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好好活、活下去。」
已经接近一个月多了,每天的梦境都是一模一样,仍然会梦见母亲临终前跟他说的那句话,回忆起那声线,他又开始後悔了,後悔自己任性。
那一天,是阳一的十岁生日,为了让他过一个美好的生日,手冢家邀请了众多亲友为他庆祝生日。
但是身为寿星的他,却希望生日跟父母过就足够了,为了实现他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父母都同意了,然後吩咐管家开车送他们去法国餐厅吃晚饭。
过程快乐无比,阳一还能在父母的溺爱下享用大餐,收了一份名贵的生日礼物,还能手牵手走回车上。
「阳一,开心吗?」妈妈笑着问他,笑容非常和蔼可亲,他最喜欢就是满面笑容的妈妈了。
他用力点头,以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作回应。
由於双亲都因为工作关系,一年回来的时间就只有10次,其他时间都是由管家和庸人陪伴,所以他特别享受和家人度过的日子。
尤其是在生日的时候,父母亲都会赶回来陪他过生日,也是他唯一能撒娇任性的日子。
但在一瞬间,这个美梦彻底粉碎了——
打开车门的时候,枪声就突然响起了,一颗具有强大冲击力的子弹就此穿过手冢椿的头部,血液在毫无预料之下飞溅在手冢阳一的脸上。
还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什麽事,他的母亲就抱着他打开车辆的座位,买车时,经友人提点把座位改成储物柜,表示以防万一。
没想到在紧急的情况下,这个空出来的储物柜显得非常有用,她把他快速收藏到座位下,临关上时笑着说:「要……要好好活、活下去。」
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的母亲上前跑到丈夫身边,但子弹没有停下的意思,十多颗子弹就贯穿了女人的身体。
临死前,女人流着眼泪,嘴巴重复说着一句话,用尽全身力气牵着丈夫的手。
一直躲藏在座位下的阳一,并没有被杀手发现,或者是他并不是对方的目标,所以他依然很安全。
他不敢睡觉、但惊吓过度失禁了,他不敢打开座位,他害怕枪声、害怕血液,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害怕,父亲中枪倒下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入侵他的脑袋,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饿坏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
「小朋友,不用怕,先回答我的问题。」穿着便衣的男人坐在他旁边,手拿着笔,严肃地问:「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阳一手脚开始发抖,嘴巴都无法说话,他表情惊愕,脸上挂着恐惧这两个字。
周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这里只有这名不认识的男人,他终於疯狂了,歇斯底里地大叫,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单全都丢在地上,整个人不断向後退,双手盖住耳朵,泪水不断滑下。
男人见他失控,想上前关心他,却因为太惊慌而发出尖叫声,然後昏倒了。
「医生!医生!」男人大声呼叫,也明白到现在不该发问。
「我不是说他有可能会受刺激而昏倒吗?你们这些做警察的就不能体谅吗?他可是……可是……已经变成孤儿了。」穿着白袍的人立即冲过来,边检查有没有受伤边骂男人。
到他第二次醒来,环境就变了,他所住的单人病房贴满了可爱的装饰,旁边有一只熊布偶,墙壁也不再是白色,而是色彩缤纷。
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变呈现沙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
「呼……终於巡逻完毕了,不知道那孩子醒了没。」穿着白袍的男人嘴巴喃喃自语,然後打开门进来,见他睁开双眼,嘴巴微微张合,就马上走上前,问:「终於醒了,太好了!怎样?哪里痛?让我检查一下好吗?」
虽然阳一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感觉到对方的热情还有关心,他已经减轻戒心了,也不再紧皱眉头。
由於无法说话,他只好用手表示要一张纸和笔。
理解他想要什麽後,医生帮他做完简单的检查,就为他准备纸笔。
他在纸上写:「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立花医院喔。」感觉出他之後会问什麽问题,他就先回答:「我是院长的儿子,姓立花,名响。」
既然对方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他都不能无礼,在纸上写:「我叫手冢阳一。」
短短几个对话,立花响就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过度刺激而失忆,也没有脑震荡或受伤,不禁感到安心。
「阳一,你的父——」
还没说完,他又再落泪了,立花响都停止了这个话题,对於一个那麽小的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为了让他保持冷静,立花响跟警察们表示要再休息多一会才可以问话,加上他们脸部表情严肃,一定会吓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