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缮期间,华贵夫人一人当超人用,监督舞娘编曲编舞,织娘赶工服饰,也多招人手放消息出去,好来日开张多吸引人潮捧场,忙得废寝忘食,午後还特地挪了时间,给我选了几个还未下海,年芳15岁的姑娘给我当ㄚ环,嘴上说人多给我撑排场,显得我这红牌的风光气派。
我瞧这些姑娘,明眸皓齿,如花似玉,闭月羞花之貌,各各嘴里娇滴滴的喊我姐姐,一双双美眸眨呀眨的无辜动人,不用猜也明白,华贵夫人此举,特意将她们安到我身边来增加出场率,当不了第一红牌,争个第二也好,让她们如愿也不是不行,但一来她们私下使绊、设计争宠,惟恐将我利用了去,当炮灰吃力又不讨好,二来,倘若她们争完了第二,又动了心想争第一……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我自然不想找麻烦,说着不惯多人伺候,但从中挑一会引起公愤……正巧走廊边路过一位小姑娘,我伸手朝她一指,扬言只要她一人伺候,婉拒了华贵夫人和众位姑娘,再扳张「绝不配合,不给商量」的脸,华贵夫人见状,识趣的应下,领着众姑娘又风风火火的忙去了,瞧她毫不浪费时间,该是又想好其他主意包装那些姑娘了。
廊边的小姑娘被我点了名愣在原地,又经华贵夫人劈头吩咐一番,还没回过神来,只知唯唯诺诺的走上前来,弱弱的说了声:「小姐好。」
见她眉清目秀,腼腆乖巧的模样,还挺顺眼的,心底庆幸抓到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孩子,便朝她友善的微笑道:「以後你就在我身边混了,好好做,姐姐不会亏待你。」
「是。」她低着头,轻轻的应了声。
「叫什麽名字?想混到哪个位置?」
我这突来一问,她愣得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後又变回拘谨的模样,「奴婢名唤水儿,懂得安守本分,不敢造次。」
瞧她这模样,是误以为我故意试探,只要试出她有贰心,便弃之如敝屣,更是不敢多言了,我也不急躁,不愠不火的轻声缓道:「你可想仔细了,若真想,我定捧你上位,若不愿下海,我也能护你清白。」
她仍低着头,犹豫许久,我也不催她,迳自坐到椅上,拿了茶杯就口,却见她低头跪倒,急道:「奴婢、奴婢不愿卖身!还望小姐照拂!」
突然受了这般大礼,我愣了愣,连忙挥手招她起来,「赶紧起来,以後在我面前,自称名字便好,至於称呼我嘛,若不嫌弃,你也可唤我作姐姐。」
「是,奴婢……不、是水儿谢过姐姐。」语末,她又是垂首,盈盈一拜。
虽有她随身伺候,但三餐用度仍是大强监督发配,让我省心许多,平日里除了小强还有她供我作乐,倒也没什麽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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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刚入中旬,夜空中白雪纷纷飘落,已然覆盖一层银白的街道,萧索寂寥,与之相比,花街柳巷道上仍如往昔的灯火明亮,春光明媚,热火朝天,犹如春日。
名望低落的花仙楼关闭一月有余,在街坊们七嘴八舌的私自猜度,花仙楼倒闭易主之时,传出东家不惜重金装潢内部,调教多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整治出许多不曾见过的花样……等众多小道消息透出,其中更以花仙楼内定的新红牌,传言美若天仙,绝色娇美,吊足了寻花酒客、贵胃子弟们的胃口,如今新开张夜,更是心痒难耐,日落西山便上花仙楼前报到,楼前的老鸨和姑娘们各各眉开眼笑,让客人踩烂了门槛也不足惜。
倒是向来万人空巷,车水马龙的花羽楼,难得楼前寥寥无几,积着厚重白雪的门槛无人问津,楼前招揽客源的老鸨和姑娘们,也给这冷门面冻得直打喷嚏。
「你们随我去,瞅瞅华贵那小贱人搞什麽花样。」对街这番阵仗,花羽楼的鹊夫人自也坐不住脚,携了几位姑娘撑派头,便上门去一探究竟。
不待开场,花仙楼内已宾客盈庭,门庭若市,观者如织,让华贵夫人乐得不可开支,一个月来的辛苦是值得了,後经老鸨前来通报,得知还迎来了对街的宿敌鹊贱人,更是喜上眉梢,领着几位姑娘上前去招待一番。
华贵夫人眉目含笑,嘲讽道:「哟,瞧这冷风,还将鹊夫人给吹来了呀?」
「喔呵呵,知你今日新开张,特地给你面子来瞧瞧……」鹊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客套几句,再目光轻藐的撇了几眼四周,讥讽道:「听闻华贵夫人砸足了棺材本,也就整治成这模样啊?」
华贵夫人心中暗骂,这鹊贱人一出口就没好话,自己也用不着给她脸面回楼了,眉角一挑,扯了扯嘴皮,「哎,真是对不住鹊夫人了,奴家这大费心血的装潢肯定入不了您的眼。」
鹊夫人闻言,嘴角更是乐得高高扬起,心道这华贱人今日倒识趣,正要赏她几句好话,不料,华贵夫人又接着道:「您那双眼只懂得床第之事,哪分得出墙面和壁画,是吧?」
此话一出,华贵夫人身後的姑娘们跟着娇笑出声,十分刺耳,鹊夫人气得脸红耳赤,柳眉倒竖,想反唇相讥,非得和华贱人斗个你死我活,却让身後的姑娘们给拦着顺气,姑娘们低声安抚下,才想起此行目的,也就咬牙切齿的忍下,悻悻然的寻个位子坐下了。
突然,厅内明亮的灯光骤灭,漆黑一片,纷纷闹闹的宾客们给惊得噤声,屏息以待,片刻,偌大的舞台上灯光亮起,舞台旁的梁柱边挂着层层白色薄纱帘幕,随风飘扬,产生迷蒙的虚幻感,彷佛来到异色国度,悠扬的琴声和清亮的笛声一同响起,舞台上随即迎来七彩的花仙女,脸上皆蒙着薄纱,包裹着高挺酥胸的衣饰像是肚兜,却比肚兜短不遮肚腹,又比之华丽的镶着盈亮翠珠,一件薄纱系在腰间,薄纱下摇摆着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血脉喷张。
远远看来,姑娘们亦犹如一只只的花蝴蝶,翩翩飞舞着,诸位仙女逐渐的纷纷围成一个圆圈,其缤纷的色彩撩乱了视线,突然,她们中间的圆倏然爆出白色烟雾,让人为之一惊,直往烟雾里看去,围绕在外的花仙女们整齐的高挥水袖蹲下,只见一身披蓝纱的美人儿於圆中伫立。
精巧的脸蛋上挂着蓝色薄纱,只瞧得见那双水眸,媚眼如丝,包裹着粉蓝薄纱的身段妙曼,灵动如蛇,一双粉蓝水袖挥舞得流畅优美,舞态生风,又见她莲步轻移,一只水袖高举过头,一只平举飞扬,只身旋转,水袖翩飞如细水流云,纤纤柳腰,不盈一握,姿态曼妙,犹如盘旋飞舞的凤凰,耀眼炫目,众星捧月。
二楼阴暗的梁柱旁,一位清秀可人的少年双掌托腮,一双猫儿眼眨呀眨的,灿烂生辉,神情迷醉的轻道:「瑜姐姐好美。」
少年身边站於昏暗之处的青年,双目明朗如星,脸色阴晴难辨,仅淡淡的应道:「是,很美。」
曲终舞毕,花仙女们皆簇拥着她上前,华贵夫人随後上台,娇笑着牵过粉蓝衣美人,介绍道:「感谢诸位贵宾莅临花仙楼,这便是楼里的新红牌──虞姬姑娘!」
在台下宾客热烈的回应呼喊下,虞姬抬手将遮掩面容的轻纱取下,一双水眸,明媚动人,红唇一勾,倾城倾国,如此绝世红颜之貌,又迎来台下更高的呼喊。
从此,花仙楼一夜间水涨船高,诸多寻花酒客、贵胃子弟皆慕名前去,只为一睹花魁之貌,造就花仙楼客源不绝,车水马龙之盛况,对街的花羽楼逐渐不受重视,没没无闻。
花仙楼成功挤兑花羽楼,成为朔月第一花楼,花仙楼红牌也晋升为朔月第一花魁,朔月子民皆口耳传,此花魁一顾倾城,一笑倾国,貌若天仙,歌若黄莺,舞若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