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杨歆媛)
沉闷的夜里,微弱的灯光,洒落在床沿,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着新鲜氧气。
我翻过身子,愣愣的看着书桌,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滋味,我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不禁害我的心又狠狠纠疼了起来。
『我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医生,所以等我,好不好?』
这一句话并不陌生,且的确是从我口中说出。那时候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但是我为什麽梦到了小时候?
我不懂,我也不想去碰触那些回忆。
很痛、痛的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却不可以求救,不能大声呐喊,宣泄我的感情、情绪。
「禹丞……」我起身,坐在床沿,咕哝着他的名字。
安禹丞,这个人实在太狡猾,狡猾到让我深深的爱上他,他住在我的心里,到底有多久了呢?
我不清楚,只知道当我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依然记得那时候我对他所做的承诺,可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不记得也罢了,毕竟我和他现在连朋友都称不上。
真的很矛盾,对吧?既喜欢他,但却不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抢夺他、站在他的身边。
我站起身子,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上头是我和禹丞的合照,那时我和他才五、六岁吧,他亲昵的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依偎在我的身边,而我害羞的有点抗拒他,把我和他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距离依然是距离,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忽然之间我脑海闪过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赶紧放下照片,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件外套,我望着时间,嘴角勾起了笑靥,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梯,打开了大门,一脚跨出,没有任何的犹豫。
徐徐的微风,轻打在我的皮肤上,我穿上了外套,朝着以前小时候我和禹丞所称的秘密基地,其实也只是毫不起眼的河堤。
自从他搬离了这个城镇,我就再也没去过河堤,因为我怕触景伤情,而且我也没有勇气回想一切,关於他的事情。
且在某着程度来说,是我逼走了禹丞,是我伤害到了禹丞,如果当时我没有这麽做,也许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育臻,而是我吧……?
我苦笑着,踏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享受着夜风带给我的刺骨感时,我想起我曾经穿梭在这些小巷子中,和禹丞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禹丞等等我啦!』我奔跑在马路上,大喊着眼前的男孩名字。
我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大叫着:『安禹丞,给我停下来!』
我双手插腰,我鼓起嘴,生气的跺着脚,嚷嚷着:『我不玩了啦!不玩了!』
不出我所料,禹丞停下了脚步,他抿着有些苍白的嘴唇,胸口大伏的起伏着,但他依然挺直了腰杆,朝我走来。
『不公平啦,每次都是你跑我追,好累!』我耍赖的坐在地板,鼓着嘴,看着他。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温柔的对我说:『如果累的话,那就别玩了吧,反正我也累了。』
我点点头,他一手把我拉起,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禹丞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包面纸,示意要我用面纸擦擦汗,我接了过来,拿起一张薄薄面纸,擦乾了额头上的汗水。
他拉着我,我跟在他的身後,禹丞的背部都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到他的眼睛,他只能适时的擦拭掉汗珠,防止它们滑落到眼睛附近。
『等一下。』我说,他停下脚步,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抿着笑容,垫起脚尖,用面纸替他擦乾了额头的汗水,我心满意足的说:『这样不就好了。』
霎时他愣愣地看着我,我歪着头,他从我手中接过了面纸,默默的收进了口袋,淡淡地语气,带有些斥责的说:『别这样帮我擦,很脏的。』
『为什麽会很脏?你一点都不脏啊。』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自径地笑着。
禹丞朝我浅浅一笑,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只是安静地牵着我的手,偶尔开口说几则好玩的希腊故事。
那时候的我一直认为禹丞会一直在我的身边,不会离去。
我走到了河堤,水拍打在地堤防的声音,很清楚的回荡在我的耳旁,我走上了河堤,随意地坐在地上,我盘起腿,下意识抓紧了外套。
『歆媛,阿姨来教你唱一首我小时候的童谣吧!』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煦煦夕阳一样,照在了我的心头。
「夕焼け小焼けの赤とんぼ负われて见たのはいつの日か」我轻轻地哼起,小时候禹丞妈教我的日本童谣--红蜻蜓。
我到现在依稀记得他妈妈的温柔和模样,她是一位很有慈爱的母亲,留着一头黑的长直发,偶尔绑起辫子、低马尾,永远都是穿着浅淡色的洋装,那时我跑到禹丞家,她把我拉到她的面前,教了我这首童谣。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麽阿姨要教我这首歌。
在禹丞爸妈还没离婚之前,禹丞常常哼着这首童谣,但离婚後,连一个旋律,甚至有关日本的所有事情,绝口不提。
正当我要接着哼下一句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替我接了下去,我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他正站在我前方,双手插入了口袋,口音是很正统的日本音。
「山の畑の桑の実を小笼に摘んだはまぼろしか
十五で姐やは嫁に行きお里のたよりも絶えはてた
夕焼け小焼けの赤とんぼとまっているよさおの先」他唱着。
他的眼睛直瞧着我,眼神内所散发出的情感,毫无掩饰,我皱起眉头,想要上前抱住他、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所有,但是理智却不予许我这麽做。
为什麽要这麽看着我……?
我呆住,不知道该做任何的回应,我垂下眼睫,发出了苦涩的声音:「你怎麽会在这?」
「我才想问你为什麽会这首童谣?」他朝我走近了些,眼神有些抗拒,他的语气很无奈,也很惊讶。
我站起身子,拍拍屁股的灰尘,叹了一口气,大胆的说:「是你妈教我的,在你家的时候。」
禹丞倒抽了一口气,有些感慨,但却参杂了些冷漠的语气说:「是吗?我也好久没听见这首童谣了。」
我点点头,不做任何的回应,我只是看着他。他的脸庞有些憔悴,也多一些成熟,我依然眷恋着他、想念着他。
「你可以再唱一次吗?我想听。」禹丞不自在的将手从口袋抽离,双手赤裸在空气中,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我的心脏猛然抽了一下,但我故作冷静,发出了哦的单音节,便重头唱起那首日本红蜻蜓的童谣。
当我唱的中间的时候,他朝我走近,与我并肩,我看着他的侧脸庞,不禁想要伸出手,但是我克制住了。
「十五で姐やは嫁に行きお里のたよりも絶えはてた--」我故意拉长了音调,偷偷瞄了他几眼,他却无动於衷。
一个转音、换了情绪,他像是被雷劈打到一般,双肩微微颤抖,他吞吞口水,面对我,抿起嘴唇,他的泪珠轻轻滑落了下来。
剩下的两句歌词,他也跟随着我的音律,清唱着,他的声音很乾净,宛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没有参杂任何的复杂因子。
他的声音,正牵绊着我的心情……
我和他的瞳孔,倒映着彼此的倒影,我突然感觉到我的眼泪快要落下时,赶紧转过头,悄悄擦乾泪水。
唱完了之後,我和他又陷入了沉默,我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他则先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你还记得你对我许下的愿望吗?」他问,就让原本不平静的内心,泛起了波涟。
--火烧云里的红蜻蜓被人背负着看到你是什麽时候的事摘取山田里的桑果放在小篮子里是梦幻吗小阿姨在十五岁就嫁掉了故乡的音讯也断绝了火烧云里的红蜻蜓轻轻停在竹竿尖端上。(中文翻译红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