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拍摄的第一天,场景选在位於山区的一间外语学校,校区是美轮美奂的欧式建筑,除了有人会利用假日来借场地拍摄婚纱照之外,这里也是知名电影的拍摄景点之一。
第一场戏是还在就读高中的柳家兄弟,高三的哥哥,和高一的弟弟。
前不久才刚经历过绑架案的柳少亦,外表无异,笑容无异,但却开不了口,他每一个笑容都在向大家表达着自己的无恙,但柳季杭却依然自责不已。
虽然是高中的剧情,却没有以童星来诠释,而是姜齐与席尚轩亲自上阵,姜齐长相俊俏也保养得宜,穿上高中制服竟完全没有违和感,而席尚轩还是大学生,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哥哥柳季杭冲动任性,靠着拳头和优越的背景横走校园,尽管因为弟弟的关系有所收敛,但依旧还是那个理智被感情支配的柳家大少。配合着角色的性格,姜齐的浏海被往上抓起,稍微削短了两侧营造层次感,露出额头使他看起来更清爽有型,再加上不合校规的制服穿搭,叛逆风格在姜齐身上意外的合适。
而席尚轩与姜齐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柳少亦从小就是模范学生,不但制服穿着整齐,头发更是梳的一板一眼,但导演还是觉得哪里差了点,席尚轩因为眼尾上翘,就算无情也像带着笑意,同时眼神却很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外表俊秀却又盛气凌人,这种矛盾在平时或许很吸引人,却不适合穿着制服的柳少亦,定装的时候还没太大的感觉,现在摄影开始运作了,才显现出毛病来。
化妆师找了一副粗框眼镜给席尚轩戴上,导演才勉强点头。
「先这样了吧。」导演说:「拍一幕看看。」
《鸢萝之语》的第一幕,是只有一个人的教室。柳少亦靠着窗沿,沉默的看向与教室相邻的操场,除了他,班上的同学都在敷衍跳着暖身操,烈阳照得他们差点睁不开双眼,有男同学看见在教室内乘凉的柳少亦,便开始嬉笑起来:「柳二少又经痛了吗?」
「欸!不要乱说啦!」女同学们纷纷开始护航。
「这种弱不禁风的人到底哪里好啊?」男同学不满:「你们每次都要插嘴是怎样!」
「至少比你们这些臭男生还要好啦。」
「噢对!」男生互相始了眼色,面露鄙视:「他当然不是臭『男生』罗,跟我们不一样他最香了!」
飞扬的窗帘擦过了柳少亦的脸颊,他蛮享受风吹过脸上的感觉,倚着窗,模样有几分惬意,而操场上的对话也理所当然的钻进他耳里,不过他闭起眼,心里只在意这阵风会不会停。
「有种再说一次。」柳季杭低沉的嗓音猛地出现,身後还夹杂着其他人煽动的叫嚣。大家都知道柳少亦有个哥哥,还是校内的问题人物。
其实柳季杭并不是凡事都靠拳头,但他无法忍受有人如此对待他弟,尤其当他看见在教室里毫无反应的弟弟,柳季杭的愤怒彻底被激起,他怒不可抑的朝人群走去,尖叫声四起,他的狐朋狗友在一旁大声起哄,柳季杭一次次的举起拳头,他记得嘲弄柳少亦的每张脸。
这时镜头从外场的一片混乱开始拉近,并把画面特写在柳少亦的脸孔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操场上的一片狼藉,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彷佛看的只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生物能动摇他的一分一毫。
随着他冷漠的眼神做下伏笔,这做为第一集的开头,当播出这一幕的时候将会以柳少亦的特写进入片头曲,《鸢萝之语》四个字会如墨水晕染般浮现,继而插入片头曲画面,才开始进入正式剧情。
「Goodtake!」因为效果比预期的好,导演忍不住喊道:「再一个!」
这场只拍两次,算是很好的彩头了。导演看了回放,承认一开始还是低估席尚轩了,不管有没有戴上厚重的眼镜,席尚轩可以自己调适得很好。
进度比预期的快,中午也就准时放饭了,姚童拿着两个便当前往休息室,席尚轩果然还在专心读着剧本。
「辛苦了。」姚童打开便当,「先吃饭吧。」
席尚轩把剧本阖上,接过姚童准备的环保餐具。
「芹菜,」他用汤匙把芹菜一匙挖起,放进姚童的便当里:「辛苦了,给你加菜。」
「……」姚童觉得席尚轩脸皮挺厚的,她无奈说道:「我不辛苦,你才辛苦。」
「吃。」席尚轩皱眉。
姚童立刻把芹菜塞得满嘴,吃就吃,还怕你啊!
她从没想过席尚轩原来是这样的性格,但她的适应力很强,这点真相才吓不倒她。
继不吃香菜、油葱和肥肉之後,姚童又默默在笔记里记录了:「不吃芹菜。」这位先生真的好挑食。
午饭过後,开始进行下午的戏,这时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是暑假,但高中还是有固定的暑期辅导,到了放学时间,工作人员维持着现场秩序,学生们也陆续聚集在附近了,他们自主相互监督不影响拍摄进度,就只为了见偶像一面。
不过即使现场有规定不能摄影,还是会有人偷偷拍照上传。於是《鸢萝之语》的专版上便出现了几篇被推爆的文,标题不外乎就是《姜齐学长》、《鸢萝路透,高清10p》、《高贵冷艳柳少亦》之类的文章,顷刻之间就成了粉丝们火热的话题。
—「我不相信姜齐快三十岁。」
—「林念呢!怎麽爬了那麽多文却没有一篇是关於我女神的。」
—「姜齐身上穿的是高中制服吗?」
—「那个戴眼镜的角色,该不会就是昨天开机仪式上的小美人吧?」
—「什麽小美人,人家是美男好吗!(昨天第一眼就变成席娘娘粉丝的请举手。)」
—「举手!柳季杭快推倒你弟!」
—「定装照里的柳少亦是没戴眼镜的吧?而且浏海也没有七三分啊!」
—「楼上别激动,或许是剧情需要,况且眼镜也抵挡不住席娘娘光芒四射的事实。」
—「这里是被席尚轩的粉丝占领了吗,把我们姜齐放哪?」
—「呃⋯⋯席娘娘是哪位,正吗?林念呢?」
—「席娘娘哪位+1,怎麽听起来有股蛋蛋的哀伤?」
姚童看着这些留言,心想绝对要阻止席尚轩上网,绝对。
当第二天剧组准备离开校园时,学生们一抓到机会就把准备的卡片堆到偶像面前,尤其姜齐的助理帮忙接礼物接到手软。
偶尔会看见几个小女生跟在席尚轩左右,却始终不敢向前搭话,而当事者也只知道盯着剧本看,几乎不说话,直到女孩们提起勇气把卡片交给了席尚轩,身旁的姚童还来不及替他收下,席尚轩已经抬起眼,他蹙眉看着卡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谢谢你们。」席尚轩微微一笑,女孩们正中红心。
看着小粉丝兴奋跑走的背影,他终於开口:「我的粉丝?」
姚童欲言又止,毕竟她找了各种方法不让席尚轩上网,所以他本人还不知道他在网路的热度一夜之间涨了许多,各种侧拍都把他拍的跟画报一样。
除非在这两天关於「席娘娘」的言论平息,姚童才能放下心中的大理石。
到了离开的前一刻,姚童手上又多了几张给席尚轩的卡片和小礼物,她看向姜齐的两个助理,他们手提着可以堆成山的卡片⋯⋯
姚童忍不住鼓励道:「戏才刚拍不久,你就收到了四张卡片,一块蛋糕,和两只布偶耶!那等戏开播还得了啊,你的信绝对会塞满整个纳卡——」
「你把我当小孩哄?」席尚轩瞥她一眼。
「⋯⋯我没有。」
「那你觉得我会在意?还是认为我会因此找你麻烦?」
「我没有!」
「我看起来很缺礼物?」
「不缺,不缺。」
席尚轩盯着姚童闪避的眼神,冷笑道:「老实说你很怕我吧。」
「我很、很崇拜你。」姚童自己都觉得没说服理力,只好接着补充:「就是和你接触後,发现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是吗,不是温柔的席尚轩,所以让你失望了?」
「真的没有!」姚童急着回答,於是一头撞到了椅枕上,「痛——」
她揉揉脑袋,委屈的解释道:「如果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那我们也会很喜欢的。」
席尚轩不愿再理会姚童,他继续看着剧本,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