,直至我的心被这温暖淹没。
我不敢张开眼,只能呆呆站着,任由他手托着我双颊,在我双唇上撒野。
内心那股紧紧拥抱他,彻底将他拥入怀中,占有他的慾望,在他突破我双唇挑着我舌尖时,彻底被解放了。
我压抑不住那贪婪的慾望,将他紧紧抱着,卸下了所有防御,双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游移,任由他的舌头蛮横的在我嘴里挑撩。
他缓缓的将手搭在我胸上,另一手则窜入衣内,在我腹部上抚摸着,然後慢慢向上游移。
就在他的手将要攀上峰顶时,一阵响亮的铃声,将这个空间瞬间凝结。
我停下了贪婪的双手,而他也停下了将要登顶的手,收回那顽皮的舌头。
「喂?」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然後转身接起。
我看着他背影发愣,自己刚才究竟怎麽了,心跳为何如此快,为何举止如此疯狂,然後却不排斥这感觉。
「好,我马上到」他收起手机,走向了机车。
「你有事吗?」
「摁,明天再找你」
我戴起安全帽,乖乖的坐上车,不在迟疑的紧紧抱着他。
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吗?我们刚刚那疯狂的行为…
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已经像对方表明心意了呢?
想着刚才的事,脸颊不禁一热。
-
那天後,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了男女朋友,而今天是我们二年纪念,两年我们一起度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困难,他前女友的骚扰、我离开饰品店成无业游民、房东将房子卖了退了我所有租金然後让我流浪,到现在,我和他同居,享受着幸福的每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有什麽特别之处,让他爱上了这麽平凡的我。
但我知道他有特别之处让我爱上不平凡的他。
「宝贝,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我贴在他背上,在他耳际旁悄声说。
「恩哼,发薪日?外食日?淑女之夜?」
天啊,他到底在说什麽…
「齁,不想理你」
我在他後脑拍了一下就转身离去了。
哼,今天是他跟他的黄脸婆在一起两年的纪念日,他居然忘记…男人就是这样,到手了就不重要了!
想着又默默的白了他一眼。
-
「恩?」
我似乎是在客厅睡着了,似乎已经睡了蛮久,感觉已经晚上了,屋内昏暗毫无光线,空荡的毫无声息,看来他已经出门了,在这屋子里,我,一个人独自在家。
我看着不远处桌上我们两人第一年纪念日的合照,心中一阵酸,当初我们是多麽甜蜜,多麽让人羡慕。
而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在热情拥抱我,他不在贪婪的向我索吻,不在紧搂着我直到天亮。而是下班後,扔下公事包,看着电视玩着手机,一夜不发一语,夜里当我搂着他,他总是悄悄的翻身然後顺势推开我的手。
我们一起外出游玩、吃饭的时间日益减少,而是越来越多的夜归和不归,甚至是自己去了夜店,然後隔日疲倦的什麽事都漠不关心。
但即使是这样,他仍会记得我的生日,我们的一些琐碎纪念日,尽管记得的越来越少,我依然相信他会记得今天。
我拿起电话,一个键一个键慢慢的按,直到屏幕上凑满十个字,然後按下播出。
…
…
数十秒後他接起,然後是一阵吵杂的音乐炸入我耳朵。
果然,他忘了,并且还去了夜店,去了他记得的淑女之夜。
「浩宇,你…」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已快盈眶。
「干嘛?」
他连走到安静点的地方尊重要说话的我都没有。
「你…」我哽咽的无法顺畅的说完。
「罗嗦,到底怎麽了?」他语气明显的不耐烦了。
我打扰了他与朋友在舞池狂欢吗?我在这时候打给他让他感觉不耐烦吗?
「你真的忘记了吗?」
「忘记什麽?」
「我们的纪念日,就是今天…」我说出口了。
我终於说出口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知道,知道他忘了的这个事实,所以迟迟不敢开口说。
「喔,知道啊,但是我今天跟朋友已经约好了」他一派自然的说。
「你不是应该推开其他活动吗…」我语气不悦的说。
去夜店和我们的纪念日,哪个重要…
而我也不想这样问了,因为他已经用行动表达的非常清楚了。
「我改天再补你,好吗?」
我听不出诚意,而是从每个字间不停泄漏出的,敷衍。
或许他只想我尽快挂掉电话吧。
我沉默,然後随着他的意,挂了电话,任由眼泪溃堤。
两行泪在我脸上灼烧,蒸发我心中的坚强。看着合照我心中一阵痛,一把抓起往远处扔,心中的难过和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一切。
每做一个动作,空中似乎都能划出一道泪痕,然後断开,像珍珠般坠落地,敲出心碎的声音,回荡在着幽暗的空间。
累了,为他哭的累了
。
我像是失去知觉般,静静的抱膝坐在沙发上,看着大门,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敲响,敲出回荡在这漆黑的夜曲。
凌晨四点,大门有了动静,一道人影,有些摇晃的走进。
「啪!」室内明亮了,而夜曲也停止了。
「你干嘛?」他看着屋内,脸上一副不可置信。
「我在问你,你到底在干嘛!」
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那他有从我身上感觉到什麽吗?
「我的心很痛」我擦了眼泪看着他说。
「你是不是疯了?一个纪念日没过,你就把家搞成这样!」
他始终不去面对真正的问题。
「淑女之夜…比纪念日重要…」我别过头,我不想再看见他那表情,事不关己的表情。
「王苡晴!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你到底想怎样?」
呵呵,他叫我本名,他是不是已经叫不出口宝贝或是亲爱的了呢?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要你像以前一样爱我!」
「我只是想要你像以前一样!」我对着他咆哮。
「无理取闹」他淡淡说了一句,眼中已经没有我了,心中也不再有我了。
「你到底为什麽会这样?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说啊!你说啊!」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神里尽是无奈。
然後,他慢慢抬起右手,拔掉了无名指上的对戒。
「哐啷…」
他丢下了对戒,任由它箍着二年的爱情,翻着转着然後落地,将曾经的一切摔碎一地。
「罗嗦」
他抛下一句,然後转身开门离去。
到天亮前,我不知道自己反覆的哭了几次,直到我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我也拔下对戒,放在破碎的合照上。
然後和一起度过两年,一起经历喜怒哀乐的这屋子说了再见。
回头一想,两年,我的初恋帮我上了一课。
爱情这学分我修满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