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午时上午11点至下午13点;未时下午13点至15点。
我尽对大强胡扯着,让我留下直到确认了自家王爷的心意才肯走,他没多怀疑跟反对,但交换条件要我戴上人皮面具和点上哑穴,以防我突然造反,曝露身分。
瞧他给我带上面具时的熟门熟路,他那张普通到了诡异的脸果然是画皮,点了我哑穴後,他就放心我在房间里自由走动,便坐在床榻上假寐,稍作安歇,我暗自翻个白眼送他,後闷闷的自抬椅子到窗边坐下,呆看着窗外的街下熙来攘往的民众、热闹哄哄的摊贩,实则不动声色耐心等候救援。
好半晌,似乎到了末时,卖热食的摊子开始收拾,只剩几家包子舖、点心舖,街上行人逐渐减少,但街道旁所有的客栈和酒楼门前,不知何时竟满是成群结队的人马……忽然,大街前此起彼落的马蹄声传来,扬起漫天尘埃,大队人马皆身着正规藏青色骑装,规矩严谨,齐整如一,为首带队之人,金冠束发,一身深紫色华美秀服,尊贵沉稳,那广袖翩袂似挟带了风雨欲来之势,若有偏差便是腥风血雨。
他在街道中央勒住跨下骏马,後扬手挥袖,後面的队伍得令勒马停下,只见他高高坐於马背上,从容泰然,绝世俊美之姿,冰冷淡漠如初,後垂眸俯视街道惊慌失措的平民百姓们,淡漠的目光扫视全场,扬声道:「我北方子民,无须惊慌,本王此举只为擒拿贼人,且望汝等配合搜查,若有反抗、趁机作乱、藏匿贼人等知情不报者,轻责严处,重责杀无赦。」
他清冷的声音不甚大,但这不容拒绝的严令,却是极清楚的传遍街道上所有人的耳里,谁也不敢吱声议论,皆垂眉顺目,乖乖从命。
见状,我更能确定大强所说皆是胡言,他适才所言我的事只字未提,全给压下,只以「擒拿贼人」一词概括,私下作业,确实是深知不可损了我的名声,本是如此精明之人,又怎会用这愚蠢的法子整治我呢。
再见他那一身仍是昨夜的深紫色广袖华袍,约能猜想出该是从昨夜里得知我失踪後,忙於奔波、四处找寻,故衣服迟迟尚未替换成他素来喜爱的胜雪长袍或轻便衣装,便可想而知他该有多着急了,不禁心中一暖,越发为之倾心,无法自拔。
我搁置在窗沿上的手,不禁收紧,细想着该如何让谦之发现我,我现在换了张脸皮还无法言语,要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好一些被当作乱之人抓出去,还有相认的机会,若倒霉些,只当我是某大婶对着他发花痴,所以不与理睬,我若多纠缠便拉出去鞭打,那就更凄惨了。
而且最难搞的其实是我身後那位,街上这麽大的骚动他怎会不知,虽扬言抓贼,但他自然心知肚明,这队营救人马是我那只银簪招来的,从头到尾都是我拐骗了他,他这一路上对我言听计从,照顾周全,可我现在害得他插翅难飞,无法交代,以一般人的脾气该想掐死我了。
我暗自深吸口气,故作淡定的回头,只见他走上前来,平庸的面容毫无怒气,异常冷静,也没立刻上来赏我几耳刮子或掐我脖子,只是站到窗边看着街道上的搜查盛况,那群身着藏青色骑装,腰配长剑的侍卫们正进入了我们这家客栈,一间间的开门问候,随时都会搜上来。
他仅是冷静的阖上木窗,将视线移到我脸上瞧,我站起身来,故作害怕他的接近,一步步悄悄的後退,欲退到房门前去,他忽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另一手双指并拢,神速的朝我点来,被他这麽一点,只觉浑身无力,站不住脚便要倒地,他顺势伸手一揽,便把我搂入他怀中,让我不至於摔在地上,当我意识开始涣散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句:「对不住,只能得罪姑娘了。」便眼前一黑,了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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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北辰家的侍卫搜查到这间厢房,一推开房门,便见里面床舖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俯在女人身上,埋首在她颈间亲热着,女子光裸的雪白双臂也亲昵的搂着男人的项颈,雪白的床被掩着他们的腰间,更显得活色生香,暧昧万分。
那男子似察觉了房门被开启,抬起头来,一张俊朗的脸庞,一双剑眉,更衬得容貌刚毅俊朗,双目神采奕奕,一瞧见大开的房门和两位侍卫,立即蹙起眉头,明显不满他们打扰了好事,又顾忌着他们的身份不好发作,便轻拉下挂在颈上的白嫩玉臂,拉过腰间被单盖拢,仔细裹实了身下人儿,才翻身下床,只着件素白单裤,走上前问道:「请问两位官爷,有何要事?」
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他们也不太好意思,便轻声道:「此行奉命捉拿贼人,所有人都得清查身分,你从何处来?可有通行证?」
闻言,男人从容的从包袱拿出了纸张递上,回道:「我与内人是灿星国人,新婚三月有余,四处游历,今早来到这北方王城,打算入住三日才走。」
侍卫们看清了通行证真伪,不多作为难,将通行证递还,道:「是真货,但我们得一瞧内人的面貌,以作确认。」
男人又皱了眉,摆明不愿意,侍卫们也无奈於奉命行事,谁也轻放不得,只得又坚持的要求,好言说不来便打算威逼,男人才颔首答应,领他们上前,稍瞧一眼内人的容貌,虽说得严查,但也不好意思真上前全看清,他们只快速瞥了一眼,知道仅是清秀之貌,毫无自家王妃的如花美貌,便致上歉意,抬腿离开。
男人目送他们离开,後亲手阖上了房门,走回床舖旁,拿过床头的衣裳,将床榻上昏睡的人儿抱起,除去被单,露出了只穿着艳红色肚兜,翠绿罗裙的单薄身躯,看那刺目的艳红直感疑惑,因自己备的并不是这鲜明的颜色,便是她没按吩咐替换,心中无奈道没按吩咐做的也不只这个。
但那鲜艳的红倒更衬得她肤色的白皙、柔嫩,不自觉间竟有些绮念……连忙将手上的粉黄色衣裳替她穿上,待穿戴好衣物,看着眼前虚假的面貌,不禁心中一念起,伸手除去那张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的花容月貌。
想起适才为了脱险,点她的睡穴,解了她的衣裳,埋在她光裸的肩窝上故作亲热姿态时,不经意闻到的香味,那双柔软的雪白玉臂搁置在自己後颈的触感也尚留余韵……如此忆起,一张俊颜已然涨红。
但又细想起这女子的种种行为,脸庞很快便退了红,深知她不只有貌美,还胆识过人,精明狡诈,得知自己被绑的缘由後,不惜以死相逼,非得来一趟北方王城,明知她先前独自逃脱的本事,如此强求必然有诈,可为求她安份不寻死,只能带她前来,一到王城的客栈暂歇,便见她取出不知何时藏下的银簪,让我差人送去北辰王府,只说送去便能得知分晓,她才愿意任凭处置。
直到街道上迎来大队官兵人马包围所有出入口,便证实了她确实有诈,自己其实不甚惊讶,只是这重重包围,难以脱身,强攻不得,只能出此下策……瞧着眼前的娴静睡颜,有些鬼迷心窍的伸手轻抚上那白皙的脸颊,暗咐如此机伶狡诈的绝美人儿,着实令人着迷,但只在熟睡时,最让人省心,如此定论後,已不自觉的勾唇一笑。
後将她放回床榻上,拉拢被单,将给她备的人皮面具戴回去,後转过身去戴上自己的,穿好衣袍,待她醒来前,想着该如何解释,也好奇起她又会是何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