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晴天过於残忍,只得收起了伞
属於你的日光太过於耀眼,我们之间没有承诺,而回忆里的伞也就只能被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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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颂怀。」天还蒙蒙亮,窗外的天色有层次的构筑,像是将蓝色微调後再加以混合的微曦。我点了点还在沉睡中的他,想将他唤醒却又担心打扰到里间Sunny的睡意。
沙发上的张颂怀光着膀子睡觉,而昨晚确实很热。不像一般女孩看见男生赤裸的上半身总要惊呼甚至脸上泛起红晕,我并不在乎这点似乎早被规定好的繁文缛节,只是单纯的想将他叫醒。
「嗯?」微眯着眼,他单手遮着瞬间流泻至眼中的日光,突然意识到了什麽他讶异的抄起昨晚扔在一边的上衣T恤,套进身後坐起,以一脸慌张的神情疑问:「时间还早啊,怎麽起来了?」
「没必要这麽慌张,我已经看了你的上身十分钟了,谁叫你都叫不醒。提醒你一下,下次穿衣服记得注意正反面。」
他拉起胸前的「领子」,却只找到一张标签。带点羞赧他回应:「你……先转过头去、一下下就好了。」
「快、点、换!」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吐出,却还是把握着压低声音的原则。「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Sunny?」
「Sunny都跟你说了?」换好衣服的他目光斜向别处,不愿意对上我的双眼。
「你和Sunny相处比你和我认识的时间还少,」我轻声的告诉他这个事实。「我没说你移情别恋之类的,因为你从来也没有应允过我什麽。只是希望你有真正考虑清楚。」
「你喜欢我吗?」冷不防的他这麽说。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你,真的喜欢Sunny吗?她还很年轻,你最後如果留下她只会让她摔得很重很痛。」
「我知道,我也没给她承诺。」
「她不知道承诺的意义,」我有些激动。「说真的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她根本是没有能力生存下去的。固守单纯的概念只会让她对突如其来的压力感到不知所措。」情绪难以平复的我开始口齿模糊。
「她已经开始喜欢你了。」这开始转变为我自己的独白,而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像是个局外人。
「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Sunny比你想像的还要深。」他乾哑着晨间的喉音,反驳着什麽。
「……你是说她的天真是戏?」
「我觉得,她真的有足够的心机。」
「好吧。」他说的我似乎有些理解。「最後问你个问题。」
「嗯?」
「我们都知道,要忘记那个晚上的事情很困扰对吧?任谁很难忘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或是一记热辣的巴掌印吧?」
语调刻意的有些轻松,我尝试着在铺陈Sunny醒来之前的缓冲地带。心情不是能够随即调适的,因此这段缓冲更显得意义非凡。
他微笑着点头,而我则是继续开口。「那这样的话,你还爱我吗?」
张颂怀微微一震,随及平复後说:「现在的我,是不是应该喜欢Sunny?」
「没什麽应该不应该,只是必须承认你自己。当然你也可以和Sunny多相处一阵子後再谈喜欢谁的事,而这是你的选择。而我和Sunny也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这种事情很难说,因为并不是一场儿戏。」
「最後、如果我们之间冷了僵了呢?」
「张颂怀,有些东西失去了就不用想找回来了……你如果不在那之前好好认清楚自己的选择,最後三个人各自踏上相异的路也是你的选择。」
像小学生他透露出一点不服气。「为什麽是我得做这个选择?」
「因为是你给了我们两个暧昧,而我们之中却只能做一个选择。」我起身准备去摇醒Sunny。「当两人同时有一个选择时,就得由那个选择来做反向选取。」
他不发一语向後倒在沙发靠枕上。
『张颂怀会和Sunny试着去相处一段日子呢……』我开始懊恼自己的意见,因为这句话很刺痛。
「Sunny,起床了。」我轻声喊着,却只听见柔弱的呓语。
感到一丝不对劲我扶起Sunny。很热,不、是很烫。
「张颂怀!」我朝着外面客厅吼着,也不担心邻居的安宁。「Sunny她……发烧了!」
口里尽是泡沫,还含着牙刷的张颂怀听见我的唤声奔了进来,弄清楚事况後又快步跑回。而他像是含糊的说了什麽话只是我没听懂。
带着一包冰块和一件稍湿的新毛巾,张颂怀这次没把满口泡沫带入卧室。熟练的为Sunny进行降温的程序,有条不紊。对我而言,这四个字已经不曾出现在他身上很久了。
感受到我疑惑及佩服的注视,他不停下手上动作的说:「没什麽,因为我小时候常发烧。不是有人说的『久病成良医』吗。」
「是啊,真像个好医生。」
被这麽一称赞,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呃……其实我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处理方式啦。如果有加深的情形还是得交给专业的,我很怕我做错了什麽。」
「不,我连替人包紮都会被嫌弃说想利用遏止血液循环造成谋杀。」我很认真的对他说。