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嘴等於愛情? — Chapter、5-2

「谢谢老师。」接过单子,我向老师道谢後走出办公室。

透过某些关系,我如愿的换掉社团,虽然这麽做有点对不起郑书钰,但这是特殊状况。毕竟我待不下去了,郑书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好好请学长教你的,忍一下吧朋友。就让我远离那家伙,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的牵连了,不然我不知道还会有什麽事发生。

当我快要走回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了上次的妇人以及那个拿着公事包的男子。

应该是为了罗嘉安的事前来的。

我低下头继续走回教室。

「喂!你给我站住!」

听到这句话我没有多想什麽,仍然继续往前走。

然而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声音逐渐地放大,彷佛是要走向我。

「叫你站住是没听见是吧?」一瞬间,我竟然被抓住领子,差那麽一点就要被抬起来了。

「这里是学校,这样难看啦。同学啊,不好意思喔。」站在妇人身旁的男子开口道,并阻止妇人的粗鲁行为。我松松领子,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缺乏氧气很久一般,大力吸取氧气。

「请问有什麽事吗?」我没有看着他们,场景也从走廊换到了教室。

「还敢问有什麽事?老公你看看!这女人不知到底有什麽好的,儿子竟然痴迷成这样?」妇人从未平息过,一直很激动、很生气地指着我、瞪着我。而我瞬间成了她口中的"那女人",任别人来听,都知道是不要脸的意思。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相反的,旁边的男子像是无关紧要一般,完全没有反应的坐着劝妇人。

「你叫我冷静?怎麽冷静?这女人害得我们的儿子出意外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关心?」妇人变得更激动,快步的走向前又抓住我的领子。

「...我。」

「你、你什麽你?你这贱女人!到底对我儿子下了什麽迷药?为什麽我儿子到死之前都喊着你的名字?不要脸啊!年纪轻轻居然就知道怎麽勾引男人?听说不只我儿子啊!你到底是多麽不要脸啊?」不要脸.........原来我在其他人的眼中早就是这种人了是嘛。

到死之前.........?等等!这个妇人在说什麽?!罗嘉安他...?

「罗嘉安他过世了...?」

「呸!谁准你叫我儿子的名字?谁准你说他死了?你这扫把星!我儿子都是被你害的!!」越来越激动,她不停地摇晃着我,接着一把抓起我的马尾,使劲的拉扯。痛了,眼泪掉了。不是因为她拉扯我的头发痛了,而是无法承受罗嘉安过世的消息,我哭了。头皮因为心痛,早就没有知觉了。

「够了!不要这样对待她!人家不是故意的,不要这样!」

「你到底是给他什麽迷药?交出来啊!交出来!」妇人激动的大哭,把气全部出在我的头上,使劲所有力气,好像不把我的头皮拉扯下来不甘愿似的。

「这里发生什麽事了?!同学你还好吧?」

自从这句话出现後,我再也没听见任何一句对话了。

我被妇人推倒在地後,我再也没看见她了。

坐在一旁角落的我,没有任何声音,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泪水不停滑落,无法停止。同时间,原本刚刚走出去的中年男子再度进来。是来说教的吗?没关系,我已经无感了,你刚刚因为妇人都没能对我说教,现在可以了,尽情地骂吧。

「不好意思,因为失去儿子的打击对我们来说太大了。」中年男子没有难过的感觉,反而慈祥的笑着,这点令我怀疑他是不是跟罗嘉安没有任何关系?自己的儿子过世了,表情却完全没有变,仍然维持的跟刚刚一样,「他,好像很喜欢你呢同学。」

「......」

「在嘉安被送到加护病房的几分钟後,我跟他妈妈才正要进去看他时,他突然大量吐血,痛苦的很,医生都进去了好几个小时,我跟他妈也在外头看着护士不停地去血库调血。但最後还是宣布抢救无效,他只剩几分钟可以活而已,要我们进去里面看他最後一眼。那时候嘉安他妈都快昏倒了,要不是我赶紧扶她进去,她可能也见不到自己儿子最後一面。」

「罗嘉安这个笨蛋......」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我的泪水被照射的闪闪发光。这就是所谓的泪光闪闪吧?

眼前的男子只是点点头後又接下去。

「他妈会这麽激动是因为我们才刚进去,他连爸妈都不叫一声,一开口就虚弱的说要找夏芙,一直询问你是否健康。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还这麽担心你,可见你对他很重要呢。」他叹气。

「您不怪我吗?」是嘛,是我害的。

「不,这并不是你的错。」他摸摸我的头,「我曾经向嘉安一样对一个女孩这麽痴情过,我很爱很爱这个女孩,就像他。所以当时看到这一幕我彷佛看到以前的自己,我不怪他,也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是现在的夫人吗?」

「不是。」摇摇头,这次他的笑容不见了,反而看向远方,「那个女孩,过世了。」

「...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这是我自己想说的。其实在几年前,我也才发现她过世的消息。」

「会很难过吧。」

「原本以为这对我已经没有影响了,但我的生理及心理的反应却不是如此。因为後来我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计的。」

「那女人该不会是...?」

「你没猜错,就是现在跟着我身边的她。」

「...」我没搭话,不敢相信原来还有人可以比我更悲惨。

「几十年前,是她设计我跟那女孩分开,并且凌虐她致死的,而我却什麽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她,也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如此的愚蠢没有发现。而这女人只是为了我的钱。」

「所以,现在对於自己儿子的死亡...」

「或许吧。原本很疼爱他的,但知道这事实後,我不知为何地疏远他,嘉安应该很难过。但我没有办法,一想到嘉安有那女人的血统,我便无法接受。」

「...」吹着微风,我的泪水已成了两行泪痕。

「抱歉,对你说这麽多。」

「没关系。」

「这个,」他从口袋拿出一支手机,「这是嘉安的手机,他过世以前叫我一定要拿给你,但刚刚的情形我怕那女人会发疯。」

「手机......?」我不解为什麽要留给我手机。

「他知道你的手机很旧了,希望你能使用他,也不要介意他用过,这支是三个月前买的,算比较新,因为他知道你的手机是两年前买的,常常有问题。」

「......」我没回应,默默地又流下眼泪。

罗嘉安到过世之前还一直念着我,而我,到底在干什麽?

「最後,里面有他之前事先录好的音,希望你能听。」

「......」

回到家,我无力的卸去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

开着莲蓬头任水打在身上的我,无法接受罗嘉安过世的事实。我已经分不清楚这是泪水还是莲蓬头冲下来的水了。

关掉莲蓬头的水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转到的是冷水那边,在这种阴凉的天气里,我丝毫感觉不到冷,没有知觉。自从罗嘉安离开後,我对於任何事都完全没有知觉了,是吧。

换好衣物,我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力气想做任何事。无意中,我看到被我放在床头的那支手机,那支曾经是罗嘉安的手机,也应该说算他的遗物。

我按下开机键,画面出现了开机动画後跑出输入密码的视窗。这个视窗,跟我的手机有相像的地方,我想是因为同一个品牌的关系,虽然我这支已经很久了,但这种基本的开机模式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变的只是手机功能的多寡罢了。

按下基本的密码,手机又跑出另一种自己设定密码的视窗。这次,我就不知道密码了。

不管是罗嘉安自己的生日,又或者是我的生日,通通行不通,我想遍了许多密码,但始终找不到一个正确的。但我其实也应该感谢这种新功能的手机设定密码的方式,这是可以让别人一直输入密码的功能,虽然输入五次错误会有一段时间暂时被锁,但接着又可以继续输入了。

可是重点是我还是打不开这神奇的锁。

当我试到要发疯的境界时,一道清脆又响亮的效果音响起,锁,已经解开了。

1224.........

这不是当时我想跟罗嘉安告白的那一天吗?为什麽他要设这个密码?而我,也不知道我为甚麽会想到这个数字...我照着罗嘉安他父亲的话,先打开了简讯的草稿夹,发现有一封尚未发出的简讯被存到草稿。我用有点颤抖的手打开了内容。

"夏芙: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打开这支手机的,你一定同样也疑惑我为什麽要设1224这个密码吧?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是让你伤心难过的日子。等等喔,不要生气,我不是为了惹你生气,而是要记住我曾经为了无聊的小事让你难过,所以我要无时无刻提醒自己。只有设成密码,我就会天天记住,并且不要再放下同样的事情。

我在前天去了庙里,抽到一支签,是下下签,给庙公解读,庙公也摇摇头说,如果过不了这个劫数......

虽然我不迷信,但是我最近也是感到不安,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担心。所以,"

简讯只打到这里,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没打完或是来不及。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罗嘉安还是最担心我。

那我...到底在干嘛?

我不但没有注意到他如此的关心我,我甚至还动摇我的心意。

我从床上缓缓爬起,发现原来枕头早已经被泪水占据了。一想起他,我的心又开始痛,很痛很痛,而我不仅没有阻止眼泪流出,还大哭了一场。狠狠的,大哭一场。直到我哭累了,痛到累了,我才累到睡去。

在梦中,我似乎梦见了他的笑容。

对於他,我感到心痛不已。

对於他,我感到後悔不已。

而对於我自己,感到羞耻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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