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couple’swed.”」我出了教室还在念发音课本上的例句。
「伊轩,看不出你这麽认真向学,对有声、无声音有这种执着。」许馥槿说,语调里调侃的意味被压得很低,听起来几乎有点诚恳了。
「“Thecouple’swet.”」我念了对照的另一句,然後语带强调地又重复了一遍,「“Thecouple’sWET.”」
「嗯?」许馥槿跟蓝彦钧奇怪地看我。
「是只有我觉得这个句子很别有寓意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这例句就诡谲得很明显,先无论是所有格还是be动词,虽然我觉得为了凑这[d]跟[t]组合的意图更多,甚至这句子可能本身没有意义,但看上去就….就很…
很…
…我下意识就觉得要翻成「那对情侣湿湿的」。
天啊。
「就是有你这种人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发音课本才每年改版,害我们不能用学长姐留的课本,还要花钱买新的。」蓝彦钧忿忿说着,好像真的害她多花五百多块的人是我一样。
「Thecoupleiswet.」我咕哝,「…whyaretheywet?」
蓝彦钧白了我一眼,转移了话题,「中午吃什麽好?」其实在下课前二十分钟就有大约五到十条line的讯息是关於午餐。
「随便。」我说,「我会随你们到天涯海角。」
「哇!我真感动。」蓝彦钧哼了声,看来还能再多忍受我一阵子,「所以我们要吃什麽?」
许馥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转头问我们,「Edward现在在学校旁边的肯德基,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大家一起去吃饭怎麽样?」
「不介意呀!」我笑着说,「能被邀请当电灯泡我还有什麽怨言呢?」
「伊轩真的是不白目不行欸!」蓝彦钧几乎带着赞叹在讲这句话。
许馥槿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麽。
「How’severythinggoing?」蓝彦钧拿着托盘坐下来,活泼问。
外国人笑了笑,只回一句「Generally,acceptable.」
奇怪,他的一天是有多糟糕吗?
可能是我对英国腔很有偏见,总觉得这句话怎麽听怎麽刺耳。但真要讲可能是我对Edward这个人很有偏见,毕竟同样是英国腔我就觉得许馥槿很好听、很悦耳。
许馥槿说我是:「鄙洋谄内」。自创成语真的很不错啊!可惜抄袭那句「崇洋媚外」,不算百分之百的创新,可惜了可惜。
Edward那头棕发的颜色很好看,透着阳光好像会浮起半透的光泽,是怎麽染都染不出的颜色。他有英国人很典型的颈线,额头跟鼻梁的曲线也是富有古典意味的那种,但存在都市、在一身轻便牛仔酷衬衫的装扮里头却也是不违和的好看。
他环上许馥槿肩头的画面真是…哎!好闪。
女的美、男的帅,这两个人就是让人老有异国恋很美好的错觉的罪魁祸首。
蓝彦钧很快的就跟Edward聊起电影,无论是不是院线片或是她看过与否,话题总是热络的。
「...it’sfunnythatyou’remoreeuropeanthanIam…」
Edward聊着聊着结论,蓝彦钧大笑了几声,活泼的接续,「So,what’swrongwithyou?」
这就是蓝彦钧厉害的地方。她跟许馥槿都是心胸宽阔的无远弗届的人,但许馥槿是宽容,而蓝彦钧是不拘小节,即使对方的人格再怎麽偏差,她永远都有办法无视,活泼大方而开朗的待人。
我一辈子都办不到的。
安静地吃着汉堡,我对投来关注视线的许馥槿耸肩,表示我不会在意。大概一个月前,Edward在我一句轻松的「’sup,bro?」後深深地皱了眉头,导致我接下来看到这家伙都忍不住觉得是个自大封闭、古板又看不起人的英国佬,一有偏见我就很难再去好好认识他。
美式英语有什麽错吗?这可是个全球化的世代了。
反正要跟他恋爱的人是许馥槿,又不是我要去亲那张矫揉造作的嘴巴,没什麽好抱怨的。
我觉得今天有股没来由的怒气,好像是思念跟别的情绪加总起来的。看到甜蜜的爱侣,真的让我好想好想林宜蓁。
即使我们不过在四小时前才告别。
作业到两点了,大致上做个结尾就准备可以睡了。
刚洗好澡的林宜蓁从浴室里头出来,全身上下带着一股氤氲的热气,到我身边时那温度还没全部消散,我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好令人心醉。
「你今天好晚哦!」
我小声地说,怕吵到其他二位已经睡着的室友。
「陪你。」林宜蓁轻巧地凑到我的耳边。我一把抱住,肆无忌惮地要凑上去吻她,但却很快地被推开。
「还没吹头发,不要闹了。」
然後直接背过身子,插上吹风机的插头。司徒静跟小培的好处是,对於吹风机的声响这种细碎的事物全然无感,跟随和的人同寝就是有许多方便。
我看着林宜蓁的背影,今天穿了件轻薄的白色T恤,透着书桌灯光,几乎可以看见她衣物下头姣好的曲线,被长发沾湿的白衫变得有些透明,那件黑色的内衣完全明白地呈现她背的弧度、她的胸围——一切令人遐想的事物只有越来越明确。
我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要让心里一些东西奔驰的太远、太狂野。
但就是不能控制的去想到,黑色肩带下头那光裸的肩,林宜蓁的背、她的腰…不知道触摸起来是什麽感觉…
「伊轩。」
对上林宜蓁的视线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她拔掉吹风机的插头,伸手拢了拢长发,示意我快去睡觉。
我恍恍惚惚地点头,把作业跟报告整理好堆到桌子的一边,看到她已经坐在上面另一头自己的床上对着我笑。
对的,该睡了。
我也准备爬上床,但手机在书桌上震动了一下,传来了一条line的讯息。
「轩,我忘了乳液,帮我拿上来。」
我抬头瞪林宜蓁,看到她亮了亮手机萤幕,好像理所当然似的指着下头的桌上。
她的睡前乳液。
「真的很敢啊你!」我耳语的埋怨,拿起那条乳液爬上她床铺的梯子。
「反正你又还没上床。」她说着低头看我,「帮我拿东西这麽心不甘情不愿吗?」
当然要帮她拿我绝对义无反顾,但是就是这种有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总觉得哪里不平衡。
「嗯,没什麽不好。」我说,邪念一动,「帮美女擦乳液没什麽不好。」说着就爬上她的床。
林宜蓁像被吓到似的,退到墙边,「帮我擦?」
「对呀!想想我还是就好人做到底好了。」
我说着边逼近,看到林宜蓁的神情复杂了起来。
交往快一个月,我们除了接吻跟拥抱,几乎没有更进一步的肢体触碰,她肯定是想到擦乳液的动作到底有多麽亲密,自己想着想着就害羞起来了。
连羞怯的模样都这样理性,果然是个冰山美人。
「欸,不要紧张啦!」我轻松地笑着说,甩了甩手上的乳液,又朝她靠近一些,「平常心看待呀!」
说着,我往掌心挤了点乳液,均匀地在她的手臂上擦拭。
林宜蓁点了点头,肌肉不再紧绷。
「嗯,我好像真的想太多了…」
我轻轻地笑,举起她的手臂,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一把拉掉了那件令人心痒难耐的白色薄T恤。
果然,呵,很符合我的期待。
「你…」
不过有些不大一样。
上空的林宜蓁,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好、还要性感…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