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明的记忆褪去时,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暗灰色彩,如同被泼上可笑的灰色油漆斑驳不堪,可那一股灰暗的气息却盘旋不去。
他抬起头仰望灰蒙的天空,仍旧是灰暗一片,流星街的天气曾未放晴过,每一天都像阴天,灰沉沉的。可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思绪忽然也飘到了很远很远无边际的尽头一样;然後,他回想起了从前。
其实也没什麽好回忆的,很洒狗血的、当他不到一岁时就被那个生下自己的女人给丢来了这。
那时候的情景他还犹稀记得,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痛哭失声,哭得无法完整吐出字句,只能从女人拼出片段的句子来猜测她想说什麽。
「飞坦……呜呜……要怪、就怪你的爸爸……谁让他抛弃了我……可我没有能力抚养你啊……
「对不起……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啊……」
妈妈。
从口中吐出无声地吐出陌生却格外刺耳的单字。
那个把他给抛弃的女人、让自己还未尝到亲情的滋味时,就那样断绝的拂袖离去。
她不是妈妈,不过就是个将自己生下的女人。
只是将他生下的女人。
「所、所以……我只能把你丢下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呜呜呜……
「不要……不要怨恨妈妈……要恨要怨的话……就去怪你的父亲吧……」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而金色的眸子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不恨女人口中那所谓的『爸爸』,因为将恨放再那种无谓的人身上着实无趣且无聊。
而且,让人烦躁。
什麽亲情、什麽爱情,摆在人类贪婪且狂妄的慾望前面,根本什麽都不值得一提。
彷佛只要将刀子轻轻往前一推,一切都会瞬间化为虚无,好似从前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人类。
一昧地满足自己那无穷的渴望,例如力量、例如长生、例如金钱、例如肉体、例如……
人类。
他无声地从嘴里吐出二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
人类就是如此、贪婪的如此污秽,等到发现一切都变调时才惊觉不对,想要回头时性命已然被割下。
就是有这种人,世界才会腐败的如此迅速。
他厌恶这个诞生人类的世界、他厌恶人类、他厌恶着所有、他厌恶……
他厌恶自己。
他讨厌自己。
他痛恨自己。
烦躁、愤怒、无奈、不甘等等情绪混杂在一块。飞坦紧握起拳头,纵然五指陷入皮肉里导致渗血也浑然不知。
『为什麽,自己如此弱小?』
当自己因被发现抢人的食物,而被追上痛打一顿,幸运的是,对方仅暴打自己後就悻悻地离开。
可是,当神经系统将痛觉传达至大脑中时,那时让他痛得几乎想昏厥过去,不过飞坦依旧死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但等到那些人像是打够了离开後,飞坦再也撑不住,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然後头一歪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不醒人事了。
可飞坦却殊不知,当他闭眼之後在清醒的时候,却会遇见让他的生活出现天翻地覆的人。
那人名为……
胡祆。
***
「啊咧啊咧?醒了醒了!现在就只剩下侠客哩。还有库洛洛你赌输罗,是飞坦醒了所以我赢了~等一下碗你洗地你扫环境你整洁唷。」
「……不是只有说输者洗碗吗?」
「啊咧?我说过那样的话吗?唉呀乳酪你别硬掰了好不,去去,赶紧洗碗扫地环境整洁吧!」
「都说过多少次我的名字是库洛洛而非你口中的食物名称……」
……什麽声音,怪吵的。真是,让人心情一丁点也好不起来。
飞坦扶着额,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摇着头试着将脑里混沌的感觉逐出,抬起眼的同时对上胡祆那双笑盈盈过分愉悦的酒红眼眸。
……有点,让人不悦。那双眼眸里所包含的情绪怎麽看都是不安好心。
「干嘛?」飞坦警觉的看着胡祆,语气十分莫名其妙:「又有什麽怪点子要捉弄人了。」
「嘛嘛,原来我在你眼中是如此地不堪入目啊~」胡祆夸张的喊着,做出一副『你伤到我了我很受伤』模样。
「……哼。」不予置评的嗤笑声。
胡祆满脸无奈地把手罢下,「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真是无趣。」
无趣你还闹!
他指了指飞坦套在手指上的黑色戒指,「戒指的基本认主仪式,所以你刚才会陷入昏睡,其原因便是戒指在回顾你以前的记忆。」
……说的自己好像挂掉了正被哀悼昔日那些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