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夜 — 第十五章 嘆息之地

「嗯!很好,孺子可教,看来咏夜族还是有敬老尊闲的好小子啊!」

菲力浦高兴地称赞,一接到热腾腾的海鲜汤,马上嘴馋地喝个精光,在旁的欧米加满脸倦容、浑身疲惫,心里不满的大发牢骚。

死老头!因为你的汤,我准备要砍掉重练了啦!

欧米加彻夜未眠、马不停蹄的赶回,待走近城门口怕得全身发抖、战战兢兢,以为会劈头就被打个半死,想不到进城後竟然没有看到伊雷等人,赶紧找到菲力浦解决掉这碗热汤。

「唔……啧啧,肯恩的厨艺真不赖,他应该转职当厨师的!当船长太可惜了……」

菲力浦舔着碗里残余的汤汁,舍不得充满海洋精华的美味热汤这麽快就被喝完,眼角余光飘向欧米加,欧米加看出菲力浦还想叫他跑腿,马上回绝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跑掉,菲力浦只好再物色下一个可怜虫。

欧米加跑开後,正思索为何回城不见伊雷等人时,发现前方南城门散发出强烈的怒火氛围,一片杀气腾腾,连猫狗都吓得不敢靠近。

不用说,是枯等两天、已经愤怒得要将他碎屍万段的伊雷等人,五人全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死盯着南城门,手上紧紧握着武器,握得手冒青筋,随时暴走开杀的状态。

五人发现欧米加不在城内,原本以为他独自一人跑去叹息之地,但西城外村落的樵夫说不曾遇到咏夜族,回城後四处询问守城卫兵,但当初守东门的士兵已经换班,没有问到欧米加的下落,所以五人认为欧米加说不定是往南门出去遛达玩耍,因为只有南门外的路他曾走过。

欧米加看到五人全等着要宰他,吓得浑身冷汗,心知自己小命不保,赶紧从口袋掏出纸笔,颤抖地写下遗言:「如果我死了,请帮我带救兵到咏夜镇……」

写好遗书後,欧米加猛吸口气,他已经准备好赴死,正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能为族人这样壮烈牺牲,他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欧米加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还忘了点事,又拿出纸笔在下面附注:「还有,凯萨琳做的便当和酿的红酒超级美味!记得埋一份给我……」

写完後,欧米加确定没有什麽事要交待了,走上前努力地挤出笑容向五人打声招呼:「嗨……」

才刚发出声,五人迅速转头,面露凶光,随即,欧米加被围殴得惨呼连连。

「嗨屁啊?这两天你死去那里了!」

「痛!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他妈的你是不想活了喔?敢放我们两天鸽子!」

「唉呦!唉呦!唉呦……」

「用力打!打死他!死了把他扔到海里喂鲨鱼!」

「救命啊!啊啊……」

……

五人一面怒骂,一面对着欧米加拳打脚踢,把这两天空等的怒火发泄出来,欧米加自知理亏,又打不过五人,趴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差点往生,五人才肯停手,但还没放过他,被众人五花大绑,准备严刑逼供。

「说!这两天你干什麽去了?不说看我怎麽修理你!」

椪柑一手拿着铁鎚,另一手指着欧米加威胁逼问,身後裤袋还塞了几根蜡烛和一条皮鞭,看得旁人倒抽口冷气,特别是霸刀,额头还猛冒冷汗。

浑身伤痕的欧米加有气无力地娓娓叙说这两天的事,也说出他意外遇到炼狱使者巴弗雷亚的事。

「咦?炼狱使者?咏夜族有这种职业?」

众人吃惊地咋舌疑问,讲了这麽久,稍回复气力的欧米加解释着:「咏夜族本来就以智慧与魔法见长,没人会想放弃自身的优势改成近战武斗,再加上族人讨厌肢体搏斗,觉得很粗鲁野蛮,近身厮杀又会沾染血污,有失绅士与淑女风范,所以自古成为炼狱使者的族人不多……」

「那你干麽不叫他一起来帮忙?既然他可以在外头跑,又是咏夜族,为什麽咏夜族有难不来帮忙?」

伊雷说出的问题,正好是大家想问的,也跟着点头。

欧米加无奈摇头,「我不知道为什麽他不愿意回咏夜镇……我只知道他是咏夜族历史中最强的炼狱使者,将炼狱使者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是吗?他很强?那他长得怎麽样?帅吗?身材如何?」椪柑不等欧米加说完就插话询问,眼冒爱心,双颊泛红,众人见了,知晓椪柑又花痴发作。

「他……」欧米加欲言又止,脑海回想起巴弗雷亚那一身与能力违合、大相迳庭的可爱吉姆装打扮,这强烈的反差感连他都不能接受,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他穿全身套头装,还戴着墨镜,所以我也看不出他长得怎样……」

「是吗?唉!」椪柑听了略感失望,还以为能物色到一个又强又帅的咏夜美男当她的後宫人选,不过听闻咏夜族个个俊男美女,想必巴弗雷亚应该长得不差,而且能力又强,总好过眼前空有一张帅脸,却是个弱小的笨蛋欧米加。

欧米加,自後宫人选的名单剔除……

等五人气消後,这才放了欧米加,因为时间已经延宕,决定先出城前往猎户村落休息一晚,再赶路前往叹息之地。

欧米加一行人准备妥当後,向莲娜莉公主道别,六人伫立在西城门前,想起即将前往的叹息之地,是个雪狼、山妖栖息的危险之处,鲜少有人能自叹息之地生还,有些猎户不慎追赶猎物而被雪狼、山妖围困,都会为自己即将丧命而哀声叹息,渐渐地,在艾尔媲斯山下的荒芜之处,被世人称做「叹息之地」。

之前,曾因「寒冰意志」之事而派遣军队前往艾尔媲斯山,却仅有魔法师德维特一人生还,而且还丧失记忆,为此,索维洛帝国下令禁止前往艾尔媲斯山,再加上叹息之地传出有骑士伤人事件,更让世人望而却步,不只是欧米加,连其他五人都不曾到达叹息之地过。

欧米加低头望着手中的冰泪石项链,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七颗紫晶的形状,像是自人的眼眶滴落泪水而成形,隐约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感。

「我们……走吧。」

六人迈步出城,赶往猎户村落休息一夜,椪柑还用治癒术帮欧米加疗伤,省得因为伤势而拖累大家的行程。

隔日一早,众人离开村落,前往危险的叹息之地,甫一踏入,就听闻远处的狼嗥声和自艾尔媲斯山吹拂而下的飕飕寒风声,闻之令人胆颤心惊、浑身发抖,彷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与冥府吹出的阴风,充斥着不安的诡谲气氛。

「小心点,叹息之地的雪狼速度很快,又是群体活动,被盯上就很难摆脱了。」

毛毛提出忠告,要众人小心戒备,雪狼栖息在荒芜冰雪的叹息之地,食物获取不易,因此雪狼拥有追踪猎物、快速追捕的能力,在远处听到狼嗥声就要赶快逃,否则被狼群发现就会沦为口中猎物,也因此是猎人眼中难缠的对手,其中为首的雪狼王,速度更是快得不见踪影,像是乘着寒风消失了一般,至今仍未被猎人捕获成为战利品。

欧米加听了,联想起死灵之森的幽暗狼,虽然在晨星之路遇到的胡狼较为温驯,只攻击吉姆为食,但在村落听过猎人说雪狼很危险的话,连幼狼都会突袭猎杀,想必雪狼也和幽暗狼一样凶暴,的确要提防警戒。

猎人给他们的地图只绘制到这,再过去就无人所知,至於冰宫的位置只能自行寻找,龙骑士小花猜想既然是个冰雪宫殿,那想必附近应该寒冷无比,寻找地上的积雪和骤降的气温,或许冰宫就会在附近。

众人按着小花提出的线索寻找,眼见原本黄褐的荒土逐渐变成冰晶夹杂的灰白,枯树枝上结满厚厚的白霜,吹来的山风越来越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心想冰宫应该快到了。

正当大夥高兴地迈步上前,却不料此时迎面拂来的寒风,宛如镰刀般地将走在前头的欧米加、伊雷划伤小腿,顿时冒出和雪地格格不入的艳红热液。

「怎麽回事?我怎麽会流血?」欧米加和伊雷异口同声,吃惊地望着腿上的伤口。

「嗥──」

原本远处的狼嗥声变得响亮靠近,全身雪白、体型巨大的雪狼王站在众人面前,嘴角还溢出撕咬欧米加与伊雷小腿的鲜红血液,灰白如冰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六人,四周纷纷冒出其他雪狼与幼狼将众人团团包围,每头都压低身形,咧嘴露出森冷的利牙,个个皆是备战姿态,喉部鼓动,发出低沉鸣声,等待头领发号施令,下令攻击。

「糟了!」

众人暗惊不妙,不知何时,他们已被盯上,成为狼群眼中的猎物,准备将他们撕咬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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