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傘面上的淚滴》 — 之七 離開之後,我已不再是你的太陽(3)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还不适应太过刺眼的日光,我抬手遮阳。

几步的距离以外,有一个男人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招招手示意自己的存在。因为在这之前,我压根没看到那里还硬生生的站了个人,才嘀咕着怎麽都不见影子呢,张颂勳的手臂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突然跑出来,你就不怕把我吓昏了吗?」一把将所有的行李搁在他手上,我这麽调侃。

「我在这里站了半小时有了吧,还突然咧。」张颂勳的目光突然定在我脸上,端详了好一阵子後,柔声问道:「怎麽……去了那麽久啊?」

「有很多事没来的及处理完,所以……」我发觉张颂勳应该是知道我的谎言了,我不回来台湾的原因绝对不可能如此单纯。

他脸上的质疑一闪即逝,存在的时间短暂到我都宁愿相信是我看走眼了。「那,我们可以……」

「可以先不要谈这个问题吗?」我别过脸。故友重逢的喜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恋人未满的模糊地界。「算我求你了。」

「好吧,」眼前的他明显的撑起一抹苦笑。「现在要去哪哩,我送你。」

暗自吁了口气。五年了,我还是没做好正视问题的心理准备。「去确认实体书样品吧,出版社位置就在这附近,看过没问题之後,就先回……」

「来我家住一阵子吧,我买自己的屋子了,不是以前的套房了喔。」看出我的犹豫,张颂勳体贴的说要让我借住几天。

离开台湾的几年以来,尽管是鲜少的联络,但我们还是很清楚对方目前的情况。他知道我在作家的道路上走得平稳,而我也知道他秉持着自己的执着努力,打工及奖学金的收入让他决定继续修读研究所。

五年来,我们都清楚发生在彼此身上的光景,但让我最放不下心的,还是那个伤害我最深的他。张颂怀。

或许是出自一种保护心态,在和我互通讯息时,对於他哥哥的事,张颂勳是绝口不提。但被隐瞒了这麽久,我还是想亲眼见见张颂怀,轻声问候一句。

你还好吗?

尽管,他曾经将我的心狠狠的践踏在地上。

「你就是双晴吧?」张颂勳的车开到了出版社之後,我暂时先将有关於对张颂怀的莫名情愫摆在一边。才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女音这样唤着我的笔名。「来这里,过来确认之後,就可以正式出版发售了。」

「好的。」望了张颂勳一眼,我走向那个女专员。「封面作的真精致呢,不愧是第二十部作品,这麽具有代表性意义。」

「这是当然的罗,」在我校阅的同时,女专员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关於制作实体书的各项过程琐事。「毕竟是双晴你的回忆嘛,美术编辑小组哪里敢怠慢呢?」

乾笑了几声,我确认没有其他需要更动之处後,阖上试阅本。「内文之前就都确定没有错字了,书封也很美,我很喜欢。就照这样做吧,这样子就可以了。」

「可以的话,双晴可以先回去了。」又开始着手其他事务的专员抽出了一个眼神给我。「正式发售的日期确定的话会再通知你。」

「好,谢谢罗。」拉着站在门口附近有些时间的张颂勳,我笑笑。「久等啦。走吧,回家。」

在前往张颂勳住屋的路上,他这麽问道:「听刚刚那个专员说啊,这次是写你的回忆,对吧?」

「对啊。」盯着他认真掌控着方向盘的侧脸,我笑着揶揄。「呦,还偷听我们两个讲话呀,真是的。」

露出一小截舌头,张颂勳无辜的说:「我听力好嘛,就算不想听到还是得被迫偷听啊,看我有没有很可怜。」

「贫嘴。」哭笑不得的我拍拍张颂勳的脸颊,瞪了他一眼。

「你这次新书的书名是什麽啊?」偏头用余光瞄了我一下,张颂勳说。

像听见什麽有趣的事似的,我不由得噗哧一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对你而言是秘密喔。」

「喂,还有这样的喔!」

装作事不关己的,我吹起轻快的口哨睨着窗外的路景。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