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阿春有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吗?」云酥酥坐在村里最大的榕树下,眼睛眯成了凤儿笑开怀。
任春玥动手拆开酥酥额上的绷带,「岂止是屁滚尿流,全哭着回家找妈妈了。」垂着眼手每到之处都是轻柔,闻声笑道。
「哈哈哈!」云酥酥咧嘴大笑,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痛的满脸狰狞扭曲,转头看着靠在树旁的小少年陆展春,伸出自己指甲灰溜溜的大拇指,「谢啦!」
伤口因为大笑渗出血丝,任春玥拧拧眉敲了她的额头,提点道:「伤患给我有气质一点,如果留疤会很丑的。」
没来由,胸口是暖呼呼的,一直以来黑暗的一块被两个人填得满满的。
不过她还是瘪起嘴小声咕哝:「是是是……小玥好像妈妈,越来越叨念了。」任谁也没看见她偷偷勾起得窃喜嘴角。
「不想要我念就别每次都跟人打成这样。」任春玥收起药箱,无奈地叹道。
这话可说的让她不满意了,气呼呼道:「是他们先打我,我才还手的!」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得牙尖格格颤抖,「一个个全喊我『小叫花』,气死我了!」
任春玥赶忙安抚她,轻声道:「嘴巴这麽坏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瞧!他们不是被阿春打得回家找妈妈了吗?」说完她抬头看向树荫下的陆展春朝他露出笑容。
云酥酥咬着下唇,神情难掩失落道:「阿春越打他们,他们越是欺负我!我又不像小玥会医术,他们才不敢打你,打了会被村里的妈妈们揍,我被打了就只有阿春和小玥你们会替我出气!」
她缩起双膝,拧了拧泛起酸意的鼻子,偷偷用手背抹去还没滴下的泪水。
自她有记忆以来,自己就被丢在稻荷村的小庙里了,父母亲在她脑海中脸孔模糊不堪,她只能露宿街头不断流浪,就像个没有归处的旅人,走到哪被嫌弃到哪。
任春玥自然也是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拧眉语气惆怅道:「这麽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回他们居然扔石头打破你的头,难保下一回不会变本加厉。但阿春早上都要去田里帮忙,我又都在医馆或山上采药,没办法随时伴在你身边……」
「唉……如果我真的不幸被围殴死,你们把我埋在这棵树下罢了!」云酥酥佯装叹了口气,看着大树露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悲壮表情。
「呸呸呸!酥酥,你说这什麽话呀!」任春玥不高兴地撇嘴,她转头看向脸色亦是有些沉重的陆展春,语气肯定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阿春你说是不是?」
「……」
没得到回应的任春玥扯了扯嘴角,不过也见怪不怪陆展春的沉默寡言了,忽然就听见他带着正值少年变声期,有着独特的哑音缓缓开口:「结拜。」
任春玥和云酥酥异口同声:「哈?」
「酥酥当你和我的妹妹,咱们就不是孤儿了。」
为什麽当妹妹就不会被欺负了?云酥酥还没搞清楚,就被任春玥拉住双手,开心地上下摇晃:「好哇、好哇!酥酥当我的妹妹,以後就可以住在医馆了!」
「这麽一来,我也可以理所当然揍那些混帐。」陆展春点头,嘴角难得勾出一个浅笑。
「我……不用再餐风露宿?」云酥酥睁着大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任春玥用力点头,拍拍胸脯说:「回头我就去跟医馆的贺大叔说,让他准备间小房给你。」
「小玥……」云酥酥扁嘴泪眼汪汪看向任春玥,後者给她一个大拥抱,从任春玥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扑满鼻尖,格外令人安心。
任春玥像个大姊姊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抬眼看向阿春,询问:「那咱们要去哪里结拜呢?」
「这里。」
任春玥和云酥酥相视一眼,抬头看了眼苍绿茂盛的大树,双双颔首。任春玥从药箱里取出装有清澈泉水的水壶,尴尬笑道:「以清水代酒,凑合凑合吧。」
陆展春轻轻点头,取出他藏在腰带里的匕首,递给云酥酥。
「这是?」云酥酥迷迷糊糊。
「把我们三个人的血滴进水里,再喝下去。」代表他们的血相融,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云酥酥了然地点头,小小眉眼猛然紧揪在一起,一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悲壮表情,正要动手划手腕,却被一旁的任春玥抢先制止。
「等等!」她伸手夺过匕首,在自己的指上戳一个洞,刺疼让她皱了下好看的眉毛,挤出一滴血落入水壶,「伤口太大好得慢,一滴血就可以了吧?咱们扎破手指就好。」
意思有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