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觉醒来,惦记着作了个梦,心有余悸,想着梦境中和朋友在外头吃饭,我点了个虾仁蛋炒饭,友人点的饭都送上已吃得精光了,我的却迟迟未送上,後来服务生送上了一盘只有3只沾了些许饭粒的虾仁,没有饭,气得我都抓狂了……作了这麽气人的梦,心里闷得很,不愿睁眼,在床上赖了许久,伸了懒腰後才张眼,略扫视四周,是陌生的环境,还看到坐在圆桌旁的大强,只清楚了我没获救。
他一见我醒了,立刻走上前来,对我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我脑袋还没开机,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便敷衍的随便应合他,只希望他快点闭嘴,因为他的嘴炮让我头疼。
後他转身走出房门,没一会儿,客栈里的夥计俐落的备好热水和浴桶送上,恭敬哈腰离开,才隐约记起来他话尾让我先沐浴净身。
从床榻上坐起身,瞧见床头旁的叠放的衣物,顺手拿来摊开看看,依旧是粉色衣裳和长裙……欸,这肚兜是艳红色的,他备的衣物不都以素色为主吗?难道他也有异常执着艳红色肚兜的性癖好?
唔嗯,懒得多想,赶紧洗了澡,换好衣服,开了房门正想请夥计上来收拾浴桶和洗澡水,便见到大强站在房门外的走廊上,他一见了我,我尚未开口,他已出声唤来夥计收拾……完全就是个现成的爹,猜想着就算我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他倒省心,免得我又惹事罢,我也不客气,全交由他张罗、打点一切便是,正巧刚睡醒还挺饿的,便朝他哀怨的道:「我饿了。」
不待他开口,房里收拾东西的夥计就笑得搭话道:「哎夫人,好几个时辰前,爷便吩咐我们备好饭菜热着,等夫人睡醒,随时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您瞧这位爷可多疼您,夫人就别跟他呕气了,夜里凉,别罚他在廊上吹风啊。」
夫人你妹啊!吹你妹的风啊!
虽然很想这样回他,但我要是跟着起哄,便显得我是慓悍的母夜叉,也增添大强是好男人的美誉,我只能忍住婊他的冲动,尽量「面带微笑」的向夥计回道:「没事没事,相公他身壮如牛,就算站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要不给您见识见识?但得劳您亲自监督,才能作数。」
此话叫他分不出褒贬,但言下之意他肯定清楚,意他若再不走,就真得和大强同甘共苦,站这廊上吹风吹个十天半个月了,到时就算大强还没站死,他早先给风吹死,这夥计果真机灵,随即不再多言,手脚俐落的收拾好了东西,哈腰退下,片刻便送上了饭菜,急忙离开。
我在圆桌旁坐下,狼吞虎咽的埋头吃了起来,待吃饱了放下手中碗筷,喝上一口他递上的茶水,瞧他小心翼翼的神色,不免好奇,猜想该和刚才我睡醒,他不停嘴炮的内容有关,便一脸正经的开口问道:「在床前你说什麽了?我都没听清楚。」
「……」
他愣了会儿,坐立不安的神色稍缓过来,随即却是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躬身俯首,垂眉顺目道:「今日为躲避追查,擅点姑娘睡穴,除去姑娘衣裳,在他人面前作亲昵状,虽是情势所逼,但在下确实冒犯了姑娘清白之躯,还请姑娘见谅。」
……难怪能逃过搜查,竟是用了这种法子,不愧是混这口饭吃的,逃脱方法极为嫺熟,不过佩服归佩服,该清楚得还是得问仔细了:「脱了我哪些衣服?上衣长裙、还是肚兜?你所谓的亲昵,没作全套吧?」
「只脱了上衣,在下仅是搂着姑娘身躯,不敢多加冒犯。」
瞧他神色严肃,目光坚定,毫无闪烁之色,此话应该不假,知道他没作全套就成了,要不我真得弄死他不可,死也不想对他负责,这与他容貌身分无关,只因我已有所爱,就算不得已把他娶进门了,猜想不出半刻,他便让东、西宫娘娘们毁屍灭迹了。
好不容易换来的救援失败了,为今之计,得想着下一步该怎麽办,要不……再行劝诱试试?
我不明言原谅,仍让他继续躬身俯首,故作困扰道:「今天街上那带队领首之人,你该看清楚了吧?他便是我夫君,你这般冒犯於我,以他的手段其罪当诛……不过,若你能将我送回去,也算戴罪立功,有我担保,不作刑罚并以你原本雇金的双倍奖赏之,如何?」
「姑娘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
「我说的是真话,他真是我夫君,他的性癖好神马的我都知道!」我信誓旦旦的道,心中不禁暗咐果然不能当放羊的孩子,我瞎扯的话太多,已让他有所戒备。
「在下不想知道……」
「不要迷恋姐,姊夫们会揍你……」
欸,不对,我一直跟他瞎扯这些干嘛?差点忘了来这里除了寻求救援外,还是为了得知是谁设计我,现在肯定了不是我家的王爷,那就是别家的,是他们抓错人,这谜题一解开,我连忙开口道:「这事儿有问题!我家夫君如此尽心尽力寻我,肯定不是你的雇主,晚宴上还有三位王妃,分明是你们错掳了人!」
「人是由雇主的下属亲自掳来的,想必不会出错。」
不会出错你妹啊!
现在不就错了嘛!是哪家王爷的下属,干什麽吃的,自家王妃也不认得……还设定成谁先到御花园就抓谁?
太凶残了!我先到不行吗!我先到有错吗?
无奈我现在立场不对又被判为谎话连篇之人,不论说什麽他都当我是为了撇清关系来逃脱,太悲剧了……我只能认了吗?接受他们强迫推销的花楼N日游,还不知道有无附加回程票?
「好吧,算我倒霉,我认了,不过我们打个商量……我对女人神马的没有兴趣,你改将我卖到小倌馆吧!那里比较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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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北辰谦之接获消息,即带队回北方领地,搜查王城,後在一处客栈暂且落脚,包了间上房,等候搜查的下属回报,客栈老板在旁不时哈腰问候,殷勤的献茶献瓜果糕点,好半晌,落座主位的北辰谦之朝他瞥了一眼後,客栈老板立即被天闲请出房门外。
搜查王城内所有客栈、酒楼的下属们躬身俯首,一一回禀,回报的内容皆毫无所获,随侍在侧的天闲一听,便扬声吩咐一个个仔细说来所搜查酒楼、客栈的每间房内的人数、男女老少、相貌、反应等细项。
得令後,他们再次一一禀报,记的分毫不差,说得清楚明白,唯一相同的只有被搜查的民众反应,在北辰谦之扬言搜索後,再怎麽忙碌的民众们皆停下手边工作,见了他们除了恭敬哈腰,献上茶水瓜果後站到一旁,就是畏畏缩缩的没敢吭声,站到一旁发愣颤抖,仅有两、三间房内的民众,酣睡梦乡或小夫妻享鱼水之欢、沐浴等少数反应。
这般冗长的汇报听下来,北辰谦之仍不改淡漠的脸色,从容自若,不时饮上几口茶水,且听他们说到少数民众反应时,长眸微敛,递到唇边的茶杯一顿,薄唇微抿,将本要入口的茶水拿开,放回桌上,随即起身,一拂广袖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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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酉时下午17点至下午19点。
酉时──
央日帝传旨暂封来往船只的行人出入,所有行人皆彻查通行证、船票等证物,港口人群熙熙攘攘,自由走动的民众们验明身份即可,对无法走动、由马车载送者才是最该上心的,无论任何缘由,都得拦下仔细查验,事先安排了几位大夫随侍诊断,便能得知患病真假,就算想运逝者上船,也得经过诊断查验,无一幸免,滴水不漏。
码头旁临时搭了个大帐篷,供搜查的地方官兵们休息之便,里头一人如墨斗蓬加身,帽沿盖住半边面容,只露出白皙下颚与优美薄唇,姿态倨傲的高坐於太师椅上,身旁几位地方官争先恐後的亲手递上糕点茶水伺候。
任他们吵闹了一会儿,站在太师椅旁,身着藏青色骑装的俊朗青年,终是看不下去,欲出声喝斥时,自家主子已抬首,露出帽下遮掩的半面银色面具,抬眸瞥了他们一眼,冰冷的目光犹如寒风噬骨,吓得他们立即噤声,连忙躬身俯首,便要找个藉口告退,逃命去也。
不待他们开口,那人双眸危险的微眯起,冷斥道:「不办正事,在这妨碍公务,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
官兵们领命,即刻上前将几位跪地求饶的上司拖出帐篷,直到外面此起彼落的求饶声变成凄惨的哀号声,北辰傲天这才满意的缓了脸色。
外头的哀号声依旧激愤高昂,好半晌,帐外一人随着官兵们整齐如一的拜见行礼声簇拥前来,北辰谦之一身银白色英武骑装,足下一双白雪银纹长靴,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在帐外受罚的地方官员们一瞧见,立即停下哀号,改成痛哭流涕的求饶声,哭得凄惨,求得心颤,让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北辰谦之始终面色淡漠,瞧了他们好一会儿,却迟迟未有示下免刑之意,片刻,樱唇微勾起一抹优美弧度,对此一笑置之,便抬腿走入帐篷,主位上的北辰傲天姿态从容的倚靠在太师椅背上,一手支撑着下颚,半眯着长眸,薄唇抿着,这般姿态他人瞧来高傲狂妄,性情阴晴不定,避之唯恐不及。
在北辰谦之眼里瞧来,便知亲弟正闷闷不乐着,樱唇边笑意又增了几分,走上前去,站到太师椅旁,北辰傲天依旧半眯着双眸直盯着他瞧,没有开口的意愿,北辰谦之便柔声问道:「怎麽罚了人?」
「扰我清静。」
闻言,北辰谦之双眸中的宠溺又增了分,柔笑温声道:「先回府里歇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
周身萦绕着淡淡冷香,烦闷的心境逐渐沉静安宁,此时耳边软声低语,温润若水,北辰傲天眯起的一双长眸敛下,便要应声好……忽然记起正事,连忙睁开双眸,伸手拉住眼前的银白窄袖,问道:「王城里的搜查呢?」
「毫无所获。」北辰谦之任他拉着,淡然回道,一见北辰傲天闻言蹙眉,便柔笑安抚道:「没事,总会找到她的。」
北辰傲天一听,正想开口,却见眼前人神色从容泰若,长眸微敛,掩下其中锋芒,低声缓道:「除非亲放,否则岂有能逃离我眼下之人。」後意有所指般抬眸扫来,唇边一抹意味深远的弧度,彼此对视良久,但笑不语。
待北辰傲天坐上马车离开港口,帐外官兵这才上前禀报已打完二十大板,北辰谦之听那几位被打得屁股开花的官员仍心有余力的在外头哀号惨叫,一双秋水明眸促狭的眯起,樱唇一勾,轻道:「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