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我轻轻推开张颂勳,挣脱他那太过温暖的胸怀。「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太上心。」
松开托住我双颊的双手,张颂勳眼里铺天盖地的映上一层张扬的黯淡。「怎麽了吗?你不舒服吗?想哭吗?难道,我就没办法让你不流泪吗?在我面前,就没办法顺着我对你的爱走吗?」
「不是。」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克制着自己不心软。「我无能为力,现在没办法、以後应该也不会有办法爱上和他相关的人。」
「而你呢,就是这其中之一。」决定狠下心,我瞥过头不去看他。「我绝对不能够爱上的人。是我没资格说爱,与你无关。」
睁着委屈的眼,他颓废的坐倒。「为什麽……?」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那以後我岂不是要频繁的面对那个,我永远不愿意再想起的脸了?」适才那些想将自己的心跳留给张颂勳怀抱的想法一扫而空,如今我只想尽可能的避免深爱上一切。
有关於他的人事物。再有多爱也必须割舍、必须放下。
我爱你,张颂勳。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必须更懂得卸下情感。
没把握再见到面时,我和张颂怀会不会只是能坦言相对的单纯朋友了。如果,我又再次深陷於他的每一个回忆……颂勳,那你会被伤得很重的。
因为爱,因为不想让你承担,因为我在乎你受到的伤害,所以──
先让我把你狠狠的伤过後,丢下我吧。为了我对另一个他无可救药的眷恋而受创留疤,一点也不值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他信誓旦旦的说着。「馥晴,不要对我太善良。你以为这样子我的心痛就会少一点吗?这麽做,只会让我更爱你罢了。」
张颂勳一直都很了解我。在火车上初相识时也是、在木屋门外时也是,现在也是。因为他对我的体认深刻,所以我的想法也都尽在他的思维里。
包括不愿意让他情感重挫的想法。
「拜托你……我们就只是朋友了好吗……」我开始无法自制的掉眼泪。「只是最好的朋友就够了……」
他拉着衣袖抹了抹我哭红的眼睛。「我不想、也不会再让你哭。所以,既然你认为和我在一起,对你而言是一种负担的话──」
「我们就只当朋友吧,最好的那种。」张颂勳别过头,但我还是看到反射着街灯光芒的晶莹泪珠,从他的眼角滴落,在路道上留下一点水渍。
对不起。
没想到为了不让你的爱情被剥离的体无完肤,我必须亲手伤害你。
你,张颂勳,可以是我挚爱的男人。
「那,好朋友。」半晌後,他调适好了情绪。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他向我问话。「还要不要来我家呢?」
假装微笑,这竟然是我们必须学会的坚强。「当然。不然你舍得让我露宿街头吗?好朋友都这样当的喔。」
好朋友。又是朋友了,带有故意性质的,疏远字眼。最为难堪的是,我们还必须不停的强调它,更显得距离与隔阂。
「你睡里间吧,我一样睡客厅就好。」张颂勳一推开他套房的门後,就这麽对我说。「之前在我哥那边习惯了,所以还是乖乖打地铺罗。」
「你现在是在怪我之前都霸占着床位吗!」装扮得若无其事的我们,简单的调侃却已经是我所能扮演的最大限度。
「我可没说啊……」卸下吉他,他自顾自得脱起衬衫。
我警戒的瞪着他即将拉下外裤的双手。「你想干嘛!」
「不洗澡我还要干嘛。」他奇怪的盯着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你是在装什麽害臊啦。」
「你不会进浴室再脱啊。」嘟囔着,我移开目光。
进浴室前,他探出头说:「要不是你在这里啊,我都是一回家就……」
「闭嘴!」我摀起耳朵尖叫,却还是听到他那短促的笑声从指缝间窜进我的听觉里。
确定浴室里的他开始冲水後,我发觉脸上又滑过一丝温热。
终究是抑制不住了啊,我自嘲的笑着。人前人後我可以假装的天衣无缝,假装自己不想念,假装自己不伤心。
只是当又回到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泪水还是会止不住的滑落。
深陷。倒在沙发上的我意识开始模糊,无助感将我淹没,让我感觉心中的层层伪装开始坍方。
在我真正所爱的你面前,我竟然无法忘却有关於那个错误的所有温存。
这样的我,怎麽对得起你?
因此,我更无法拖累你。无法,继续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