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公分,擁抱 — chapter37--最後暮色的天空(1)

chapter37,(杨歆媛)

自从我在房间晕倒後,妈妈都会盯着我吃完饭,叔叔则很关心我的健康和交友问题。

每每问,我都敷衍着叔叔,要他不用担心。

我以为我住院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想要埋藏这件事情,可我却碰上林靖韦。

那时他坐在矮椅边,不发一语的瞧着我看,其实我很尴尬,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但是我没有勇气听。

林靖韦的情绪意外的冷静,语气格外的无奈。

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不该让赵育臻担心你的。」

此话一出我才明白,不只他一个人知道,就连育臻、星婷都知情,这一瞬间,我难以呼吸,我只要想到育臻担心的神情,我整个人就不对劲。

後来我在睡梦中,依稀听见育臻的声音。

她很内疚。

育臻来看我的时间很固定,所以我选择假装睡着,贪婪的听着她的声音,偶尔她会握着我的手,给予我安定。

只是这样的我,我是否还能自私的留在她身边吗?

这一天,距离育臻来探我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半躺半坐的在病床上,翻着妈妈从家里带来的书籍。

书上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还有些吃力。

正当我想要埋头钻研这些文字时,有人打开了病房门,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我赶紧阖上书,以为是育臻的探访,可没想到却是另一个让我思念的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禹丞的声音,是种能让人安心的魔力。

可禹丞的出现的确让我太过震惊,以致我无法回神。

此刻,我还无法消化他所说的一字一句,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他坐在了病床边的矮椅,身上还是那套制服,代表他还未回家就先绕到这来看我。

禹丞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心疼我的神情,毫无疑问的流露出来,这让我不知所措。

「你,不该来这里。」

当我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粗糙的像是被火燃烧殆尽的稻草。

「是星婷和我讲,你住院了。」他垂下眼睫,根本打算忽略我刚才说的话。

其实我并不讶异是星婷通知他的,但我比较好奇的是育臻的反应以及想法。

「育臻知道你会来吗?」我挑起眉,尽可能的放轻语调。

他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表示了无奈以及浓浓的哀愁,「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见你。」

心头一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脑子环绕着育臻知情後的表情和她所会说的话语。

「那你该走了。」我缓缓闭上眼睛,不愿意看着面前的安禹丞。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他见面,可是就算我不见,禹丞还是会来找我,我已搞不清楚禹丞对我和育臻的感觉。

仔细一闻,禹丞身上飘散着柠檬清香和淡淡的汗味,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他。

那时候的禹丞,非常瘦小,但也非常聪明伶俐,小时的我一直认为,禹丞无所不能,只要他能力所及的,他便可以轻松办到。

可我却忽略了他真正的想法。

禹丞想要个完整的家庭、他想要和一般人一样跑跑跳跳、他想要无忧无虑的过着生活,而不是每天吃着苦苦的药,喝着甜到腻的化学药水,以及……

这是我後来才明白的一件事情。

禹丞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尽管他搬了家、离开了我的身边,但他的心,依旧没因为这样而动摇。

他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

这是我目前可以下的定论。

「歆媛,我承认自己很自私和不满足,你能不能就让我安静地待在你身边一下子呢?」禹丞的声音很闷,彷佛被人锁紧了喉咙般。

他的矛盾正如我的矛盾。

如果有人说爱情是甜的,那我可以肯定的否决这一句话。

我没有回覆他的话语,我知道这样做,我会让禹丞伤心,但也同时间接又伤害了最无辜的育臻。

明明是育臻先和禹丞在一起的,可我却不自禁的爱上他。

禹丞的笑容很僵硬,宛如是个玩偶,毫无自然感。

他起身低下头瞧着我,不自觉让我有种压迫感,他压低声音,彷佛害怕让其他人听见一样,「我喜欢你,那你呢?」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错愕。

「我……」我脑子嗡嗡的转,复杂的情绪萦绕在我的心头上。

我很想对他说我也是、我知道。

只是现实太残酷让我说不出口,而且我不能辜负了育臻,她对我的信任,让我很感激。

因为她是我的好友,她是第一个对我敞开心扉的人,她很特别、重要。

如果硬要从这两人之间选择,那我必会毫不犹豫的走向育臻。

禹丞见我迟迟无法开口,心里的无奈已明白表现在脸上。

他一个倾身,瞬间把我和他的距离所短了好几公分,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吐气的热气,扑在了我的脸上。

「我很喜欢你,甚至已经爱上你,只是我还无法放开育臻,因为她为我做太多、牺牲太多了。」

他的这一番话很自私,自私到让我心隐隐作痛。

我、育臻,我们都深爱着同一个人,但可惜时间点的不同,让我们对彼此有了误解和不一样的体悟。

我们三人彷佛被绑着同一条线,互相拉扯,直到我们的世界崩塌……

我紧闭双唇,敛下眼睫,语气有如淡淡的薄雾,「禹丞,谢谢你。」

下一秒,他的唇轻轻贴在我的唇上,我无法反应,但也自私的闭上双眼,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莫约过了三秒,我感觉到他放开了我,我才小心的睁开眼睛。

太多的矛盾和贪婪,让我感到罪恶。

我和他之间弥漫着低气压,我没有讲话,他也没有打算开口,直到有人敲了门,我才打破之间的沉闷。

「请、请进。」我的心脏猛力的跳着,不禁让我有些结巴。

见没有人打开门进来,禹丞疑惑的替我打开门,才看见只有一袋物品,放在了门前。

他弯下腰拿起沉甸的塑胶袋,纳闷的走向我说:「你觉得会是谁?」

我抬起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後,浅浅勾起苦涩的微笑说:「是育臻。」

不久禹丞以时间太晚的理由,回家去,留下我一个人独自被记忆和孤独吞食。

自那一天禹丞来看我起,育臻就没有来过。

尽管我知道她再也不会来,可我还会抱着无谓的希望,希望她可以打开病房,挂着笑容,坐在我身边,和我聊聊天。

出院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病房挤着林靖韦和许恩睿,以及热音社的干部们,他们讨论着等一下的行程,而我无心再听。

放在桌上的手机萤幕亮起,有封简讯传进了我手机内,等待我翻阅。

而我点开萤幕,又惊又喜的勾起笑容,因为传送者是育臻。

--我和他分手了。

这是她传来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後一句话,简讯的内容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有淡淡地怪罪和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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