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沚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有时我会想,他为甚麽可以比我和前主人还要没心没肺的活的那麽顺遂呢?每天想毁了甚麽就毁了甚麽,每天想去找谁玩就去找谁玩,他身前会有个叶磐护着,身後会有仙人保母擦屁股,他混的风生水起,整天嘻嘻哈哈。
但很奇怪,我不羡慕他。
主人叶曼现在在和黎沚大眼瞪小眼,因为身为羽族跑来守世界混的特例之中的特例,那亲爱的黎沚大人,似乎对主人叶曼充满着好奇及费解,而主人叶曼只是对这奇怪的老师一直瞪着他感到不爽而已。很单纯,是吧?
「所以,你是叶曼?哦,那叶曼同学你为甚麽会来Atlantis呢?」
黎沚的问题听不出任何调侃或嘲讽,只是单纯的好奇。
叶曼很正常的回答黎沚,「嗯,因为黑山君说我必须要来还债。如果没有还完,我大概不能安眠吧?」他偏头续道,「当然我的记忆只有这十几年的事,不过叶磐对我好像很尴尬倒是真的,以後我看到他会绕着走,老师你不用为了护短特地跑来我面前,我会很困扰。」
公事公办。我突然对於脑海中冒出这四个字很不爽,一个神灵独自扭头走,管这位熟不熟地图,反正他都让代导们吓跑了,自己一定是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吧?和老师也这麽自然熟,还认识黑山君,想了想我还不如回归到没多久前的日常生活,偶尔四处跑四处玩。
然後我是行动很快的好神灵,没多久我就和大气精灵玩的不亦乐乎,或是和熟人打招呼、聊聊天,就是故意绕着叶曼走。
我也不知道为甚麽,总之我今天不想看到那不省心的家伙!
「哦哦哦,这不是传说中今天傲娇的小鬼吗?」好死不死遇到不想遇到第二名的前主人,他垫脚、伸长手摸我的头,「负气离家出走没关系,但记得回家喔!」
「然後啊,你也要包容一下黎沚嘛。虽然他不看场合行动已经很多年、早成习惯了,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的原因喔,你就不要再那麽不开心了嘛。嗯?」
我甩头躲开他的手。「很烦。」
「哎呀,糟糕。」前主人煞有其事注视我好几秒,「看来我要找你叶曼来帮你顺毛了。」
「不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甚麽?」
我很认真地看着前主人,「因为物极必反,前阵子过太爽,以至於今天特别烦。」
「是因为和我过太爽?」
「别往你脸上贴金,单纯只是因为我不──」
「哦?害我以为是因为那两个白痴的对话。一个讲东一个讲西,还可以聊那麽久,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脑袋有没有问题了。」
嗯?听这声音是?
我回头,果然看到叶磐习惯性着原世界的改良式中国风古装,虽然和镜董事或扇董事有相同的兴趣,但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每个怪胎穿上去都会穿出欺骗人的气质和风格啊。
「你该不会再想甚麽诋毁我的话吧?」
我笑了笑,「很高兴你有自知之明,叶磐。如果你真的认为是那两位的对话,那你可以去待在他们旁边听看看,相信你连五分钟,喔不,甚至是一分钟也听不满就落跑了。」
「看来他们喂你吃炸药了。」
「很不幸我不能退货。」我不客气的翻白眼,「叶磐你可不可以帮我回敬回去?我现在非常的不想面对那其中一个是我现任主人的事实。」
叶磐和前主人一同挑眉问,「你讨厌他还是看不顺眼他?」
「很荣幸两者全包。估计他看我也是差不多的。」我哼了声,「首先,他觉得我管东管西很讨厌,我觉得他做某些事很白目,譬如把代导扔到彼岸水然後很爽的跟另个人说你把他捡回来吧,啧,听起来就是很不顺耳。」
「可惜契约已签。」
「可以终止吗?」我很认真的在打算这一件事,非常非常非常。不知为何我越想越希望成真,然後自己跑去环游世界。反正帝后臣主人不在也活得非常愉快呀。「我想向帝看齐。」
「那就要看你家主人愿不愿意终止了。」叶磐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每次我看到他这麽笑通常都没有好事。「不过我猜,他不会终止契约。」
自虐吧?
我很真诚的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为甚麽?难道他有M的取向?」
前主人意味深长的打乱我环游世界的梦想。
他沉重的拍我肩。
「听着,因为你是被选上的倒楣者。」
......算了我也没指望他回答出有建设性的答案。
我仰躺在地上,不介意刚刚是否有新生不小心被扇董事的恶趣味波及以至於往地上捐献过自己的血,然後放弃挣扎样的摊着。「唉,流年不利应该去拜拜。」
「然後?」
「然後赶快摆脱掉新主人,恢复光荣单身状态、轻装环游啊。」光想心情就舒爽不少。「很想出去看看,反正自己......嗯......刚刚是想说甚麽啊?总之我想出去看啦!对了,是谁问我然後的啊?」
前主人很开心的大笑三声。「是你新主人喔!」
「你说那个变──!」头再往上抬,竟然真的看到某变态和某长不到的娃娃!啊啊啊!人生啊!我抱着头,「天啊!叶磐你怎麽没阻止我?」
叶磐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你今天到底吃了多少炸药而已。看起来......量还不少。」
「所以我能把炸药退回去吗?」
现任思想扭曲的主人以睥睨众生的眼神注视着我。「很抱歉,不行。」
「为甚麽?」
他想的有点久,我想这类的藉口的确很难找。他皱着眉并偏头,「我不知道,但好像不行。如果可以我也想放生你顺便放生我自己。」
就某方面而言,我和现任主人的思想达成一致。当然,主人的思想必定是经过了曲折离奇的路程,而我当然是直直通往终点。
我略微感叹的哀了声。
任重而道远。必须为主人做思想纯化课程,并将其远於太阳系的思考拐回地球或火星的正确思维。
可是,我那奇葩的主人突然很认真的说。
「不过关於还债那件事,我可以跟你说。我的还债对象似乎已经不是这位叶磐。」现任奇葩主人端详了叶磐好一阵,「他没有叶磐这麽正经,想也知道这种个性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欠他的。反而是欠别人八百万吧。」
我存疑的喔了声。「那你为甚麽欠债?」
「因为我想重来一次......吧?话说我连自己是甚麽时候前欠的也不清楚,幽大人你知道吗?或是叶磐?还是黎老师?」
我觉得我现在心情更不好了。
他公事公办的态度或是这种......欠人抽的嘴脸真的会活生生塞了我很多炸药。我很不悦的起身揍他一拳,「闭嘴,白痴。」
置身事外。
我想这才是真正原因吧。
周围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我却觉得头脑胀痛。面对这新主人,我觉得我有太多大挑战放在面前等着我去适应。他不像一个活生生的高等生命,倒像是三维世界的低等白纸。
揉着太阳穴,我十分在意的问他。「主人,你智商正常吗?」
「据我教养人的说法是,早熟而睿智。」
屁啦!眼睛沾到屎了吧!
根本看不出他的智商在哪好不好!
「......我们解除契约吧。」我不死心。
「不行,洺。这样我大概......会被追杀然後......衰到死吧?」他不太确定的说,「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想我可以去问问黑山君?或是那个永远摆出欠他钱的谁啊......话说他现在在哪啊?还是──」
「给我闭嘴!叶曼!你这没有EQ的社交生活白痴!」
「乖。是这样用的吗......帮你顺顺毛?」
「谁要给你顺毛啊!」莫名地,我听力渐渐出现杂讯。啧了声,我瞄了眼前主人,前主人笑的更欢快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咦?那是谁啊?」
某名男人站在远方。
他是杂讯来源。我很确定。意外地。
他的脸孔模糊成一个逗点,在语句上匆匆带过,他在说甚麽在看甚麽在做甚麽我都不知道。他的身影定格在不远不近的某一处,而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为甚麽呢......?
为甚麽。
有人的手搭在我头上,很想甩开。
「──还──你甚麽也没看见。」嗯,大概是新主人,他的手移到我眼前。他的手湿湿的。「喂这位大人,你干嘛还笑的那麽开心啊?」
「没办法啊,对於你护犊的传闻我一直以为是说笑的嘛,你可以当作是我有点吃味。」前主人呵呵笑,「呐,叶磐你那甚麽表情?」
叶磐受不了的制止,「你们想怎样都没差,不要扯到我和黎沚,也不要让洺听到。」
不要让我......听到?
「喔。」现任主人迟疑了几秒,「他听到没差,只是脑子残废的区域会大一点。」
前主人噗哧了声,随後才恢复正常。「嘛,还是让他──」
「毕竟,他现在看到的是白陵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