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说你跟金大小姐呛完声後就宣布录取了?」吴家安不可置信地嚷嚷。季无常无奈地叹一口气:「我不是说还没吗?她说还要体能测试,所以我们今天才准备了沙包要来跑步啊。」
季无常不会忘记,当他打电话跟吴家安说这件事时,家安那想笑又不敢笑的声音却清楚透过手机传来,但他还是很识时务的,明白这情况至少有一半得归咎於自己,就很慷慨地告诉无常说自己会帮忙。
家里是建筑公司的家安,要准备一袋沙还不容易,放上磅秤一秤,刚好30公斤,他很好心的没多放几把沙进去,就去找无常了。
无常把面试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家安,家安攒眉苦思,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金燕琳在想什麽。
「我跟你说过了,她个性非常骄纵,你没捧着她就算了,还跟她唱反调,结果她居然没生气,反而还录用你…但是又提出这奇怪的要求,真难以理解。」
「不难理解啊,说不定她只是想整整我,毕竟也没说计时多久算通过,到时一句:你不合格,我还不是得摸摸鼻子走人。」季无常闷闷不乐的说着。
吴家安打量他半晌後,说:「无常,如果真的觉得很勉强…我看就…」
季无常忙说:「家安,记得你前几天说过的话吗?社会新鲜人是不能挑工作的,如今这工作待遇不错,又有前景,那为什麽不试试?」
吴家安端详季无常一阵子後,终於决定放弃,季无常偷偷松了口气。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麽坚持,明明金燕琳是出了名的难搞,面试当天他也已领教过了,以季无常的学经历来说,确实是拿不到那样的薪水,但事实只是如此吗?
季无常刻意忽视他想做这份工作的真正原因,现在的他只知道,他想全力以赴得到这份工作,这样就够了。
无常和家安扛着沙包,走到附近小学的操场,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大部分小朋友都回家了,在这里进行魔鬼训练刚刚好。
季无常将沙包背上背,深吸一口气:「好!跑吧!」
此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哥!你怎麽在这里?!还有家安你也在!」
季无常脚一软,沙包就滑落在地,他呐呐地说:「霏、霏霏…?」
一个绑着双马尾,笑容清纯甜美的女孩走过来:「这里是我的母校啊,今天难得有空,回来看看老师,你怎麽还背了个大沙袋啊?」
季无常双眼泛泪,本想偷偷进行特训的,怎麽就给最大嘴巴的妹妹撞见了呢?吴家安忙推了季无常一把:「跑!剩下的我来跟她解释!」
你是要怎麽解释?季无常心中无语问苍天,却认命的开始跑起来。吴家安则绘声绘影的,将季无常含辛茹苦,受金燕琳刁难的事蹟加油添醋和季霏霏陈述。
季霏霏睁大双眼:「蛤?!这大小姐也太羞辱人了吧?不过是应徵个司机,有必要这样吗?」
吴家安沉声说:「社会是很现实的…」看到季无常背个大沙袋,哈哈喘气的样子後,又柔声说:「霏霏,以後挑男友时千万要睁大眼睛看,绝对不要挑你哥这一型的。」
彷佛感知到他的胡言乱语,季无常气喘吁吁地转头瞪吴家安一眼,吴家安立刻转移话题:「其实你哥也是很不错的,看,他这样背着一个大沙袋,多像圣诞老公公啊…」
季霏霏唱着:「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一边拍起手来。季无常决定不去理这对狗男女,认命的跑起路来。
「慢着,以後当大小姐的驮兽,我是不是都得做一堆奇怪的事啊?」季无常忽然想到这点,印象中有钱人家的司机都是穿西装打领带,每天坐在冷气车里,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长痔疮吧?
但这位喜欢刁难人的小姐是不可以常理测度的,季无常没发现自己在背了个大沙袋奔跑的状态下,居然还有心思进行长考。
当他的思绪飘的老远,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出现在耳边:「少年仔,你是阿兵哥喔?!」
「啊?」还没回神,眼前几个花甲之年的欧巴桑,兴致盎然地看着他,季无常颇有点手足无措,是要怎麽解释自己的行为?
殊不知这几个欧巴桑每天下午都会来小学操场作运动,就是那种会一边绕行操场散步,一边前後甩手,还发出啪啪啪声响的那种欧巴桑,此处小学已是她们的地盘,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欧巴桑是不会放过的。
吴家安假好心的凑上来:「阿姨,他不是阿兵哥啦,阿兵哥不会在这里跑步啦,哈哈哈。」
欧巴桑理直气壮地说:「他不是阿兵哥为什麽要扛着大沙袋跑步?!」
季无常闻言,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麽还没找到工作,就这样一波三折啊?
季霏霏胸膛一挺,颇有为兄出征的架式:「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阿兵哥,就不能在这里扛着大沙袋跑步吗?」
季无常差点摔倒在地,他把沙袋放在地上,面红耳赤,不知该怎麽回答这问题。吴家安思索了一下,决定讲些欧巴桑最爱听的话:「阿姨,他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啦!」
这有什麽关系?季无常狠瞪他一眼,觉得吴家安说话前後兜不拢。
但那群欧巴桑却一整个心花怒放,完全没注意到逻辑不通的问题:「唉唷,原来是海陆仔,我还在想怎麽会在这里做这种事哩。」
一欧巴桑立刻上前,用仰慕的口气问:「少年仔,啊你会不会这个?」双手手肘做出前进姿势。
「游泳?」季无常纳闷的看着她,但吴家安立刻会意,击掌大喊:「障碍赛跑!」欧巴桑大喜:「对对对!就是那个!」
其他欧巴桑两眼放光:「少年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居然是海陆的。」「少年仔,厉害唷,表演给我们看好不好?」
吴家安一脸盛情难却的模样:「无常,看来你只能表演给大家看了。」无常瞪了吴家安一眼:「我来这里是…」家安忙说:「不是来做海陆特训的吗?」
拗不过众多师奶的请求,季无常心中哀叹一口气,他真是拿女人没辙,不管从18岁’到80岁都一样,凡女人定是他的克星。
於是乎,夕阳西下,季无常用两肘在小学操场上艰难前进,一旁不时有欧巴桑的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