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我要两杯温豆浆和两份烧饼油条。」沈奕阳要我先找个位子坐下来等他点餐,我看着他熟悉的将我们两个要吃的东西点出来给老板娘听,心里暖呼呼的。
「干嘛?看我看的那麽入神。」因为眷恋着沈奕阳的背影,所以我看得太入神,忘了他已经坐到了我的旁边。
「没事啊,刚好发呆。」我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带过这尴尬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习惯坐在沈奕阳後面太久了,所以盯着他的背影上课或是做任何事都会觉得很安心。可是也觉得很悲哀,我永远只能躲在遥远的後方看着已经走在前方好远的沈奕阳做任何事情。
有时候沈奕阳会回头,但目光总不在我身上,他在班上永远是属於安静型的,但要High的时候又会跟着大家High,总是让人摸不着他内心在想什麽。
「宋慈恩,你那麽晚回家都不怕你妈骂你啊?」
「干嘛怕啊?我都跟她说是跟你出来了。她超放心的!」我骄傲的说着,没想到沈奕阳竟然拍了一下我的额头。
「就算是跟我出门,也不能那麽晚回家,知道吗?」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我笑嘻嘻地看着沈奕阳,而刚好我们的豆浆和烧饼油条都来了,结果沈奕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赶快吃了几口烧饼油条。
「又来了,每次问话都这样。」
「赶快吃啦,吃完送你回家。」
「我们家跟你们家就在隔壁而已啊,送甚麽啊。」
「宋慈恩,你再一句我就把你丢在这。」
於是,沈奕阳的一句话让我像小猫似的乖乖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吃完我的宵夜。
终於在十分钟过後,沈奕阳陪着我走回家,在深夜的一点半,没有车子的大马路,一直闪烁的红绿灯,整个城市显得格外安静。
当我还沉浸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
我着急地看着沈奕阳,「欸欸!沈奕阳!」
「干嘛?」
「我的跳跳糖呢……」
这真是悲剧了,跳跳糖似乎被我留在派对里面的长椅上,我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奕阳,「怎麽办啊?现在都那麽晚了,应该都已经清场了吧……跳跳糖会不会被丢掉了?怎麽办?」
「那就再买一包给你啊,干嘛那麽紧张?」沈奕阳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我说。
「不行啦,那是一包非常具有意义性质的跳跳糖耶!怎麽能这麽轻易就丢掉啊!」我双手插着腰,怒气冲冲的抗议着。
「不都是我出钱买给你的吗?有甚麽好意义性质的?」
「你不懂啦,就是因为在生日的时候你买给我的,所以对我来说才具有意义啊。」
沈奕阳当然不会懂,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去了解他的内心在想甚麽,沈奕阳总是说我傻里傻气地,内心在想些甚麽很容易在脸上显现出来,所以沈奕阳根本不需要花时间懂我,就能轻而易举的猜穿我内心在想些甚麽。
「好好好,不然我明天陪你去找那包跳跳糖嘛。」
「算了啦,我明天想要睡到自然醒,跳跳糖你就再买一包给我好了。」我嘟着嘴,挥了挥手假装无所谓的说着。
於是,我的十七岁生日,在最後一刻跟沈奕阳在大马路上过完了。
喔、不对,我更正,是过了生日的一小时半。
「沈奕阳,我觉得我今年应该会很衰。」
「你能不能不要每一年都讲同样的一句话?明明不会衰的,都被你讲到真的变很衰了。」
「跳跳糖没有拿到就是一种变衰的前兆。」
「你的情绪真的很容易在你脸上显现出来耶。会怕就唱歌吧,我想听你好好唱一首。」
会害怕会紧张,就唱歌吧。沈奕阳的话永远都是这麽具有安慰性的。
沈奕阳曾经说过他喜欢我的歌声,那时的我因为沈奕阳的一句话疯狂的练习唱歌,甚至还冲动地报名了才艺竞赛,但也许我天生就不是当歌手的料吧,当我一站在台上的时候,双手双脚又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心跳也慢慢地加速着,因为太过紧张,还一度喘不过气,当场直接弃权。
那时候的我在沈奕阳的怀里哭了整整四个小时没有休息。
我搔了搔头,望着街道两旁的住宅,「不好吧,现在那麽晚了,而且没有开嗓,等等破音会很好笑耶。」
「又没关系,又不是第一天听你唱歌。」
「那……我等一下破音不要笑我喔。」
「好啦,我不会笑你,快点。」
於是,我挑了一首最近一直在我手机里单曲循环的一首歌,我清了清喉咙,接着慢慢地唱出歌词。
我用悲哀换你的被爱
你的快乐我责无旁贷
眼泪无害你值得我慷慨
不用谁明白。
路嘉欣/你值得我慷慨。
我的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之下长大的。会喜欢唱歌的原因也是受到奶奶的影响,所以这些年才这麽执着於唱歌这一部份。
於是,我终於懂了甚麽才叫做幸福。因为奶奶说过每个人都拥有幸福的权利,抓稳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这一生就活得值得了。
「还是一样好听。」当我唱完最後一个字时,原本闭上眼睛聆听我唱歌的沈奕阳睁开双眼看着我。
「退步了吧,很多音都没有唱准。」
「但至少还有一定的水准。」
我好像明白了幸福就是能对着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唱歌,而你爱的那个人也正好喜欢听你的歌声。
「最近很少在练了,」我拨了拨浏海,「今年学校好像又有办才艺竞赛了。」
「你又要试胆了?」
「没有吧,我怕我一上台会紧张的不得了,还是坐在台下当听众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
「宋慈恩。」
「嗯?」
「加油。」
即便只是两字加油,我也觉得沈奕阳给的力量逐渐在我内心扩大,也许还无法克服面对人群时的紧张,但至少我愿意因为沈奕阳而试试看,於是我决定要改变自己内心一直克服不了的障碍。
那一晚,有沈奕阳的陪伴和鼓励,我发现我更有动力去改变自己,更有意念要突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