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副驾驶座的男人外,阿遥还约了几个人,那些人有的头发挑染、有的手臂刺青,坐在半开放式的包厢里,嘻嘻哈哈喝酒、抽菸,说着不入流的玩笑。
「欸,子茉,我觉得这里好可怕……」展妍学姊不断皱眉,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
「咦?现在吗?」我的眼睛仍然依依不舍黏在吧台上那一杯杯从来没见过的漂亮调酒上。
「现在就要回去了?很不给面子喔!」有人举着啤酒挡在我们面前,嘻笑道:「喝完这三罐就放你走!」
阿遥的朋友立刻抢过啤酒一口气喝光,在众人一阵『英雄救美』的起哄声说要载学姊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学姊低声叮咛:「你小心一点。」
早知道後来会发生『那件事』,我绝对不会让学姐跟阿遥的朋友一起离去。
世上没有『早知道』,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好,你也是。」当时我只是敷衍着,「到家时给我个电话。」
展妍学姊一离开,我藉故上洗手间离开包厢,走到吧台边,指着那杯透出蓝绿色泽的调酒,提高音量问:「喂,这杯是甚麽?」
周遭喧闹的音乐瞬间淹没我的声音,调酒师恍若未闻继续清洗雪克杯,准备调制下一杯酒。
我用手指叩叩吧台桌面,更大声地问:「喂,我问你这杯调酒叫甚麽?」
「Aroundtheworld(环游世界)。」他简短回答,低头瞄了我一眼。
一切就是那样微妙,吧台位置较高,我略为仰头,而调酒师低下头,猝不及防视线与我相撞,我就这样一眼望进他眼底的清澈。
「啊!是你?」我惊呼一声。
是那天在海边偷拍我相片又被我摔坏相机的男孩!
冤家路窄就是了!
「嗯,」不像我那麽惊讶,他淡淡的微笑,「欢迎来到『Genesis』」
「你在这里工作?」我问。
他嗯了一声,旋身从身後的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
「白天是摄影师,晚上是调酒师,」带着说不清是揶揄还是挖苦的口气,我说:「你活得还真是多采多姿啊。」
「白天翘课,晚上来夜店,」微微露出小虎牙,他反将我一军,「彼此彼此,你过得也算多彩多姿。」
不理会他的嘲笑,我抚抚额前的浏海,故意问他:「欸,你的相机後来修好了吗?」
「没有,你要赔我修理费吗?」他斜斜睨我一眼。
「三个字送你……」我冷冷哼一声,竖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
「我愿意?」他接着话。
「你、做、梦!」我摇着手指说。
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来说:「小海,来两杯SCREWDRIVER(螺丝起子)。」
原来男孩叫小海。
「好。」他把冰块丢进玻璃杯至六分满、加入一点点伏特加、将柳橙汁倒满,最後动作俐落的切出一条螺旋状的柳橙皮放在杯口边缘做装饰。
两杯『螺丝起子』跟『环游世界』很快就被人端走了。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点单,小海忙碌起来没空理我,我恰好可以在一旁偷偷观察他。
小海戴了一顶骷髅头图案的棒球帽,脸颊两侧的头发盖住耳垂,发丝的缝隙隐隐约约透出一点银色亮光,看不出耳环的形状,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脱掉他头上的棒球帽,拂开他的头发,仔细看清楚他的耳环是不是跟我的一模一样!
为什麽他会有这只翅膀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