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豪刚从柳昊焱那里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副将给自己抓阄“抓”回来一个异者,只是笑容在杨宗豪的脸上没挂多久,当他想见一见的时候却被告知,陈易思陈副尉外出了!
杨宗英一向对自己这个堂弟敬畏有加,见了杨宗豪当场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话犹在耳,杨宗豪回来果然狠狠的夸奖了杨宗英一番:“一个异者,你不领着他巡城巡边也就算了,还告诉人家没事出去闲逛,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这要是让大将军知道,小心治你的罪!”穿着软甲的杨宗豪轻轻的站了起来,转动了几下手腕,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然后,杨宗豪主动的舒展一下拳脚,杨宗英被动的舒展了一下筋骨:几记老拳,外加几个大飞脚,打的杨宗英抱头鼠窜,没有还手之力,当然也不敢还手。
舒展后杨宗豪轻轻的坐在了案几的后边,端起一杯茶水往嘴边送去,丝毫看不出刚才有动过手的迹象。杨宗英的亲兵早在杨宗豪开始动手的时候就低着头,慢慢的退出了大帐,努力的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堂弟,嘶,陈易思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要是管的太严了他就跑了,他出营我都让人在便装跟在后边保护着,你放心,肯定没事...嘶,好疼...”看着杨宗豪放下了茶盏,坐在案几后随意的把玩着手中带鞘的匕首,杨宗英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隔着肩甲肩膀还是很痛。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随军操练也就算了...”杨宗豪沉吟了一会,放下手中的匕首,目光如刀,仿佛看着猎物一样看着杨宗英,“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眼看着这天慢慢的凉下来了,过几天,你亲自带着他去巡边,尽快的熟悉一下...不然...”杨宗豪的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唰的一声,拔出了匕首,一道寒芒,“休怪我军法从事!”匕首没入案几大半。
“末将遵令!”杨宗英抱了下拳,礼都顾不得施一个,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帐。亲兵连忙跟了上来,杨宗英用袖子抿了抿额头上边的冷汗,心里暗暗的嘀咕:他还是板着脸吧,笑起来真可怕,看来哪天寻个机会,带着陈易思去巡一下吧。
“阿嚏...”易尘揉了揉鼻子,同夜雨走在云岩的大街上。
在熟悉完军营之后,易尘今天吃过早饭还是领了腰牌,带着夜雨换了便装,出了军营,奔云岩而来,出军营倒是没费多大的周章,易尘心里再次的感谢了一下杨副将。
醉生梦死是个什么地方,好像在军营听谁提过几句,不过待到易尘进了城仔细打听的时候,倒是费了一番周折。
男子打扮的自然不好随便同女子搭讪,所以易尘一般都是挑人问的,一个茶馆伙计模样的人,被问到后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笑一下然后给易尘指了指,意思让他往南走。继续问到一个文人打扮的,这个人上下打量易尘一番,轻轻的摇摇头,对易尘说道:“少年红颜皆易老...”说完就径自走开了,什么意思?!
接下去的情况都差不多,经过一路打探最后到底是找到了。
醉生梦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宅子,半敞着大门,左右挂着灯笼,一边灯笼上写着醉生,另一边的灯笼上写着梦死,微风吹来,不住的摇晃。只是门口倚着一个正在打盹的伙计,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说到醉,莫非这是家酒楼?但是哪有把酒楼弄的跟宅子一样的?
酒楼易尘又不是没去过,想当初经常同莫承嗣一起去过的何止酒楼...不过这家既然是惜玉教的堂口,自然不是一般的酒楼了。
门口伙计眼眶发黑,歪歪斜斜的靠在门框上,不知道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不过干了这么多年了眼力还是有的,这两个俊俏的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忙不迭的挺直腰背卖力的招呼起来,“两位公子,里边请...”
“有客到...”易尘同夜雨被另外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气神的伙计迎了进来,这酒楼看起来不错,一路走来这里倒是同一般的宅子一样种着花草,不过地处西岭北漠,这庭院里说不上花团锦簇,但一路上怪石嶙峋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一般的酒肆一样走进去看到的无非就是一些桌椅板凳,好一些的有单间雅座,里边无非是煎炒烹炸,熙来攘往,有的酒肆还有一些唱小曲助兴的,只是此时,这个地方安静的有些过分,既没有食客,连伙计都没有。
易尘来的这个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按理说应该是有些人了,可是这醉生梦死里竟然是出了奇的冷清,除了旁边这个点头哈腰招呼自己的伙计,几乎都没有喘气的,话说那边鸟笼子里有只八哥,也是在打盹。
“两位爷稍后...人来,看茶...”伙计一溜小跑,奔着后边就去了。
易尘突然发现这醉生梦死根本不是酒楼,那边的那个珠帘是粉色的,这边这个灯笼也是粉色的,就连屁股底下坐的垫子都是粉色的!
易尘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指路那人为什么要说什么“红颜易老”之类的话,才想起门两边的那副对子:
红丨袖添香,醉生非慈航;逢场作戏,梦死亦普渡。
惜玉教在云岩的堂口居然是青楼!
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有另外一个醉生梦死?
易尘的屁股刚离开坐垫,就听得屏风后边脚步声响,一个妩媚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既然来了,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